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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35节

停顿片刻,应长川放下手中金锭,转身看向钟官:“爱卿所言孤已经知晓,先退下吧。”

“是,陛下。”

钟官被玄印监扶着,踏上了另一艘小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满怀敬意地看了江玉珣一眼。

似乎是把少年视作了自己为官的榜样……

-

江玉珣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朝四周看去。

碧色的陂塘内生满了红莲,此时正随着水波摇荡。

不远处的岸边,还有几只水鸭在轻扇羽翅——耳边的水声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我怎么还在水上?

江玉珣还没缓过神,忽有水珠朝他溅来,落在了脖颈之上,生出一片冰凉。

卧槽,不是做梦!

江玉珣的心中,忽然产生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转头,有些僵硬地看向船头。

此时船已靠岸……身着玄衣的应长川,正背光而立垂眸向他看来。

末了,饶有兴致地问:“爱卿这一觉,睡得可还好?”

“不大好,”江玉珣如实回答,“腰酸背痛,腿似乎也麻了。”

语毕,少年绝望地阖上眼。

在天子眼皮底下睡觉也就罢了,醒来还挑刺?

应长川轻轻挑眉。

这种话从江玉珣口中说出,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就在少年绝望之际。

身着玄衣的天子,忽然淡淡地看了守在岸上的桑公公一眼。

见状,对方立刻上前,满脸堆笑地把江玉珣扶了起来:“大人当心,船只不稳千万别摔着。”

“……谢谢。”

江玉珣嘴上这样讲。

但是在被应长川目送着上岸那一刻,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不摔死我算了。

-

当晚,天子久违地回到了羽阳宫内。

聆天台两位司卜,也被他“邀”至昭都。

前阵子的大雨,致使羽阳宫内涝严重。

如今天虽晴了几日,可是仍有小部分宫殿内的积水尚未排出。

未被水浸的宫室也带着几分阴冷潮湿之意。

兰池殿上,灯火通明。

群臣分列大殿两侧,案上摆满了珍馐。

宴会已开可在场竟然无一人举箸。

丞相被押着跪在大殿中央,他贪来的那些河款,也被排列整齐端放在殿上。

此时正被灯火照着,生出璀璨银光。

“六百三十万两白银,划去购买人牲的十多万两,理应还剩六百余万,可是陶瓮中仅有一百多万两……”

应长川随手拿起一枚银锭在灯下细看起来,末了饶有兴味地向丞相看去:“不知剩下那些,被丞相大人放在了哪里?”

方才被押至殿上的巩茂通,一脸呆滞地看着殿上东西。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玉珣竟然真的将河款挖了出来!

巩茂通张了张嘴,半晌竟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下意识回头,向不远处的大司卜看去。

但对方却像早有预料般,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兰池殿上众人已均顺着巩茂通的目光,看向了聆天台两位司卜。

“虔信士巩茂通”这几个字背后意味实在是太明显。

——只有上贡聆天台之物,才会刻有如此铭文。

丞相不但今生富贵,还想送钱给司卜,让他在玄天面前说说好话,保佑自己来世依旧富贵!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再装聋作哑可就说不过去了。

几秒后,大司卜终于狠狠咬牙,酝酿一番露出了无比沉痛的表情。

江玉珣忍不住端起茶盏,随众人一道向大司卜看去,期待他后面想要说什么。

可谁知……

大司卜憋红一张脸,最终竟只憋出一句:“此事……吾并不知晓。”

“咳咳咳……”江玉珣刚到唇边的茶水,就这样被呛了出来。

等了半天,居然等来个一问三不知?

大司卜也太浪费人感情了吧!

或许是因为心虚,大司卜竟然被江玉珣这几声咳嗽吓得抖了一下,满身佩环相撞,随之生出一阵刺耳脆响。

配着他那故作高深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好笑。

……江玉珣!

大司卜攥紧手中法器,努力调整情绪,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这些银钱,吾的的确确不曾见过。聆天台内巫觋众多,吾虽日日引导,但终究没有精力顾及每一个人。不料背地里竟出了如此败类。”

他果然按照当日所说那般,将锅推给其他巫觋。

一旁的少司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抿了一口茶。

大司卜放下手中法器,端坐案前长舒一口气:“还望陛下放心,给吾一些时间,吾定会将背后之人寻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聆天台性质特殊,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轻易派人搜查。

大司卜正是认定了这一点,才有胆如此许诺。

应长川忽然放下手中银锭,眯了眯眼问他:“不急,孤只是有些好奇,司卜大人当真没见过朝臣一分银钱?”

天子的语气颇为玩味,同时又带上了几分质问之意。

“当真!”

“好。”

应长川忽然抬手,玄印监统领齐平沙随之踏上殿来。

这一次他并非空手而来,而是手持一本账册。

……这是什么?

大司卜下意识看了丞相一眼。

不料对方竟也满脸疑惑。

齐平沙跪于御前,双手将东西呈了上去:“启禀陛下,此乃玄印监于太仆罗启荣府中发现的账册、书信。还有部分从其马车内发现的器物。”

说话间,又有几名玄印监抬着一盘玉器踏入殿内。

兰池殿内当场哗然。

“……这是司卜法器,看形制似乎是最高的那一级。”

放眼天下,只有大司卜一人配用这些法器。

“罗启荣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殿内的喧闹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众人就反应了过来。

——这些东西是罗启荣死前,准备送给大司卜的。

大司卜当即攥紧了手心。

他下意看向商忧。

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晚辈不但没有为他解围,反倒一脸不可置信地放下手中东西,皱眉不解地朝他看去:“司卜大人,您为何私下收这些东西?”

呸!

你竟然在这里同我装起来了?

大司卜的脸上的惊恐,几乎要凝为实质。

商忧当日的话,再次浮现于他脑海之中——那此事,便交予您来处理了。

什么叫交予我来处理。

他分明是要用我来处理!

同样是弃卒保军。

不同的是,大司卜想弃的“卒”是随便一名巫觋。

而商忧想弃的“卒”,则是大司卜本人。

聆天台内的一个普通巫觋,能背着两位司卜,从丞相手中圈来金银百万。

——这话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

宴席上,大司卜始终紧咬着不认。

但众人心中皆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