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是在怀疑陆溪的身份,在船上那晚,他就知道是她,更别提还有亲子鉴定,这是铁板钉钉的。
可她身上还是有太多谜团。
不过,她要是不想说,他也不打算为难她,这十多年的空白,她有秘密也很正常,就当做是时间久了,疤痕愈合也说得通。
陆溪愣了一下。
肚子?
她自己摸了下,缓慢眨了眨眼,恍惚间明白谢以朝的意思,下意识地问,“我是剖腹产生下小珩的?”
那个梦里很乱,没有这些细节的描述,她也不清楚。
看她一脸怔然,谢以朝垂眸,她这个反应,让他想到曾看过的一部科幻电影,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也许,她根本不是失踪。
而是像现在一些幻想类作品那样……直接从某个时间点,穿越到了现在?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换了以前,谁跟他说这个,他肯定觉得那人疯了。
但是这几天的经历,他已经没什么不能相信的。
这很荒谬,却是唯一的解释。
他没表露出任何异样,低声说:“嗯,当时胎位不正,只能剖。”
陆溪忽然有些想笑。
看来那小家伙从在她肚子里就很能闹腾嘛,难怪长大了是个小混世魔王。
怎么说呢?感觉很奇妙,她在听别人讲述她没经历过,却是她真实发生过的事,就像隔着一面镜子看她自己。
她忽然又有些庆幸。
生孩子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痛。
听说是痛经的许多倍,她只要想一想就够了,还要忍受生育前的难受,之后的身材变形,各种后遗症……
她看过一段生育的视频,比她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可怕,她那时就决定,天下间所有的妈妈都很伟大,但她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至少不想太早做妈妈。
看到那个梦里她那么早生了孩子,超出她的计划,她还挺郁闷的。
陆溪:“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怀上他的?”
这问题有些尴尬,她一直好奇,却没能问出口,这会儿刚好聊到,她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谢以朝沉默了一下。
他手上动作也停住,清了清嗓子,像是做了什么心理建设,才开口,语气还很不自然,“那一次不小心……给弄破了。”
陆溪:“……”她这张破嘴,早知道就不问了。
以为是什么呢,居然是因为这个???
不小心……到底是有多不小心,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形?
最尴尬的是,谢以朝对她来说不是陌生人,他们是实实在在地亲密过的,在陆溪的记忆里,甚至就在十几天前。
脑洞只要稍微开个口子就收不住了,她能联想到太多,他的动作,气味,低沉东听到让人酥麻的声音,还有她很喜欢的身材……
不行不行,不能往下想,打住!
空气中弥漫着可疑的尴尬,她连不舒服都顾不上了。
再想下去,她只怕见到谢珩都会不好意思。
陆溪咬了咬唇,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那天在船上,你怎么确定我是我的?”
似乎听到身后的男人轻声叹了口气,弄得她耳朵麻麻痒痒的。
谢以朝:“你当时对我翻了个白眼。”
陆溪:?
“所以呢?”
谢以朝:“跟你以前翻白眼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种有点小脾气,又很娇气的样子。
陆溪听完无语了,小声反驳了句:“胡说,我哪有?”
有吗?似乎,好像,有一点点……可他记得的居然不是她美好的样子,而是什么翻白眼?
果然,这才是大直男的正常发挥。
陆溪喝过佣人送来的益母草红糖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已经到了晚上,谢以朝不在身边。
她感觉舒服了很多,不想在床上待着,下楼去觅食。
她有意想活动一下,没乘电梯,走到二楼时,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就知道谢以朝又在里面忙活。
突然,谢珩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陆溪,若无其事地走到她旁边,一起下楼。
陆溪手搭在扶梯上,看他一眼:“这个点,又出去打游戏还是打球?”
谢珩下意识想顶嘴,话到嘴边,想起什么又咽下去,含糊的说:“不去哪儿。”但也没说去哪儿。
她没说什么,自顾自地下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不舒服,动作慢悠悠的,但平常风风火火的小少爷,今天的动作却跟生了锈的发条似的,缓慢,又机械。
有好几次,他动作快了,看她一眼,又忙刹住车,继续慢动作。
陆溪挑眉。
干嘛,跟她龟兔赛跑呢?
她没问,由着他,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终于到一楼,佣人见到她,忙上来伺候,问她要吃什么。
陆溪想了想,不知道吃什么,她每次生理期胃口就不好。
“我去厨房看看。”看看有什么食材,找找灵感。
谢家分两个厨房,主人佣人的分开,家里人口少,现在加她就三个,因此厨房不大,冰箱大小也刚好合适。
没想到谢珩又跟来。
见陆溪疑惑地看着他,少年挑起下巴,“我也饿了,想吃东西。”
行吧,他长身体,是该多吃点。
陆溪最后要了碗鸡汤面,清淡一点,她吃得下。
“那,我也要这个吧。”谢珩说。
佣人有些惊讶,好难得,小少爷居然吃这么清淡的东西,平常他可是无辣不欢的。
陆溪从厨房出来,走去庭院花园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出意料,小混世魔王又跟上来。
看看天,看看花,就是不看她。
陆溪捧着水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小少爷也有闲情逸致赏花?”
谢珩噎了一下,“我家的花园,我不能逛啊?”
想起和谢以朝刚才的那段尴尬,陆溪现在看到谢珩,哪儿哪儿都不自在,尤其是想起这货是怎么来的,她简直想脚趾抠海景别墅。
“行,小少爷,您慢慢逛,我先进去了。”
陆溪赶紧要走。
谢珩不高兴地皱起眉,“你怎么老躲着我,今天那些人又不是我叫来的。”
虽然跟他有点关系,但,她怎么能全怪他呢?
谢珩垂下狗狗眼,肩膀也松散地耷拉着,没平时那么傲气冲天。
陆溪觉得奇了,她反问:“你干嘛老跟着我呢?”
“……我哪有跟着你?”
“你不跟着我,怎么知道我躲着你?”陆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他哑口无言。
陆溪想了想,忽然一笑,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该不会你担心我晕倒,才跟着我的?”
谢珩咳了几下,那一头蓝毛都快炸开。
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揉了揉发红的耳朵,把手机拿在左手,又换到右手,眼神避着她,过了快半分钟,才别别扭扭地憋出一句,“是又怎么样,本少爷喜欢。”
陆溪一愣,眼睛慢慢睁大,忽然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好好笑,傻鹅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很快乐极生悲,笑得肚子发疼。
一开始谢珩被嘲笑,他还挺生气,他关心她,她居然是这个反应,气得他都想拂袖而去。
看她不舒服的样子,谢珩又不自觉紧张起来:“你没事吧?要不然我……扶着你吧。”
陆溪:?
怎么回事,逆子突然变这么乖?
晚上集团有个紧急状况,需要谢以朝处理,他在书房待了两个小时,等回卧室,发现陆溪不在床上。
“小溪?”
他在卫生间也没看见人。
谢以朝一向沉稳,这些年,他经历过太多风浪,早已没什么事能让他失态,这一瞬却忽然有些慌。
她会不会是……又消失了?
虽然陆溪说过,她这次回来不会再走,谢以朝也知道,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好端端地从家里消失,但还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