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给朱厚照解说第二议:议故!
指的是皇家旧故之人,素得侍见,特别是蒙恩待日久者!
看到没有,跟皇家有旧故的经常在你们面前待着的说的就是我王小文没错了!
应议者犯罪先奏请议!
猪猪捞捞!
朱厚照:“…………”
朱厚照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犯罪?”
他小先生从三岁起就读刑律了到底为啥又担心自己砍头又担心自己犯罪!
文哥儿闻言也陷入沉思。
对哦,他为什么要犯罪?
文哥儿思索良久只能幽幽地回道:“这不是怕我身在罪中不知罪吗?我记性又没有殿下好要是没记住律例不小心出事了就糟糕了!”
朱厚照被夸记性好用力点着头说道:“到时候孤提醒你!”
一想到自己还肩负着提醒小先生的重任,朱厚照学起《大明律》来就更起劲了,一个劲催着文哥儿多给他讲讲,到文哥儿要出宫了,还约好明儿直接在文渊阁见,明天接着学!
三四岁娃儿正是爱遛弯的年纪,在屋里是憋不住的,见朱厚照学上头了,文哥儿也乐得在文渊阁混上几天。
接下来几天文哥儿都带着朱厚照读《大明律》。
到渴了饿了,他还带着朱厚照去不远处的内阁蹭吃蹭喝,顺便跟看起来凶凶的王恕王阁老请教刑律问题。
文哥儿跟太子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王恕讨教过判语课上的疑问,现在他带着太子过来一起提问,王恕也没太意外。
只不过很快内阁就传出几首酸诗,说天佑他们大明,咱太子聪明绝顶。才三岁,就已经学习《大明律》,体悟太祖垂法之意了!
读到诗的人都感慨万千,对大明的未来充满希望,翰林院的一干御用文手积极地和诗吹嘘。
看得朱祐樘龙心大悦,只觉心情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谁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儿子聪明?尤其是在这个儿子目前才三四岁的年纪,怎么都不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情况下,那听到这种夸赞肯定是只会高兴的了!
文哥儿:?????
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我这只是在给东宫即将开始的角色扮演小游戏《我是大法官》预热而已,并没有真的要给太子讲解《大明律》的意思。
文哥儿认真研读这堆唱和诗文,很快发现隐藏在其中的真相:他老师李东阳的诗,怎地混在第一批内阁酸诗里头?
文哥儿咻地站起来,蹬蹬蹬地跑去找李东阳,翻找出李东阳那首诗质问:“是您领头写这些诗的吗?”
李东阳瞅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是“是又怎么样”。
文哥儿开始对着李东阳痛斥他把学生架在火上烤。
好歹师徒一场,李东阳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学生呢!
万一朱三岁他学了几天摆烂不学了,这牛逼又让他们给吹出去了,他这样东宫目前唯一的讲师可怎么办才好哟!
太坏了,真是太坏了!
李东阳笑道:“这么说吧,如果我以前要办的事只有《沧浪诗话》那么一点,现在我要办的事就是丘阁老的《大学衍义补》那么多了,你说说看,是谁先不顾师徒情义祸害别人的?”他拍了拍文哥儿小小的肩膀,“既然你都起了头,那就好好教吧,只是一本《大明律》而已,对你来说又不难!”
文哥儿:“…………”
冤冤相报何时了!
想想李东阳难得没把他干的事往外嚷嚷,只是稍微报复这么一下,文哥儿也就没有再追着李东阳讨说法。
下午他就抱着这堆吹嘘太子天纵奇才的诗文去跟朱厚照分享。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人夸你呐!
这么多人夸你,你开不开心?
朱厚照不知人间险恶,高高兴兴地点着头表示开心。
文哥儿又问他:“要是回头别人用相关的问题问你,你却根本答不上来,大家都觉得你没有这些诗里写的那么好,你丢脸不丢脸?”
朱厚照想想那个场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特别没面子!
文哥儿一脸沉痛地说道:“所以,殿下得尽快把《大明律》倒背如流啊!不然我们两个人以后都没脸见人咯!”
于是朱厚照被忽悠得傍晚都在给朱祐樘他们背《大明律》。
朱祐樘:“………”
张皇后:“………”
一时也不知道自家皇儿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张皇后怕朱厚照才这么小就学得太辛苦,笑着把他喊到身边,用他的手摸着自己肚子说道:“这次你想要弟弟,还是想要妹妹?”
今年年初张皇后刚生下皇长女朱秀荣,人还在襁褓中,不能带出来玩儿,朱厚照见到这个妹妹的次数也不多。
他只觉每次去看妹妹都只看到她闭着眼睛在睡觉,是以并不爱去看那么个奶娃娃,更喜欢跟文哥儿、杨玉这些大孩子一起玩。
听到张皇后这没头没脑的提问,朱厚照愣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张皇后的肚子,上次他母后刚怀妹妹那会儿他还小,张皇后没有让他摸过。现在摸到那微小的的凸起,只觉有点神奇!
想到文哥儿家里有弟弟也有妹妹,朱厚照的胜负欲顿时上来了,立刻说道:“有妹妹了,要弟弟!小先生两个都有!”
张皇后:“…………”
朱祐樘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好,两个都有。”
宫里也该热闹起来了。
朱厚照隐隐明白自己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第二天便把这话学给文哥儿听。
文哥儿那是一点都不想打探御前之事,可抵不过朱厚照什么话都跟他讲。
文哥儿说道:“想来是有些地方的风俗认为小孩子说话特别灵,你们说弟弟就是弟弟,说妹妹就是妹妹。估摸是以前有一两次被小孩子说对了,大家觉得很神奇,就把这事儿传开了——实际上这就像你抛一个铜板,抛出来的结果不是正面就是反面,每次基本都有一半的机会讲对。”
见朱厚照听得似懂非懂,文哥儿想到前头上过的数学课,便笑吟吟地掏出个铜板跟朱厚照复习起概率课来。
一个铜板有正反两种可能,两个铜板有几种可能?
朱厚照:?????
朱厚照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二话不说就给文哥儿背起了九九乘法表:“二二得四!”
文哥儿笑眯眯地说道:“殿下真聪明,那如果我只有一个铜板,有多少几率掷出连续三次正面?”
朱厚照:“…………”
这个根本不会,好气!
他朱三岁怎么可能不会,等他学会了必然难倒王七岁!
当天傍晚的朱厚照屁颠屁颠拿着枚铜板去找他父皇母后。
“抛它三次,连续正面,多少几率!”
“……”
儿子啊,不提算术我们还是亲父子(母子)。
张皇后再度有孕,外命妇们自然都活络起来了,纷纷向张皇后递上贺表。
也算是喜事一桩。
文哥儿私底下算了算两个孩子的间隔,只觉这都不是三年抱两了,根本就是两年抱两啊。
这些事与文哥儿也没什么关系,估计得等这皇子公主会跑会跳了,才有机会碰上面,早着呢!
到那时候他还用不用进东宫讲学都不一定。
文哥儿只琢磨了那么一小会就直接把这事儿抛诸脑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朱厚照讲解《大明律》。
过了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京师的路面走起来像是在发烫,距离京师有千里之遥的敦煌更是笼罩在炎炎日光之下。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在发光。
杨一清一行人早就抵达关外,王守仁跟着杨一清在关外七卫来回转悠。
来都来了,总要代表朝廷和这些少数民族首领们聊聊天喝喝酒,了解了解关外的具体情况。
相比于杨一清他们对于军事的狂热,张灵等人则去寻访《河西走廊》里介绍的敦煌壁画。
张灵成功找到几处敦煌石窟后就走不动路了,痴痴地坐在那儿观摩前任留下来的一幅幅壮丽瑰宝。
这些壁画不一定出自名家之手,却浸染了一代代人的心血与技巧。
张灵是个爱画如痴的人,只觉能透过那绘制在高高石壁上的飘逸衣袂能带他回到盛唐,回到那些已经彻底远去的岁月之中。
越看感悟便越多。
张灵没日没夜地待在石窟里吸收着源源不断的灵感。
连定好的归期都给忘了。
到要踏上回程时王守仁见张灵不见了,与杨一清说了一声,让他带着大队伍先走,自己随后就捎着张灵追上。
没办法,张灵是他弟引荐过来的,这么多人里头也就他跟张灵最熟了。
杨一清有职务在身,出来这么久已经颇不容易,实在不好再多耽搁。他沉吟片刻后便点头说:“行,你自己注意点,找到人进赶紧跟上,别让西涯他们担心。”
王守仁点点头,自己牵着马挨个石窟找张灵去。
作者有话说:
王大仁:我是会惹事的人吗?
王小文:欲言又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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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全勤只差!区区两天!(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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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朱厚照的弟弟妹妹:按照墓志铭和《明孝宗实录》的记载,好像一个年头出生(?),一个年尾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