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带了六个人来,贺季武自己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着,一个更比一个惨。
王志最惨,贺季武拳拳都往王志脸上招呼,骂道:“谁是奸夫淫妇?以为都是你们,男盗女娼,没个好东西!”
屋里的人已经被惊动了,都趴在窗前看。
文氏面色镇定,只眉头紧皱,显示她心情并不好。
韩氏则一声声惊呼:“快别打了,这要闹出人命怎么办?”
沈云清:打得好,快多打几下!
贺婵:没什么新意,三哥总是打架,她都看腻了。
王志被打得眼冒金星,浑身酸痛,嘴上偏偏还不服气:“贺长恭,你和寡妇通奸,这事我早晚给你捅出去。”
沈云清:“……三弟,替我赏他两个嘴巴子。”
嘴里不干不净,满脑子男盗女娼,打死都不冤枉。
贺季武还没动,贺长恭上前把王志拎起来,正手反手噼里啪啦打了他一通耳光。
王志这下,直接晕了过去。
“带着他,滚!”贺长恭居高临下地睥着他那些同僚,冷笑着道。
剩下几个人,忙从地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地抬着王志,连滚带爬地出去。
贺长恭看了一眼窗口的几个女人,道:“没事了,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云清道:“不是你同僚吗?要不你找找燕王世子的路子,换个地方吧。”
天天跟这些人共事,简直要被呕死。
贺长恭“嗯”了一声。
他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并不怕这些人,但是天天见了也呕得慌。
他得换个能靠自己能力升上去的地方,给祖母、母亲,还有……赚出个诰命来。
羽林卫,可真不是能待的地方。
韩氏一听却吓坏了:“狗剩,都是你同僚?那他们去你上峰那里告状怎么办?你会不会被打板子啊!”
沈云清:“娘,他们私闯民宅在前,污言秽语,动手打人在后,怎么都是他们理亏,您放心吧。”
韩氏听了她的话,这才放松了些许。
贺长恭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粗声粗气地道:“你们一会儿先吃饭,不用管我。我出去有点事!”
说完,他先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然后取了一样东西揣到怀里,匆匆出了门。
第66章 都是文盲惹的祸
文氏很淡定,道:“季武,烧水下饺子。”
长孙在外面的事情,相信他有分寸。
韩氏却忐忑不安,贺婵在旁边小声劝解着她。
沈云清也很淡定,反正有燕王世子这个靠山,王志之流不足为患。
大家都是有靠山的人,但是感情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她看得出来,赵景云对贺长恭,很不一般。
沈云清煮着饺子,贺季武小声地问:“嫂子,你知道大哥去做什么了吗?”
灶膛里的火,把少年的脸映红,也照亮了他眼中隐隐的忐忑。
从临州到京城,这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还是生出了些许不安。
沈云清微笑着道:“去找他上峰了。”
“为什么?”
“因为就算老实人,也不能等着被人欺负。别看今日的事情,是那些人有错在先,”沈云清用铲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白胖胖的饺子,“他们回头颠倒是非,倒霉的是你哥。”
“那大哥,是去解释了?”
“嗯。”
“那嫂子你怎么不去?”贺季武不解地道。
“不方便。京城和临州不一样;在临州,几两银子能解决很多问题,包括我抛头露面也没人管;这里不行。我若是去了,恐怕那些人就得攻击我不正经,抛头露面,所以还是让你大哥先自己解决。”
贺季武满眼崇拜,道:“嫂子,你和我大哥,真的太般配了。”
大哥需要这样聪明的嫂子,嫂子也需要大哥这样有力的依靠,就配一脸!
沈云清:excuseme?
你说说,哪里般配,我立刻改。
再说贺长恭,去了柴封那里,果然见到了王志那一伙人,正在添油加醋地告状。
他们也都没收拾自己,故意露出惨状来告状。
柴封眉头皱得快要夹死苍蝇,见到贺长恭来,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道:“一个个的都反了是不是?你,青天白日的去睡寡妇!你们,捉你娘的奸,你们屁股就干净?”
他并不是针对谁,所有给他找麻烦的,都是垃圾!
柴封在这个位置上好几年了,拼了命想往上走一走都不行,正焦头烂额,这些人还给他惹事。
要是羽林卫内部互殴,还把人打成了猪头,这件事情传出去,他别说升职了,降职都有可能。
柴封自己出身其实一般,否则也不会一直没有助力。
他手下的这些出身,也都一瓶不满半瓶晃,就没个得意的;要不就去羽林卫其他地方了,来巡逻城门,还不是皇城内的城门,能有什么出息?
所以他是真的想往上走,发起火来,也真是不客气。
王志道:“总旗,贺长恭错在先;要是他和寡妇勾搭的事情传出去,别人怎么想您?还以为您故意纵容下属作恶呢!我们这些人,也要被带累坏了名声,被人说成一丘之貉……”
这话说得其实有几分道理。
一个人的形象,代表着一个团队的形象。
所以柴封看向贺长恭的脸色,立刻不虞起来。
这个泥腿子,之前觉得他还是个办事踏实的,现在看起来,也那么不靠谱。
贺长恭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啪”地拍到柴封面前的桌子上,道:“柴总旗,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他不和王志这些人比比。
祖母是个保管东西很妥帖的人,所以尽管他“死”了多年,他和沈云清,不,翠花的婚书还在。
昨天祖母才把婚书连带着其他一些东西都交给他,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处。
他现在就等着,王志被啪啪打脸。
想到那种情景,贺长恭心里竟然有些小人得志般的得意。
他学坏了啊!
柴封皱眉拿起那张发黄的纸,念道:“地契?你给我张地契看什么!”
这憨货,该不会想来行贿吧。
可是行贿,能这般赤裸裸的吗?
贺长恭愣住:“地契?”
他明明要拿婚书啊!
完了,吃了不认字的亏了。
王志立刻道:“总旗,他是想贿赂您呢!啧啧,看不起谁,竟然拿临州的地契,还只有三亩地……”
贺长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他走之前,家里的地……当时确实只有三亩地。
读书,认字!
立刻,马上!
回去她就学。
柴封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贺长恭道:“不是,我拿错了。我想拿婚书来着。那不是什么小寡妇,那是我婆娘。”
王志目瞪口呆。
这俩人,进展这么快?
他不信!
柴封却有些相信了,问道:“真是你婆娘?”
“是,有婚书为证。”贺长恭道,“您等等,我这就回去取来!”
说着,他把地契拿起来,又揣到了怀里。
柴封见他不似作伪,也懒得管这些破事,便道:“行了,我知道了,就是误会一场。不用取了,走走走,没事干就去巡视城门去,别都堵在我这里,看着心烦。”
王志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柴封不耐烦的样子,到底把话咽了下去。
贺长恭也不管他神色如何,和柴封告辞后扬长而去。
只是出了门,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嘟囔道:“还是要回去多识几个字,要不总闹笑话。”
问题是,找谁教他呢?
安哥儿经常不回家,贺仲景又得读书准备明年的秋闱,不能耽误时间……
哦,有了,去找祖母!
祖母识文断字,他知道。
可是当他求到了文氏面前的时候,后者笑着道:“祖母是识文断字,但是祖母这个年龄,眼早就花了,晚上尤其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