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小年了,腊月正月里,各种祭祀,要耗费很多香烛。
虽然之前趁着便宜的时候她大量囤积,奈何事情一直不断。
有好事给老头子烧点让他高兴高兴;有不好的事情给老头子烧点,跟他絮叨絮叨。
然后香烛,就没了。
这到了年底,反而得买高价的,韩氏心疼坏了。
不过这种钱,她可不省。
对老头子,得大方点。
海棠笑着答应下来,又道:“奴婢正好要出去买东西,陪您一道去。”
“嗯。”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韩氏探身往外看,道:“大过年的,吵吵什么呢!海棠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闹事?”
沈云清现在的身体,可不能出闪失。
海棠笑道:“好,奴婢这就出去看看。但是您放心,大爷在呢!”
咱们家的定海神针在,什么都不用怕。
海棠提着裙子出去。
可是等她看到外面的情景,顿时愣住。
沈万贯被人用门板抬着进来,贺长恭跟在旁边,面色阴沉。
沈万贯似乎被人打了,鼻青脸肿,但是好像没什么大碍,因为他还在哼哼着。
海棠忙迎上去:“这是怎么了?”
沈云清的身影,也出现了不远处,匆匆往里走。
贺长恭过去迎她。
“爹,爹,你怎么样了?”
沈万贯呻吟着道:“没事,没事,爹能有什么事?都不用大惊小怪的,就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把脚给扭伤了……没事。”
沈云清看着他脸上明显的外伤,怒气翻涌,“爹,谁打得您?”
难道是在青楼里面,被人打了?
可是她爹是个老实人,说句更难听的,还有点懦弱的老实人。
沈万贯肯定不会去惹事的。
贺长恭道:“咱们先进门再说。”
“对对对,进门再说。”沈万贯连声道。
家丑不可外扬,抬着他的,还是燕春楼的外人呢!
众人抬着他进门的功夫,贺长恭附在沈云清耳边,跟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第322章 前因后果
虽然知道沈云清听了之后肯定生气,但是纸包不住火,瞒也瞒不住。
尤其,沈万贯被打得不轻。
而且是在燕春楼出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沸沸扬扬,自家怎么隐瞒也没用。
沈云清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爹,竟然去青楼了?
不仅去了青楼,还在青楼挨了打,原因是和人争风吃醋?
她给的十五两银子,被沈万贯拿到了青楼花?
有一瞬间,沈云清甚至觉得,沈万贯是不是,也被人穿越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做派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沈万贯的伤。
沈云清进了房间帮他检查。
好在沈万贯,绝大部分都伤在脸上,所以显得很严重,但是其实就是点皮外伤。
他伤得最重的,是扭伤的脚。
沈万贯表示,这不是被人打的,是他自己慌乱之中扭伤的。
贺长恭:不行,还是得找那些人算账。
沈云清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作为女人,她如何能毫无障碍地指责亲爹去逛青楼?
倘若别人,沈云清定然把人骂个狗血淋头,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她觉得,这是人品问题。
可是放到自己鳏居多年,辛辛苦苦拉拢姐姐和自己长大的爹身上时,她情绪就复杂多了。
爹这么多年,也没有个女人。
青楼在这里合法合规,银货两讫,也是光明正大的,似乎从礼法和道德上,都应该体谅他。
只是沈云清,心里到底感觉怪怪的。
所以一时之间,她有些沉默,甚至尴尬。
沈万贯却急忙道:“花花啊,你快让海棠去承恩伯府给世子报信儿去。”
沈云清一听,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
怎么,还有闵松的事?
该不会是这俩人关系好,合伙去逛青楼吧。
你俩在一起,怎么不学好呢!
海棠傻乎乎地道:“老爷,您让奴婢去跟世子报什么信?”
“是不是傻?”沈万贯顶着一张猪头脸,努力瞪大眼睛,“当然是我脚扭伤这件事情了。”
海棠愣住,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沈云清。
“他腿断了的时候,我总是去陪着他。那也就算了,”沈万贯道,“可是我是随了一贯钱的礼的。”
现在他脚也伤了,伯府是懂礼的人,肯定得回礼啊!
这可是大事,一贯钱那么大的事情呢!
沈云清:“……”
“快去快去!”沈万贯催促海棠,“终于有机会把这钱赚回来了。”
贺长恭拉了拉沈云清的袖子,小声地道:“真不用担心了,您看岳父一点儿都没糊涂。”
原本他听说沈万贯被人拿椅子砸了头,还担心他被砸坏脑子。
沈云清没好气地道:“我爹就是忘了我,也不会忘记随礼随出去的银子。”
六娘促狭道:“这下好了,不仅把之前的银子要了回来,还得收不少礼,是不是赚了?”
沈万贯呵呵笑,显然很高兴,嘴上却道:“随礼的事情,能叫赚吗?早晚还得出去。”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往家里划拉,总是让人心情愉快。
身上的疼,都不值一提了。
钱的事情说清楚了之后,沈云清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爹,您怎么和人起冲突了?”
她就没好意思说,您怎么会去青楼。
她想着是不是该说,如果沈万贯真的觉得有需求,那就正经找个女人,她是不会反对的。
她们姐妹已经生活幸福,都牵挂着这个形单影只的爹。
沈万贯脸色变了变,看向贺长恭,用眼神问他,你交代多少了?
贺长恭把头扭到一旁不看素日讨好的岳丈。
他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怕是要暴露了。
岳父啊,我不能知道啊!
我要是知道,那不就是知情不报吗?
您老人家,别看着我了,这事可和我没关系。
沈万贯:“其实也没什么……花花,你,你,其实还有个姐姐……”
沈云清到底从他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震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贺长恭默默地扶住了她。
要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他能理解。
沈云清:倒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是江南名妓的女儿,狗剩是先皇后的孙子……
大家都有着“诡异”的出身,现在殊途同归,在一张大床上滚来滚去。
命运啊……
沈云清的淡定,让两个男人都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花花,你是不是……不愿意和她相认?那也没关系,只是我不能不管她,你娘就放心不下她……”沈万贯卑微地解释道,目光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