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的胳膊,断掉的地方已经被处理好,走到窗户边,她当着他们,拉开了铁环。
没什么好怕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乎的萧锦玉,已经死了,她在乎的寒王府的所有人,已经被他们灭了。
他们要么杀了她,要么,她就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统统去死。
冷烟花炸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已经将她监视的十分严密,没有想到,她竟然藏了这么一个东西。
可是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伤害她,因为,九流的流主已经在赶来紫玄国的路上。
高潋率先反应过来,后退一步道,“带着圣女一起撤吧,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陆黑衣刚刚想要上前,风红袖却蓦地抓起了一边支着窗户的木支棱,她凛然的指着他们道,“谁敢过来,我第一个杀谁!”
她没有把握杀掉他们所有人,却极有把握杀掉第一个过来的人。
年长的无垢者不相信风红袖,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内力,怎么可能凭着一把木支棱杀人?
他皱着眉头,不满的靠近了风红袖。
风红袖却在他靠近自己的一瞬间,旋身一转,身形快的仿佛闪电一般,木支棱刺向了高潋。
高潋回防的一刹那,木支棱却硬生生打爆了年长无垢者的太阳穴。
所有人愣在那里,因为,大家都以为风红袖要杀高潋。
高潋也吃惊的看着风红袖,陆黑衣更是愣住了。
风红袖咬牙切齿道,“我说过,谁敢靠近我,我就杀谁!”
鲜血迸溅了她一脸,她一字一顿,面色冷寒,宛如凄美的女修罗。
这才是真正的她,没有能力杀完所有人,却足以杀掉第一个。
她被萧锦寒宠的厉害,已经快要忘记这种,杀人的感觉了。
她也不喜欢这样,能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生,为什么要做这种地域修罗呢?
可是他们偏偏逼她……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却不能不在乎身边的人。
锦玉、寒王府的所有无辜侍卫!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要杀了他们?
就是因为,他们更加冷血,更加凶残?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盯着风红袖,唯有那个被开了太阳穴的无垢者,倒了下去。
她手中染血的木支棱,冷冷的指着陆黑衣,“来啊,谁还敢上前?”
这个时候,谁敢上前?
伤了她,就是一个大罪,被她伤了,那就是活该。
陆黑衣当机立断,“走!”
几人立刻撤退,风红袖刚刚想要从窗户逃走,却嗅见了一股诡异的异香。
这些人,想要放倒她,将她带走。
她狠狠的咬上了自己的下唇,防止自己晕倒。
外面传来官兵拍门的声音,“开门,开门……”
高潋脸色难看,“狗来了!”
他们将官兵统统称之为狗。
陆黑衣面色沉冷,“杀出去!”
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不愁杀不出去。
风红袖强忍着昏厥,脚步踉跄的往门口方向冲。
没有人敢拦她,她的狠厉确实吓坏了这群人。
门被外面人踹开那一瞬间,风红袖看见了希望。
钟柏轩,是钟柏轩……
他冰冷铠甲,面目俊秀,绝色宛如一幅工笔墨画。
他手中的铜剑,宛如他整个人般,冰冷古朴,却又然后让人徒增安全感。
风红袖大叫一声,“钟将军!”
天空在下雨,没有人看见,她在流泪。
手中的木支棱,重重坠地,她无力的朝着钟柏轩跑去。
陆黑衣和高潋想要追,钟柏轩却扬手,身后的弓箭手立刻准备,弯弓搭箭,对准了陆黑衣等人。
他几个阔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风红袖。
陆黑衣等人被箭雨逼迫,后退几步,接着见钟柏轩后面的军队,发出了紧急撤退的命令。
钟柏轩的军队,训练有素,还是有不少无垢者死在了乱箭之下。
而被活捉的无垢者,在被擒住的那一瞬间,已经吞药死去。
风红袖发起了高烧,肩膀的位置,纵使被包扎完好,右手也是半个月无法抬起。
三天之后,她高烧退去,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身边的钟柏轩。
钟柏轩面色冷漠,唯有额间那颗殷红的朱砂痣,耀眼夺目。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三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皇上担心那些人再次回来寻你,所以派我保护你的安危!”
风红袖挣扎着起身,因为高烧,声音嘶哑,“锦玉呢?”
她念念不忘,始终担心着萧锦玉的安危。
钟柏轩眉头一皱,“不知道!”
他回答向来这么简洁。
对于她男女关系混乱的那些事情,他深恶痛绝。
风红袖光脚下地,寻找自己的鞋袜,她要去玉郡王府,她要去找萧锦玉。
萧锦玉没有死,她用银针吊着他的一口气,他们不能就那么埋了他。
钟柏轩见她脸色惨白,雪白的中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她实在太瘦了,这身量,仿佛一个尚未发育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已经跟萧锦寒私相授受,甚至跟萧锦玉也牵扯不清。
他的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般的疼痛。
他拧着眉头道,“大夫说,你要在床上静养,半个月之内都不能下床!”
风红袖摇头,“我要去找锦玉,锦玉没有死,他不能死!”
钟柏轩脸色难看的盯着她,她尚在高烧,神思恍惚,“小柳,小柳呢?我的鞋,我的袜子……”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这是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
她脸色惨白如纸,削尖的下巴,显得她整张脸,都只有巴掌大小,唯有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在整张脸上,格外的空洞无神。
漆黑的长发,垂在她的腰间,随着她的走动,晃来晃去。
“小柳,侍候我更衣……”她嘶哑的嗓音喊着。
钟柏轩没有理她,任由她折腾。
她竟然真的在衣柜中,找出了一件繁琐无比的夏装。
她僵硬的穿着衣服,赤着脚,粉色的脚趾带着苍白之色,整个人病的恍若一张剪纸。
她胡乱的穿着衣服,不管外面是鹅毛大雪,将那薄如轻纱的衣服穿在身上,嘴巴里不停低喃,“我要去玉郡王府,我要去寒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