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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 染指珍珠 第111节

嗓音比水还软。

招式虽然老套,胜在管用。

沈舟颐蹙眉,重逢过后,他甚是见不得她哭……虽然这滴眼泪非是为自己流的。

他无可奈何,“好吧。就看一眼。”

松开她手腕。

戋戋重重点头,来到晋惕卧房里。

晋惕模样好惨,浑身扎满了针,像僵尸,又像刺猬。

晋惕唯有眼珠能动,木然转向戋戋,喑哑的喉咙艰难发出,“戋戋……戋……戋……”

长达九个月长期沉睡,使晋惕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

他唯一死死记得,便是她的名字,戋戋——曾经呼唤过无数次,已经融入他血液中。

戋戋听晋惕能说话,心中欣慰,半跪在他床头答应,“世子,是我。”

她抚摸了一下晋惕僵硬的面颊,鬓间冰凉珠花,正好垂在晋惕额头上。

晋惕痴痴感受着。

他能感受到她关怀,她的同情。

可惜他却不能扬手抚抚她,搂搂她。

他痴儿似的,喉咙发出模糊不清声音。

“你别走。”

晋惕挤出这么一句话,哭了。

他的意识既然苏醒过来,就万分不愿意与戋戋再分离。

与戋戋生离,莫如就此死了好。

戋戋咽咽喉咙:“世子爷,你该多休息,不要过度用劲儿说话。我夫君已经救了你,你几日后会恢复如初的。”

她夫君?

晋惕剜心似地疼。

是沈舟颐吗?

饶是神志模糊,晋惕也能猜出戋戋是为救他命才委身给沈舟颐的。

否则,他焉会输给沈舟颐?

“戋戋……你莫要委屈你自己,好吗?”

“我没有委屈我自己。”

戋戋强调道,

“世子爷,我爱他,我是自愿嫁给他的。我们也已经有了孩子,你以后便忘记我吧。戋戋祝你身体康健,千秋万岁。”

晋惕剧烈咳嗽,悲伤几乎溢出来。

门外有谁?

她是故意要给谁听,才如此说的吗?

他不相信她会爱上别人,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地好,那么地好。

戋戋还欲再说两句,门板却已传来轻轻的两下叩击。

是沈舟颐在提醒她,时间到了。

戋戋敛敛神,飞速调整情绪。她最后道了句“世子爷,您好好修养”便离去。

晋惕愣愣躺在原地,比吃苦胆还苦。

她为何那么傻。

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会幸福吗?

……

沈舟颐见戋戋出来时,泪痕隐约,竟似有些伤情。

他很不舒服,感觉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心头缺失一块,那种自责和愧疚感又将他淹没。

“戋戋……”

沈舟颐开口,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她,

“你刚才和晋惕说了什么?”

戋戋道,“晋惕喉咙还哑着,我嘱咐他注意身体,别的什么也没说。”

“哦。”

沈舟颐找不出更多话。

愣愣的,仿佛他也变成植物人了。

空气一时在二人之间凝滞。

戋戋默默走到他面前,“走吧。”

拉着沈舟颐的袖子,沈舟颐却站在原地没走。戋戋略略茫然,不知何意,还以为他在王府还有其他要事。

“戋戋?”

他欲言又止。

“嗯?”

沈舟颐哀叹一声。

戋戋迷惑,他刚才还一副冷硬心肠。

“晋惕苏醒了,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吗?”

他语气很慢很慢,夹杂着恐惧的颤抖。他生怕她落泪,生怕她不情不愿,更怕她说“留在魏王府”。

曾经满以为找回的生命快乐,在这一瞬间又土崩瓦解了。

明明有悲伤,却隐忍不发。

戋戋见沈舟颐那副伤情的样子,骤然心软。

自从北地回来之后,尖刺只是沈舟颐外表,他内心不堪一击,碰上点小事便十分敏感,尤其是与她相干,或者与晋惕相干的事。

“我刚才和晋惕说,我爱你,”

戋戋深呼一口气,

“我没有敷衍,我是说真的。”

爱舟都生下来了,她还能怎样。

“虽然是交易,但与舟颐哥哥交易,也令人十分快乐。”

沈舟颐闻此,脸上微微现出点亮色,仿佛方才垂垂欲死,被戋戋三言两语唤回了活气。

“你能这么说,比亲手救我性命还让我珍惜。”

他靠近上前去,湿热的唇扫过戋戋耳根,在她光洁颈部留下一个深情且轻浅的吻痕。

“娘子~”

戋戋眼睫闭上,依恋享受着那个吻。

“我们走。”

她主动拉住沈舟颐的手,从魏王府离开。

这一次她背影没再顾盼犹豫,与过去正正经经做个告别。

无论怎样,她以后生命中就只剩下沈舟颐一个男人了。

沈舟颐任由戋戋拉着,这种被她牵手的感觉真好,握着她的小手像握住全天下,令他无比心安舒服。

他加快一步,赶上戋戋,反握住她。

“是呀,得快点回去,否则就赶不上给爱舟喂奶了。”

夕阳西下,蔷薇色的碎云中洒下温暖而馨祥光芒。并肩行走两人影子越拉越长,天色虽越来越暗,但两人之间的温度俨然在上升,越来越暖……

沈舟颐搭在戋戋腰间的手显得那么自然,俊脸压下去,对上戋戋无限羞涩。

“别靠我这么近嘛,”

戋戋大眼睛扑棱棱眨着,声音小到自己都难以听清,

“……孩儿他爹。”

沈舟颐一怔忡,随即捉过她双手来,十指与她急不可耐地交握在一起,

“你说什么嗯?”

戋戋忸怩着,缄默着。

沈舟颐清朗一笑,“戋戋也知道害羞啊,你从前躲我躲得跟小猫咪似的,好像我把你怎了。”

戋戋嗔怪,“莫要乱说呀。”

他从前对她本来就不算特别好,她自然要躲他避他,难道还怪她么?

“那哥哥以后对我好点。”

别以为没有晋惕,沈舟颐就能高枕无忧了。把她惹急了,她照样撂挑子不干。

“我当然对戋戋好,戋戋和爱舟就是两位祖宗,我必定把您二位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戋戋咯咯直笑。

他道,“这样总行了吧?”

戋戋伸出一根手指,婉转指指沈舟颐。

“你说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