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濯娇 濯娇 第135节

远处,大军气势如虹,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世家据地。

叛军被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已,降服求和。

尘埃落定。

第109章 结局

随着世家据地的被荡平, 即使叛军势力分散在四处,尚未攻破,战局亦已定, 只待逐一击破。

各地的叛乱势力趋于平定,岭南之战获胜后, 骊兰玦带着吴地驻军赶到荆州,同大垚军队主力汇合。朝廷的兵力愈发强盛,藩王余孽以风卷残云之势被清剿, 叛军再无翻身之地。

任凭往先如何威风,如今只落得个辙乱旂靡、一败涂地的下场。

世家的败局已定,以宋韫为首的世家顽固派却冥顽不化,妄图负隅顽抗, 集合仅有的兵力向西南疆域逃去。

宋濯将朝中事务安置好后,亲自带兵去追剿。

战事初定, 世家失势,朝堂更迭, 须得有人前去镇压。

此前由于世家放出的流言, 姚蔑的帝位岌岌可危,并不足以服众, 朝中尚有诸多事亟待处理。

因而此行, 姚蓁并没有随他前往。

同薛林致汇合后,她被骊兰玦护送回望京。

-

到达望京时, 已是初秋。

姚蓁离开望京已有半年之余,如今回到望京,这座古老巍峨的城池仍旧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威严而又庄重。

唯一不同的是, 叛军兵败如山倒, 沧海桑田,如今再无可以威胁到构建太平盛世的势力。

饱经世变后,再进入宫城时,姚蓁心境豁然,再也不觉得如身陷牢笼,反而有有种如鱼得水的自在感。

朝堂官宦,此先已被宋濯以雷厉手段肃清。

姚蓁返朝后,并未废多少力气,便将诸多事物尽数安置妥当。

仲秋的某一日。

夏朝后,姚蓁乘撵去往议政殿,意外地在殿前遇见了一个人。

一身轻铠的骊兰玦。

他站在玉阶上,神情似是在等人。

秋日明暄的日光洒在他的铠甲上,如同金光织落。

长期的征战令他的面容沉毅许多,轮廓硬朗。

姚蓁坐在鸾撵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意外地发现如今的他像极了骊将军。

原本的他,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姚蓁总以为他同骊夫人更为相似一些。

而如今,历经战事后,他变了太多太多,身上的书生意气尽数褪去,承袭了父亲的英挺面貌与骁勇善战的性格,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将领。

姚蓁看着他,有一瞬间,以为见到了骊将军。

鸾撵缓缓向前移动,骊兰玦发现了她,躬身行礼。

姚蓁走下鸾撵,缓声道:“平身。”

她在他面前三步之外,停下脚步。

她有些踟蹰,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只因在荆州、尚未同宋濯分别时。

骊兰玦曾数次欲同她说些什么,皆被宋濯从中作梗,拦截阻挠。

宋濯蓄意同她亲近,继而使骊兰玦知难而退。

饶是姚蓁愚钝,也渐渐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到了骊兰玦对她的心意。

骊兰玦当为良人,但非为她的良人。

她有宋濯了。

踯躅一瞬,见骊兰玦并没有起身让路的意思。

姚蓁便知,骊兰玦是在等她了。

她清浅的笑了笑:“表兄寻我?”

骊兰玦沉稳地颔首。

姚蓁静静地等待他出言。

骊兰玦看着她,目光闪动。嘴唇翕动一阵,欲言又止。

最后,他低声道:“殿下,还请允臣重返战场,护我大垚国土。”

姚蓁闻言,微微讶异:“如今战事方定……”

“臣知道。”骊兰玦温声道,“战局虽稳,但应尚有需要臣之处。臣请出此愿,是为全父遗愿。”

“舅父的遗愿?”

“是。”骊兰玦笑了笑,“我是不是还未曾同你说过,父亲是如何身死的?”

姚蓁面容严肃了一些,抿着唇摇头。

骊兰玦微微抬眼,望着头顶的日光,目光变得悠远。

“父亲只有我一子,向来希望我能够子承父业,保卫疆土。”他缓声诉说,“只可惜我自小便对领兵打仗没什么兴趣,一向喜爱附庸风雅,舞文弄墨,对他的苦口婆心不为所动,自以为看了许多兵书便可运筹帷幄。”

秋风将衣袖吹的猎猎作响。

姚蓁静静地听他诉说,抬手抚平衣袖,将双手交叠在小腹前,端庄的站立着。

“直到南蛮突袭那次……”骊兰玦垂下头,眉宇间隐现悲痛,嗓音亦微微喑哑,“我随父亲被围困,敌众我寡,我从未参与过战事,到了战场上,才发现自己所有到的理论不过是纸上谈兵。父亲为保全我,故意诱敌深入,才……”

姚蓁心尖一颤,默然不语。

沉默良久,骊兰玦抬起头,清风朗月般笑了笑,眸中有泪光一闪而过:“父亲是为我而死的。”

姚蓁眼睫扑簌一下,艰难的从喉中挤出一句:“……嗯。”

“父亲仙逝后,我想了许久,他当时希望我承袭他的志愿的。”骊兰玦收敛了悲伤的神色,面上转而一片豁达,声音中一片坚定,“如今恰逢盛世,又明主在位、贤臣辅佐,唯一的忧患便是外敌侵扰。我愿投笔从戎,以余生承袭父愿。”

姚蓁凝视着他。

半晌,柔声道:“好。”

骊兰玦躬身拱手,低垂着眉眼,恭迎她入殿。

姚蓁迈步踏上玉阶,拖长摇曳的裙裾一点点漫过阶梯。

骊兰玦本欲躬身离开,忽地脚步一顿,不知想到什么,阔步走到姚蓁身侧,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当知,空穴不来风。当今并非先皇所出的谣言,所言不一定为虚。殿下还是要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姚蓁愣了一下,温和地笑了笑,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骊兰玦行礼告退。

姚蓁仰头望着殿门前提着金字的匾额,微微眯了眯眼。

-

议政殿中。

金猊兽中的龙涎香熊熊燃烧着,味道浓郁地有些呛人。

姚蓁抬足迈入殿中,嗅到浓郁的香气,抬袖掩住口鼻,眉尖轻蹙一下。

守门的小黄门欲要出声禀报,姚蓁抬手制止了他。

她凝视着姚蔑。

姚蔑失魂落魄地坐在桌案前,眼下乌青,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摊开的卷宗。

但他的神情,明显没有在看卷宗,而是在神游天外。

姚蓁凝视他一阵,迈步朝他走去。

及至她近了他的身,姚蔑才迟钝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恭敬道:“皇姐。”

半年未见,他的身量拔高很多。

他直起身时,姚蓁竟不得不仰视了。

姚蓁望见他眼底的惊惧。

顿了顿,她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姚蓁寻了张软榻坐下。

姚蔑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睨她一阵,踯躅地坐下。

一时无话。

片刻后,姚蓁端起茶盏,啜饮一小口。

茶杯触底,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

姚蔑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听见响动,忙不迭直起腰身,紧抿着唇。

姚蓁面容无波,用茶杯盖撇着茶水表面的浮沫。

姚蔑看她一阵,主动开口,声若蚊讷道:“皇姐……”

“嗯。”

“皇姐此次回宫,要准备继承大典吗?”

闻言,姚蓁放下茶盏,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姚蔑对上她的目光,没由来地觉得此时的她同宋濯如出一辙,只是坐着,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威压感。

他自知失言,紧抿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