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原来只是个元婴期修士!
魏满洲心中暗恨,不是金丹期又如何,区区一个元婴期,竟然也敢装神弄鬼,跟他摆谱?
魏满洲发了狠,流涧裹挟着雄浑的灵气砍了下去,但令他烦躁的是,那个元婴中期的女修居然还是接住了。
一个元婴中期,她究竟凭什么!
魏满洲脸黑了,他承认,他这个化神期确实掺杂了不少水分,但境界绝对是实打实的化神境,放在平时,吊打元婴期也是轻轻松松,为什么偏偏就对付不了她?
魏满洲一时分神,被对面的女修找到机会,一道凌厉的剑光瞬间逼到了眼前。
太快了,魏满洲堪堪躲闪开来,发冠却避无可避地被剑气击中,猛地爆裂开来。
他原本规整的一头长发,马上落了下来。
当众散发,已经是无比狼狈的情态,魏满洲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时间,他的眼中都多了几分猩红。
“玄沧剑法?”魏满洲死死盯着对方:“你是玄沧弟子!”
方才白衣女修那一击,终于暴露了她所用的剑法流派,也是这一下,魏满洲才辨认出来,这是玄沧剑法。
她是玄沧弟子,她叫谢幽,她……
魏满洲心跳如擂,呼吸微微变得急促:“你是谁?”
“我是谁?”白衣女修笑了,声音如同地狱间某种恶魔的呢喃:“魏满洲,才过了几年,你就将我忘了吗……曾经做过的恶事,难道也忘了吗?”
她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台下的喧哗声便越来越大,有门派的宗主急于吃瓜,忍不住厚着脸皮询问了玄沧剑宗的渡玄剑尊:“尊者,她真的是贵宗弟子吗,怎么从前一直没听说过?”
容渡望向台上惊慌失措的魏满洲,眼中划过一道彻骨的寒意:“不,你们应该是听说过的。”
这时,台上的谢挽幽撤下了伪装,抬眼看向瞠目结舌的魏满洲:“魏满洲,你不认识我了?”
第167章 对质
一直徘徊在脑海中的噩梦, 就这么成了真。
魏满洲眼前一阵发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惊魂不定地盯着对面的谢挽幽,只觉脚下一空, 如临深渊。
是梦吗?
谢挽幽不该被困死在魔域吗, 怎么可能逃出魔域?
谢挽幽不该经脉被废, 形同废人吗,怎么可能境界不退反进,还到了元婴中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形如魔幻,魏满洲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他开始下意识观察四周,想要找出这是一场噩梦的证据。
可他终究是要失望了。
对面的谢挽幽已经开口:“是不是很惊讶, 我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魏满洲额头冒出冷汗,心下一片混乱, 努力压住心下的惊惶,强作镇定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然而台下却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谢挽幽。
“这女修看着有些眼熟啊, 是谁来着?”
“她你都不认识了, 是谢挽幽啊!渡玄剑尊曾经的小徒弟, 为了魏满洲,跟玄沧剑宗决裂那个!”
“是她啊,她不是在修真界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感觉有好戏可以看了。”
悬游道人原本还悠哉悠哉地听着,捕捉到关键词后, 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抓住不远处一个修士的衣领, 失态质问:“什么渡玄剑尊的小徒弟,说清楚!”
那修士没见过悬游道人发疯,骇得不行,下意识就把事情交代了:“就是谢挽幽啊,她之前是渡玄剑尊的小徒弟……”
“谁是渡玄剑尊曾经的小徒弟!”
“谢……谢挽幽。”
“谢挽幽是谁曾经的小徒弟?”
“渡玄剑尊……”
悬游道人要疯了:“谢挽幽曾经是渡玄剑尊的谁!”
那修士一闭眼,大喊道:“小徒弟!”
悬游道人:“……”
妈的,他做了谢挽幽的二师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排到了第三!
可恶!
悬游道人回过身,狠狠瞪视容渡:“好啊,原来当初就是你将挽幽赶出了宗门,害她被魏满洲那个渣滓肆无忌惮地拐到魔域,吃了那么多苦!”
容渡至今提起这个话题,心口依旧微痛,艰涩道:“当初是有人从中作梗……”
悬游道人不欲在这要紧关头浪费时间跟他辩驳,看向台上的谢挽幽,冷冷道:“等搞死了这些渣滓,老子再来跟你说!”
佛子也将目光转移到了谢挽幽的脸上。
是她。
他当然还记得这个人,五年前,她实在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想起多年前的那件事,佛子心头忽而泛起了一丝异样涟漪。
他微微垂眸,暗念静心咒。
台下的情况已经一片纷乱,不少人从熟人口中探听到了完整八卦,唏嘘的同时,也生出了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谢挽幽要这么说?
难道她在修真界五年的销声匿迹,其实是跟魏满洲有关?
五年前,魏满洲从玄沧剑宗带走了渡玄剑尊的小徒弟,当时在修真界内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对谢挽幽这种堪称疯狂的恋爱脑行为嗤之以鼻,少有人关注谢挽幽之后的去向。
谢挽幽的销声匿迹,在旁人看来,是必然的。一来,所谓的爱情不可能长时间保鲜,失去门派支持的谢挽幽必然被魏满洲抛弃,二来,谢挽幽公然与玄沧剑宗决裂,但凡要点脸面,就不可能再腆着脸回来。
因此,旁人根本没多想谢挽幽的去向,将这件事作为酒后谈资聊了没一个月,就将它淡忘了。
可现在,五年未见的谢挽幽忽然出现了,还暗指魏满洲对她做了亏心事,怎能不勾起所有人的八卦之心?
薛城主留意到台上的情况,暗自皱眉,侧头嘱咐了身旁之人一句:“去问问什么情况。”
身旁的手下领命,纵身朝台上飞了过去,朝她微一拱手,肃容问道:“谢姑娘,不知谢姑娘所指,究竟是何事?”
闻言,谢挽幽敛起笑意,神色微嘲,转而面向台下之人:“相信诸位都知道,五年前,我跟魏满洲下山,离开玄沧剑宗,可魏满洲接下来带我去了哪里,诸位绝对猜不到。”
魏满洲握紧武器的手开始神经质地颤抖,他想阻止谢挽幽,让她永远无法开口说话,可这时候动手,必然会显得他做贼心虚,更惹人怀疑。
他求助般瞄向台下的蓬莱岛岛主,蓬莱岛岛主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不动声色地给他使了一个眼神,魏满洲知道,这是让他稍安勿躁,随机应变的意思。
魏满洲余光看到蓬莱岛岛主唤了一个弟子前来,对他耳语了几句,那弟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一定是打算向神启传递消息。
魏满洲脑海里紧绷的弦微松,只要神启及时解决掉谢挽幽,一切都能来得及挽救!
他握紧了武器,冷冷盯着对面的谢挽幽,试图用锐利的眼神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可谢挽幽仿佛没看到他的目光,唇瓣一张一合,吐露出了他心底最阴暗的秘密:“他骗了我,将我拐带到了——”
然而,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不知从哪放出了一道暗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直直朝着谢挽幽的眉心袭去!
眼看那暗箭即将触碰到谢挽幽的皮肤,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忽然出现,挡住了这枚暗箭。
“叮”的一声,暗箭掉落在地。
谢挽幽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轻描淡写地踢了地上的暗箭一脚,将它踹到试炼台的正中央,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它,冷笑道:“看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是暗杀!
所有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刚刚那一箭,是奔着一击毙命的目的去的,若不是谢挽幽有防护法器在身,早已瞬间被箭羽上所带的力量开瓢。
薛城主第一个站起身,压着怒气道:“是谁放的箭,去查!一定要查出来!”
在东道主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暗杀,无疑是打他这个城主的脸!
众人议论纷纷,突如其来的暗杀,显然让谢挽幽接下来的话多了不少可信度。
并且,所有人都隐隐预料到,这必定是一个足以震撼修真界的大瓜!
有人忍不住扬声问道:“谢姑娘,魏满洲究竟做了什么!”
谢挽幽这次一口气道:“五年前,魏满洲,将我拐去了魔域。”
“他魏满洲,与魔域勾结,多年来,一直向魔域输送着修真界天赋出众的修士!”
此言如平地惊雷,宗主们面色瞬间有所变化,魏满洲也终于忍无可忍,脸色无比难看地高声喝道:“谢挽幽,你不要信口雌黄,我知道,五年前是我负了你,你想报复我,至于往我身上泼那么大的脏水吗!”
说罢,他转向台下面色惊疑的众人,言辞恳切道:“诸位,在下这些年在修真界什么品行,诸位都看在眼里,我们蓬莱岛怎么可能跟魔域有勾结,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台下的人似乎有所动摇,他心下稍定,又转向谢挽幽,以一种教训的口吻严厉道:“挽幽,你从前就爱说谎,但现在是在问仙大会,你能不能别闹了,有什么委屈,我们私底下再说,好吗?”
事到如今,魏满洲依旧无耻地试图用感情纠纷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谢挽幽神色不变,不紧不慢道:“你就是用这幅正人君子的模样骗过所有人的吧。”
魏满洲脸色出现怒色:“谢挽幽,你不要——”
谢挽幽打断他,转而提高声音,对台下之人道:“据我所知,被蓬莱岛拐到魔域的人中,不乏一些宗门内失踪或‘死亡’的弟子。”
此言一出,台下的宗主们都坐不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谢挽幽平静地点出一个宗主:“无相堂主,五年前,你门下是否也死亡了一个叫做林辞升的内门弟子?”
无相堂主被点名,面色茫然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猛一点头:“是!那孩子天赋还不错,可惜陨在了一个秘境里,那时我们都很为他感到惋惜——可是他魂灯都灭了,应当的确是陨了才对啊?”
谢挽幽摇头:“不,他没死。”
无相堂主噎了一下,脑袋已是一团乱麻:“这,这怎么可能?”
谢挽幽:“他也来了,就在这里。”
魏满洲闻言,脸色更白,心下一阵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