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做贼心虚,明知四下无人,却还是下意识四处望了望,这才轻咳一声,忍着羞耻在封燃昼腿上坐下。
封燃昼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取出谢挽幽给他的那份名单,把着她的手,圈出了名单上的几个门派:“这几个门派虽然名气不大,但你若想让你的势力渗透南衡一带,就必须先拿下这几个地头蛇。”
说起正事,谢挽幽就顾不上羞耻了,思忖片刻,苦恼道:“这几个宗门的宗主我见过,都是老古板,骨头硬得很,并且忠于仙盟,不太可能与我合作。”
封燃昼在她耳边低声道:“之前不是教你了吗,凡是不听话的,直接换一个就好。”
“老东西不识相,有的是人愿意顶替他上位。”封燃昼语气中满是残忍:“换个趁手的,别委屈自己。”
谢挽幽听得耳根酥麻,本想集中注意力思考一下他所说的办法,可身后的人的心思显然并没在正事上。
旷了许久,好不容易跟伴侣见一次面,正常人都不可能坐得住。
谢挽幽被封燃昼亲了几下,人都有些迷糊了,封燃昼正要抱起她,忽然窗户被一颗猫猫头顶了起来:“娘亲,小白回来啦~”
封燃昼:“……”
第194章 生病真相
谢灼星没察觉到屋内微妙的气氛, 还很疑惑地看了眼狐狸叔叔和娘亲,不明白明明旁边还有椅子,为什么娘亲要坐到狐狸叔叔腿上。
不过幼崽没想太多,从窗缝底下探出一个爪爪, 正要踩在窗台上, 低头看到自己变成黑色的爪爪, 赶紧缩了回去。
谢挽幽见它不进来,疑惑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它:“小白,你怎么不进来?”
谢灼星只露一个脑袋,目光有些羞赧:“因为小白刚刚在外面玩,身上好脏的。”
谢挽幽:“哈哈, 真的有这么脏吗,我不信!”
说罢, 谢挽幽一把掀起了窗户。
看清了整只幼崽的情况后,谢挽幽难得地沉默了:“……”
封燃昼臭着脸走过来, 看到幼崽的模样, 没忍住, 唇角不住上扬:“你刚刚是去泥地里滚了一圈?”
“不对,滚了好多圈……至少有六圈。”谢灼星羞赧地伸出一个爪子:“森林里的泥地实在太滑了。”
封燃昼扫了眼它爪子:“可你只有五个指头。”
谢灼星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圆圆的猫猫脸一垮:“……”
谢挽幽也是哭笑不得,看着窗台上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 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谢灼星身上的毛已经全部变成黑色了,它一路走来,原本被泥水打湿的毛又被夜风吹干, 变成一捋一捋的模样,它浑身上下, 也只有猫头还勉强能看出点白色。
对谢挽幽来说,这场面其实有些稀奇,因为谢灼星是只很爱干净的小猫,很少会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模样。
谢挽幽最后打了一盆水,在门口的庭院里给孩子洗了个澡。
孩子脏了,在修真界,其实可以简单地用一个去尘诀搞定,但谢挽幽就是觉得水洗的更干净,也更有洗澡的体验感。
谢灼星端坐在水盆里,挺起小胸脯,任凭谢挽幽一瓢瓢往它头上浇水,清澈的水很快变得浑浊,它原本蓬松的绒毛也全贴在了身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谢挽幽才能直观地感觉到,比起她刚穿到这个世界那会儿,小白真的变胖了许多。
以前的小白瘦得快剩皮包骨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实心的小胖墩。
这时,头顶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传来:“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毛太多了,看上去才会像个小胖墩,原来不是虚胖啊……”
谢挽幽:“?”
谁?是谁说出了她的心声!
谢灼星哪里听得了这话,顿时仰起头,气鼓鼓地瞪着嘲笑自己的狐狸叔叔:“狐狸叔叔大坏蛋!”
封燃昼故意气它:“说实话就是坏蛋了?就要说。”
谢挽幽轻咳一声,很难不怀疑封燃昼是因为好事被打断而刻意报复。
眼看父子俩又闹起来,谢挽幽及时插嘴,转移了话题:“对了小白,你今晚跟黑蛋去哪里玩啦?”
谢灼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跟谢挽幽说起今晚的丛林探险。
谢挽幽有些惊讶:“岛上原来还有花精和树精吗?什么样子的呀?”
谢灼星马上比划着为谢挽幽描述小精怪的模样:“像小小的人,会发光,有翅膀,有些长着尖尖的耳朵,它们脾气很差,好会骂人的,还会用须须打我们。”
谢挽幽明白了,笑着说:“所以你和黑蛋是被它们追着打,才会在泥地里滚了好多圈?”
谢灼星点头,气鼓鼓地说:“它们好不讲道理,好坏,小白和黑蛋都吵不过它们。”
封燃昼这是倒是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这种精怪只有灵气浓郁的地方才能孕育出来,脾气大多古怪,也十分蛮不讲理,你别想着吵赢它们,只有打服才行。”
谢灼星想了想,精神抖擞道:“那我明天还要跟黑蛋去找它们,不能白白挨打呀。”
谢挽幽摸摸它的小脑袋,夸赞道:“小白好勇敢!娘亲相信只要小白天天去试,总有一天能打败花精的!”
谢挽幽:“我们的口号是——”
口号?封燃昼还没想起他们有什么口号,就见幼崽挺起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道:“三十年河东!”
谢挽幽接道:“三十年河西!”
母子俩一起合声:“莫欺少年穷!”
封燃昼:“……”
他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这母子俩。
……
另一边,小蛟沿着黑漆漆的小路一路欢快前行,回到了十七潭。
平静的潭水倒映着天上的皎洁弯月,当小蛟爬到潭边时,水面忽然漾开了一圈圈的波纹。
硕大的蛟首破开水面,带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大蛟昂起头,用一双红色的巨目盯住了小蛟:“黑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小蛟吓了一跳:“爹,你怎么还没睡觉啊?”
大蛟将下巴搁在岸边,语气不太爽利:“还能为什么,不放心你。”
小蛟闻言,爬到大蛟的嘴边蹭了蹭,很高兴地说:“小白它爹娘很好呀,比之前的老岛主好,小白也很好,我们一起去了森林里,它帮我跟花精吵架了。”
大蛟微微蹙眉:“那儿的花精不是会打人吗?”
小蛟点头:“对呀,所以我们一起被打出来了。”
大蛟沉默了很久没说话,喷出一道鼻息,终于还是隐晦地提醒傻儿子:“小白是岛主道侣的孩子,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带它去那个地方了。”
小蛟一愣:“为什么啊?”
看着满脸不解的儿子,大蛟有些不忍,小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玩伴,他又何必用成年人那一套来猜疑它的玩伴。
大蛟顿了顿,到嘴边的话变了:“没事,是爹老糊涂了,竟然怕你们在那里迷路。”
原来是怕它们迷路呀,小蛟松了口气,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我们绝对不会迷路的。”
大蛟“嗯”了一声,低声说:“不早了,快睡觉吧。”
小蛟便下了水,跟大蛟一样,将只将半个蛟首露出水面。
月色温柔地洒落,大蛟和小蛟依偎在一起,一同浮在深潭上。
小蛟说:“爹,岛主给我吃了一种叫烧烤的东西,很好吃,可惜我没有手,不能拿给你一起吃。”
大蛟:“没事,爹不爱吃那种东西。”
小蛟:“爹,明天真的要让新岛主给我看病吗?我不想吃药。”
大蛟:“新岛主的师父很厉害,以前还救过爹,是个好人,所以黑蛋得去看一看,万一治好了,以后就都不用吃药了。”
小蛟情绪不高地“哦”了一声,爬到大蛟的脑袋上,不知过了多久,它睡着了。
大蛟望着天上的弯月,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
第二天清晨,穹渊带着岛主印鉴和小蛟,在静思阁找到了谢挽幽。
谢挽幽让穹渊坐在对面,先询问穹渊前几个医师对小蛟做出的诊断。
小蛟盘在桌上,原本有些蔫蔫的,忽然看到桌边探出的半个猫猫头,马上一个激灵,跟昨晚刚认的好兄弟打了个招呼:“小白,你也醒得这么早?”
谢灼星爬到桌上,困蔫蔫地蹲坐下来:“我听娘亲说你今天要来看诊,所以让娘亲把我叫醒了。”
小蛟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你也困吧,我也困,为什么大人可以起得这么早?”
谢灼星趴了下来:“书上说,一日之困在于晨……”
小蛟困得东倒西歪,干脆将脑袋搁在它背上,拿它当枕头,眯着眼说:“书上说的对。”
谢挽幽:“……”
穹渊:“……”
谢挽幽轻咳一声:“你刚刚说,黑蛋先天体弱,每逢冬日就会格外虚弱,然后呢?”
穹渊回过神,继续道:“大概是因为混血的原因,它迟迟无法化作人形,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之前的那些医师说,黑蛋身上有些经脉天生堵塞,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而且……”穹渊迟疑片刻:“最近一年来,黑蛋喝药后就会很疼,我去问医师,医师都说是正常的。”
谢挽幽说:“我先给黑蛋看看吧。”
小蛟垂死病中惊坐起:“我不要看病!”
谢灼星灵机一动,鼓励它:“好兄弟,不看病,你以后怎么打得过花精!”
小蛟一愣,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怀揣着对花精的仇恨,它一咬牙,任凭谢挽幽将它抓在手中。
谢挽幽用灵力探了探小蛟的身体,片刻后,微微蹙眉。
她一皱眉,穹渊的心就提了起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谢挽幽道:“黑蛋体内确实有经脉堵塞的情况,小孩子的经脉脆弱,的确不能用太强的灵力疏通,可是以黑蛋灵脉的堵塞程度,光喝药,得耗费许久才能完全疏通。”
穹渊:“要多久?”
“保守估计,十年以上。”谢挽幽道:“按照我的想法,更好的方式是找一个炼气期的低阶修士,辅以温养经脉的丹药,以弱灵力帮助它打通经脉。”
穹渊在医术上一窍不通,闻言,下意识怀疑道:“可是这不安全吧,万一打通的过程中不小心把黑蛋的经脉打断了呢?”
“任何治疗手段都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意外,”谢挽幽摇头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十年不使用那些经脉,经脉就会萎缩,到时候,除非重塑全身经脉,否则黑蛋的修为将会再难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