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对于迟牧野,还是对于这段婚姻,她从未抱有什么消极态度,也从未觉得他们的婚姻以及她和迟牧野目前的相处模式有什么问题。
直到看到了未来的剧情,沈露才算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沈露一向是个家庭观念较重,比较看重自己家人的人,丈夫也是她的家人。
甚至相较于沈家人,沈露现在觉得迟牧野和孩子们身上才更值得她去投入和付出。
因此,为了维系自己的家庭,也为了给两个孩子更好的成长体验,沈露还是有意消融两人之间的生疏,拉近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的。
迟牧野没想到她有此一问,语气很平静:“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超能妈妈》这档综艺吧,是允许爸爸参加出境的,迟礼宴会陪着江诗妍一起参加节目的,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一起来……”沈露直接对他发出了邀请。
她知道,迟牧野工作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她以前也很忙。
但在看到了那些剧情以后,沈露突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钱是赚不完的,有钱赚也得有命花才行,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为了自己享受生活服务。
不然,自己挣这么多钱,迟牧野挣这么多钱,是为了给沈家人和迟礼宴一家留遗产,当工具人吗?
她有心拉迟牧野跟自己一起参加节目体验一下生活,顺便放松。
只是不知道,迟牧野会不会愿意浪费时间陪自己参加综艺?
迟牧野愣了下,才四平八稳地回答:“好,我知道了。”
沈露一脸莫名:“???”
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
沈露不太理解他这是去还是不去,但他们现在这种保有一定疏离感的婚姻关系吧,也让沈露不好多问。
眼看迟牧野回答完毕以后,就突然站起来身,好像临时有什么急事似的去了书房。
沈露本来也是随口一说,也就暂且熄了这个心思了。
……
而迟牧野在进入书房后,则是第一时间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帮我把周末这两天的时间空出来。”
结婚这么长时间,沈露从未主动跟他提出什么要求。
就算沈露可能是为了跟易泽斗气,打擂台,但他又怎么可能拒绝沈露的要求呢?
“可是,迟总我们周末有很多工作,您还有个会议……”秘书一脸懵逼,完全想不到几乎全年无休,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迟总居然会有要求调休的时候。
迟牧野没等他说完,便沉声道:“能压缩在周末前完成的,你尽量给我安排压缩在周末前完成。完成不了的,就先推后。”
“会议主持你就让副总代我去。”
秘书不知道迟牧野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这个工作狂都变得不工作狂了,只好重新为他调整时间安排:“……好的,迟总,我知道了。”
为了能够腾出时间周末陪沈露参加节目,迟牧野开始早出晚归,开启了疯狂加班模式。
到了节目录制的前一天,迟牧野正在办公桌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公务,他的好友开昊远却是打来了电话:“喂,老迟,明天沈露参加节目的那一期录制,她和易泽很有可能会见面,你知道吗?”
对于迟牧野和沈露的情感问题,开昊远一向是非常操心的。
最近沈露和迟牧野之间的婚姻关系可说是扑朔迷离,虽说他们在外人眼里关系明显变好,亲密了不少,但那都是易泽回来以后的事,保不齐是沈露为了报复易泽和她堂妹暧昧,故意刺激易泽才这么干的,只是把迟牧野当做了工具人。
开昊远非常不放心这位恋爱脑的好友。
“我知道。”迟牧野声线平稳。
开昊远想了想,邀约道:“那我们周末一起出来喝酒?”
沈露是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参加综艺的,想到这可怜的家伙回到家不仅形单影只,甚至连孩子都不能陪他,开昊远就无比的同情。
“不行,我周末有事。”迟牧野一口拒绝了他。
开昊远都无语了:“你能有什么事?工作?”
“你是想靠累死在工作岗位上,还沈露一个自由吗?大情圣啊,你。”
他实在想不通,迟牧野老婆就差没跟人跑了,他怎么还能有心思工作。
迟牧野食指轻扣桌面,语气沉静:“不是,我要陪沈露一起参加节目录制。”
开昊远:“……”
“你行,你可以的。”开昊远无语凝滞。
枉费他在这里为迟牧野担心半天,就怕他又一次在易泽手上吃亏。
没想到,他这一回是要去跟易泽正面杠了。
第37章
沈家人最近过得很不如意, 因为在叶家的寿宴上他们可以说是和沈露公然闹翻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家是全靠沈露支撑着的。
一时之间,和他们来往的人就少了很多。
别说沈母那些约着一起逛街的塑料贵妇朋友了, 就连沈父在娱乐圈里认识的那些阳春白雪搞艺术的制片人、导演朋友对他们也是退避三舍,唯恐和他们走得近了要受到牵连。
甚至过去一些捧着沈父、沈母的小家族举办宴会也不给他们下帖子了。
要不是, 他们有个出息的女儿,又有谁愿意浪费时间跟这两个蠢货无效社交呢?
这本是很自然的事, 但沈父、沈母却非常接受不了。
“他们怎么敢这样对我?这群势利眼,我可是沈家二公子, 是沈露的父亲啊……”在又一次被自己过去以为的知己好友,拒绝了合作邀约后, 沈父总算是醒过了味来,气得吐血。
他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从前有父母、兄长顶着, 就算沈家融资出现问题,险些败落,也有个出息的女儿一肩挑起了重担, 根本没让他操心过。
哪怕沈露之前名声不佳,圈子里总是有人对他冷嘲热讽、各种内涵,他也能夜郎自大的觉得那都是沈露没做好给他拉来的仇恨,他还是那个阳春白雪,不染世俗的沈大导演, 只是奈何生出了个过于市侩庸俗的女儿而已。
活了将近六十岁, 沈父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知道了没了沈露这个为了家族出卖自己婚姻, 背负骂名上嫁的女儿,他们什么也不是。
“势利眼, 都是一些踩高捧低,跟红顶白的势利眼……”沈母想到自己约一些朋友出去玩,那些过去捧着自己的朋友却反过来嘲笑自己买不买得起新货的样子,也是气得吐血:“我可是沈露的亲妈,这些势利眼还真觉得沈露真敢不认我了不成?我以后非要他们好看不可!”
承受了沈露这么多的好处,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沈露是自己的女儿。
“你们没事干?为什么要和大姐弄成这样啊?易泽和我们又不熟,大姐以前是不会这样对我的……”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突然就没人管没人关心,还没了零花钱的沈雾忍不住抱怨起了自己的爸妈。
沈轩逸也是不自觉蹙起了眉。
虽然他的财务获得了自由,但没了沈露最疼爱弟弟的身份加持,他在外社交的时候圈子地位也不自觉下降了很多,没那么多人让着他了。
沈静姝看着他们骂骂咧咧的样子,心里忧虑重重,但还是得劝慰他们:“大姐是不会这个样子的,她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不会不管家里的……”
她最近过得也不痛快,家里人不是生气,就是手足无措,骂骂咧咧情绪不稳定,易泽也在给她气受。
沈静姝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她心里隐隐预感着这一回沈露可能是来真的,和过去每一次都不一样了,但还是只能安抚着家里的其他人。
“还不都是因为你,非要跟那个易泽纠缠不休,大姐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她不说话还好,她一念叨,沈雾直接就把火气撒到了她身上。
若是以前,不管哪个孩子对他亏欠了宝贝侄女不敬,沈父端得一副对大哥的孩子比对自己孩子还要好的好叔叔做派,都是要大声斥责自己孩子,彰显自己的仁爱慈悲的。
但现在,自己的地位下滑,生活质量直接下降,沈父看着沈静姝也是有些烦了。
好好的,为了一个男人和沈露闹成这样干嘛?
因此,听到小女儿对于沈静姝的斥责,他倒也没说话。
沈静姝一脸受伤:“小雾。”
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么难受的情况下,都这么努力的安慰他们了,沈雾为什么还要责怪自己?
明明这件事是沈露非要揪着不放才对啊。
“小雾,你怎么跟你静姝姐说话的,这件事明明就是你大姐不对,不孝顺。”沈母还是一味的维护着沈静姝。
沈轩逸只觉得这个家吵吵闹闹,不得安生,还不如他在酒吧里待得清静。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少了一个本来就不在家的沈露,对家里的影响居然会如此之大,只想下意识出门去躲清静。
就当这时,管家却带着家里的门卫、佣人、司机、厨师、保镖等等一系列人进门来要起了工资。
沈父当场愣了愣:“什么工资啊?”
他阳春白雪了一辈子,出生就住在这样的豪宅,就算不受宠,家里所有人员的开销,从前是由父母负责的,后来变成了沈露这个女儿负责,就不知道家里用了这么多人竟然还要给工资。
“就是我们二十多个人的工资啊,以前我们的工资都是大小姐定时支付的,先生太太和大小姐闹掰以后,大小姐那边就已经表示过以后将不再支付我们的工资了,这个月发工资的时间早过了,看您还没有给的意思,所以我们才来一起问问……”管家端着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态度良好的要起了工资。
沈父可以阳春白雪,不染世俗,还嫌自己的女儿一身铜臭,但他们这些为沈家服务的人,可不靠仙气活着,得靠金钱养活着。
就算管家再态度谦卑,也是要钱追债来的。
沈父顿时脸都绿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要钱要到脸上,只能嘴里骂骂咧咧,试图挽回自己的颜面:“这个忤逆女,连没付你们工资的事情,之前居然都没跟我说一声。”
而沈家其他人的脸色也是多少有些不好看,没想到沈露居然做得这么绝,不但停了他们的黑卡,连家里工作人员的工资都要断了……
不过,他们都是被沈露大包大揽惯了。
就算管家带着一群人讨薪上门,他们也还没有自己应该付钱的自觉。
看着自己的其他儿女和妻子、侄女都没有出头的意思,一向最要脸面的沈父,只好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站了出来,故作镇定,一脸不屑道:“你们等着你们的工资我来付。”
虽然沈家早已落魄,但沈父没有操心过柴米油盐,对沈家的定位仍维持在沈家最鼎盛的时候。
他一脸大气的看向管家。
管家倒也不跟他客气,带着一帮人,就是亮起了自己手机上的收款码。
现在是信息化时代,只要沈父愿意给钱,他们收钱是很快的。
沈家人口众多,在以前沈老爷子在时,就请了不少佣人,还给家里的每个人配备了司机,保镖,再加上厨师,园丁,门卫,厨师等等,整个家里共有二十多个将近三十个工作人员。
每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在一万多到两万不等。
沈父不断的付款出去,一下子就付了将近四十万元出去。
“不就是这点钱吗?这个不孝女,还真以为她能要挟到我了?这点钱,对我算什么?”这是足够他买点心爱的小玩意的钱了,沈父心里有点肉痛,但却还是一脸大气,甚至还埋汰了沈露几句。
管家面无表情的听着他说:“好的,先生。我知道了,但下个月还请您记得准时给我们打工资,大小姐以前每次都会提前两天给我们发的。”
听到以后每个月都要出这么多钱,沈父不由有点肉疼。
他面无表情端着一副一家之主的做派,冷冷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