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宁雪一样,面面俱到罢了。
但宁棠想了一个好法子,资源互换。
比如罗嫂子会种菜,雷素芬会做好吃,罗嫂子就能用种好的菜,换雷素芬做的点心。
她会画画,曾心兰会做衣服,她先画好图案,曾心兰再照着缝。
这样一换下来,谁还能说她们这些个妈,不如宁雪这个后妈?
一听这个沈字是宁棠亲手给他缝的,沈烈也不管这只是一个拇指头大小的字了,心里美得冒泡,“明天我就穿出去。”
“显摆。”宁棠接话道。
刚还说大娃呢,他得了新衣服不一样显摆。
翌日,下午,沈烈特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宁棠给他做的白衬衫。
他在岛上转了一圈,还真找着一个能让他显摆的熟人。
他咳嗽一声,大声道,“小艾。”
艾副营长搁大老远就瞧见沈烈了,看到沈烈的一瞬间,他脸色就吓得发青,恨不得原地躲起来。
很显然,沈烈没有如他的意,还把他给叫住了。
艾副营长一步三挪地挪到沈烈旁边,缩了缩脖子,“团长,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叫你啊?”沈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咋觉得你这么心虚呢,刚才你想转头就走是吧,要不是我叫住你,你都跑没影了。”
“嘿嘿。”艾副营长讪笑了两声。
他在心里琢磨着,沈烈到底喊住他是为了啥事?
难道是因为前几天的比武输给了二团?
还是因为他新写的材料有问题?
又或者是上次开会他的发言没讲好?
想到这几种可能,艾副营长汗如雨下。
没想到,他设想的这三种可能,沈烈一个字都没提,而是理了理自己的领子,肃声道,“你瞅瞅,我这件白衬衫咋样?”
嗯?能咋样?
不就白衬衫嘛,还是普普通通的白衬衫。
部队里的军官,有一半以上的常服都穿的这个。
艾副营长额头滴下黄豆大的汗,努力措辞道,“额,这件白衬衫特别的好看,额,特别的白,对,白。”
沈烈爆了粗口,“废话,这是白衬衫,能不白嘛,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件白衬衫,跟其他的白衬衫不一样。”
……能有啥不一样的?
艾副营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呀!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团长,你知道我这人笨,你就别为难了我了,有话就直说吧您。”
沈烈道,“你这人真没眼力见,看这,看这。”他向艾副营长指着胸前的口袋。
艾副营长努力地瞪着他的绿豆眼,企图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但也没瞧出,这个口袋,跟其他白衬衫的口袋,有啥不一样。
沈烈看他一副还没明悟的模样,摇头叹了口气,把口袋翻过来,给他指了指里面宁棠缝的那个‘沈’字,“喏,瞧见了没,我媳妇给我缝的。”
艾副营长都傻眼了,嘀咕道,“我又不是透视眼,再说了这字这么小一个,鬼才能看得到。”
再说了,缝啥不好,缝个姓。
咋就这么像他入伍前,他妈给他在棉被上缝的名字呢,就为了区分,免得被人拿错了。
当然,这话艾副营长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说出来怕沈烈削他。
沈烈斜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艾副营长立马肃脸厉声道,“我说,嫂子缝的这字真好看,特别衬这白衬衫。”
“嗯。”沈烈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眼光。”
说完,迈开长腿就走了,显然是去找下一个显摆对象了。
留下艾副营长,虚空对他挥了挥拳。
跟他相熟的三团的李营长凑过来,“哎,小艾,你们团长找你啥事啊?”
艾副营长对着李团长吐槽了一大堆,“……我们团长跟我炫耀他媳妇给他缝的衣服,还有绣的字呢,你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说到‘吃饱了撑的’这五个字的时候,艾副营长还扭头朝沈烈走的方向看了看,生怕他杀个回马枪。
跟单身的艾副营长不同,作为已婚人士的李团长,那是十分的理解沈烈。
这有人疼了就是不一样。
要搁以前,哪能在沈烈身上见着新衣服。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艾副营长的肩膀,“等你成家了就知道了。”
说完就走了,留下艾副营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咋了这是,一个两个的,都跟他打谜语?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跟沈烈美滋滋的小日子比,苏俊彦就仿佛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段时间,经过他身边的人总爱刺他两句,要么问他家什么时候买奶糖啊,要么问他家今天又给了孩子多少零花钱,又或者问宁雪给双胞胎做了什么新衣服。
问的时候还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苏俊彦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赔着笑脸。
一天下来,脸都笑僵了,怒气也是噌噌上涨。
这还没完,两周前,他们后勤部的部长找他去办公室谈话,说有人检举,说他的作风有问题,跟主流思想违背,一点都不简朴,好奢侈之风,这在他们后勤部是大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这次的升职泡汤了。
今天通知下来,升任副科长的果然不是他,而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军官。
苏俊彦也没法子,升职这种事,本来就很敏感,他上去了,肯定就有人得下来。
谁让他好巧不巧的,在这个紧要关头,被人抓了小辫。
到底是谁检举他的?
有可能是他的‘竞争对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宁雪得罪的那些人了。
到现在,他都没琢磨清楚,到底是谁给他使了绊子。
苏俊彦到这会都没想明白,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真的有小辫子。
别人是检举他了,可要不是真的有不清不楚的地方,后勤部的部长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没给他升职。
想来想去,他把事情全都怪到了宁雪头上,怒气冲冲地跑回了家。
宁雪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在妇委会的考核没过,而且还得了个差,是下下之评,涨工资泡汤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坐在凳子上发呆,连双胞胎喊饿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听到开门声,看到苏俊彦回来,她眼睛一亮,“俊彦,怎么样,通知下来了吗,你升副科长了吗?”
“升?升个屁!”苏俊彦暴跳如雷,“有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不被人撸下去就不错了!”
宁雪脸色一僵,喃喃道,“不会吧,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她还是不相信,她只是让双胞胎出去炫耀了一圈,咋可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她以为,顶多被人在暗地里记恨一下,讽刺两句罢了。
苏俊彦也说不清楚,这里面门门道道多着呢。
他冷哼一声,鼻孔里哼出的气都快化为了实质,“我现在最后悔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宁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接着苏俊彦的话往下说,“是什么?”
“是娶了你!”
苏俊彦望向宁雪的目光冰冷带刺,似是有心,又仿佛无意,“怎么当初娶的不是宁棠,而是你这个搅家精呢。”
“人家宁棠现在跟军属院不少军嫂处得好,这可都是人脉啊,就说黄护士长,她爱人是马副参谋长,副参谋长啊,多大的权力,大事可能帮不上忙,但沈烈要有什么小事,比如跟其他团换下值勤什么的,让宁棠去找黄护士长提一嘴,你看马副参谋长会不会给沈烈行这个方便。”苏俊彦冷声道。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宁雪的优点。
哪怕宁雪有诸多不是,但她对苏俊彦和双胞胎的心是没得说的,她每天上了一天班,下了班还要买菜做饭给苏俊彦和双胞胎吃,给他们洗衣服,做家务,忙得连轴转,却讨不到一句好。
现在还要落得一句,‘怎么当初娶的不是宁棠,而是你’。
宁雪身子一震,这跟她当初设想的沈家鸡犬不宁的场景,有什么分别?
在她的设想里,明明应该是沈烈对宁棠说,‘怎么当初娶的不是宁雪,而是你宁棠’,怎么就倒了过来呢?
她嘴唇发凉,说不出一个字。
沈家
苏家接连传来的怒吼声把大娃他们三个吓了一跳又一跳,一顿饭都吃得心惊胆战的。
大娃问宁棠,“妈,对门在吵什么啊?”
前不久大吵过一回,然后就没声了,本以为事情过去了,结果今天又吵了一架。
宁棠:“管他们吵什么,反正肯定是没讨着好才吵的架。”
“听到没。”沈烈看了三小只一眼,“要引以为戒,以后不要做亏心事,不然就会像对门一样,天天吵个天翻地覆。”
大娃握拳,“不做亏心事。”
“嗯。”沈烈应道。
*
今年过年一直下雨,因为天气缘故,连屋外放鞭炮的声音都少了,三小只也就一直窝在家里没出去。
又因为是回南天,宁棠一直担心书架上的书受潮了。
等到三月初,总算出了大太阳。
趁着天气好,宁棠带着三小只把书架上的书拿到院子里晾晒。
大娃他们三都上学了,自己认了不少字,有时候不用沈烈和宁棠给他们讲故事,他们靠认得的几个字,半蒙半猜,也能自个看书。
有好几本书,都被他们翻烂了,尤其是大部分是插画的小人书,这个哪怕是没认得几个字的三娃,也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