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珠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还是你脑子转得快,我就没想到这点。”
沈文倩瞪着阮瑶的草帽,听到这话哼了一声:“温宝珠,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么笨,小心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温宝珠用手肘擦了擦额头的汗,憨笑道:“我数学不好,对方应该不会让我帮忙数钱。”
沈文倩:“……”
重点是数钱吗?重点是卖掉好不好!
阮瑶“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她觉得温宝珠这样憨憨的女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拔草的活儿任务虽然不重,但对于一群没干过农活的知青来说,简直太苦了。
干不到半个钟头,五个人就有三个人的手被草给割伤了。
烈日当空,阮瑶虽然戴着草帽,但还是热出了一身的汗,衣衫都被被汗水给湿透了。
生产队几个男社员挑着扁担走过来。
阮瑶几个知青蹲在地上,白皙的皮肤在黑土的衬托下,白得几乎发光。
其中一个男人眼睛在几个女知青身上转来转去:“喂,城里来的姑娘,要不要哥哥帮你们拔草?”
阮瑶扭头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脸色顿时
一冷:“不需要。”
那二流子还想说话,就被阮兴富在屁股上踹了一脚:“二狗子,我妹妹你也敢调戏,你活得不耐烦了?”
闻言,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富哥,谁是你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当知青的妹妹?”
“对啊,还有哪个知青是你妹妹?”
阮兴富指着阮瑶:“当然是最好看那个,以后你们都不准欺负她,否则就是看不起我阮兴富。”
二狗子眼睛落在阮瑶精致白嫩的侧颜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富哥,我哪里敢欺负你妹妹,我这不是想帮忙嘛。”
阮兴富睨了他一眼:“去去去,我还不知道你,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放屁。”
其他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林玉和温宝珠等人以前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不由脸涨得通红。
阮兴富对阮瑶笑道:“瑶妹子,我是你二堂哥,回头我挑了水就过来帮你们拔草。”
阮瑶还是冷漠拒绝:“不用。”
其他人都以为阮兴富会生气,谁知他还是笑得一脸灿烂,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行,二哥就在那边干活,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就行了。”
阮瑶没搭理他。
远远的胡队长骂骂咧咧过来了,几个男人一哄而散。
等人走远,沈文倩才抱怨道:“你干嘛不让你二哥过来帮我们?”
阮瑶这次正眼看她了:“天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平时虽然很讨人嫌,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轻信男人的话,也不要单独和他们相处。”
“其他人也是,如果晚上要出门,必须跟其他人说一声,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西沟生产队大部分人都很热情,但哪里都有老鼠屎。
看刚才那几个二流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阮瑶不得不提醒她们。
“……”
什么叫做她虽然讨人嫌?
沈文倩气成鼓眼青蛙,但最终没怼回去。
二狗子走出去好远,还不时回头张望:“富哥,你家妹子长得可真好看,那皮肤白得就跟白豆腐一样,富哥,你觉得我当你妹夫如何?”
阮兴富抬脚朝他又踹过去:“凭你也配。”
那可是个金疙瘩,二狗子这样的人也有脸肖想?
**
干了一个早上,
只拔了三分之一的草。
几人累得腰酸背痛,林玉更是被热中暑了。
沈文倩看林玉因为中暑不用干活,到了下午,她眼睛一闭,也跟着“中暑”了。
阮瑶走过去,在她的人中狠狠一掐,沈文倩痛得尖叫出声。
装晕计划就此宣布失败。
几人带来的水喝完了,阮瑶站起来道:“我过去装水,你们还有谁要装的?”
温宝珠和丁文林赶紧把水壶递过来,沈文倩没吭声。
阮瑶懒得理会她,拿着水壶就去装水。
走到田埂头,突然一群七八岁的男孩子从树林里冲下来,每人手里还拿着一块瘦长的木头。
其中带头的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虎头虎脑的,声嘶力竭喊着:“小鬼子不准跑,战士们,冲啊!”
几个男孩冲上去,对那个扮演敌军的男孩子一顿扫射。
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还特别入戏,嘴里还发出“突突”的扫射声。
敌军倒下去,他从口袋里掏出用红花捣成的汁液,徒手抹在敌军脸上。
“小鬼子倒下了,我们胜利了。”
阮瑶免费看了一场戏,还以为几个孩子演完戏就要走人。
谁知下一刻那小男孩往地上一坐,假哭起来:“小白菜地里黄,我的儿去参军三年半,光荣牺牲了……”
阮瑶:“……”
这专业程度,得让多少演员脸红啊。
阮瑶看了一会儿就去装水。
回来时其他男孩已经走了,只有小男孩坐在田埂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阮瑶走过去时听见他叹气,不由好奇道:“小孩,你在烦恼什么?”
小男孩抬头:“我认得你,你是新来的知青,我的烦恼就是我不善良。”
阮瑶:?
小男孩用小奶音继续道:“我小时候可善良了,我现在长大了,就没那么善良了。”
阮瑶差点笑出声来:“那你说说你怎么不善良了?”
小男孩挠了挠人中:“昨天我爸又凶我妈,我在我爸喝的水里撒了一泡尿。”
“哈哈哈……孺子可教,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马糖。”
好奇怪的名字。
“小马糖,你下次看到我,可以跟我要两颗白兔奶糖,我觉得你做得非常棒。”
小马糖双眼亮晶晶的,嘴角露出
一颗小虎牙:“你真的要给我两颗白兔奶糖吗?”
阮瑶点头:“那当然,不过我现在要去干活了。”
回到地里,便看到了赵香兰插着腰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阮瑶还以为她又要过来找茬。
谁知赵香兰看到她,比看到亲爹还高兴:“大侄女,你可算回来了。”
阮瑶看了她一眼:“你来干嘛?”
赵香兰笑道:“我听我家老二说你们知青在这里拔草,哎哟,你们都是城里来的,哪里能干这种苦活,所以我带我大儿媳过来帮你。”
原来眼前这瘦弱的女人便是阮家的大儿媳林秋菊。
林秋菊看阮瑶在看自己,便朝她露出一个羞敛的笑容。
阮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赵香兰就骂了起来:“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会生孩子就算了,现在连打招呼都不会吗?”
林秋菊脸涨得通红,非常难堪道:“堂妹你好,我现在就帮你拔草。”
说完她赶紧蹲下去用力拔草。
赵香兰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都不知道我们阮家倒了什么霉,居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娶只母鸡回来,好歹还能下个蛋。”
阮瑶似笑非笑地:“那你怎么不给你儿子娶母鸡?”
“……”
赵香兰被噎了个半死。
但还得讨好着阮瑶:“大侄女,你是不是还在生那天的气?伯娘回来就后悔了,后悔得想死……”
阮瑶打断她的话:“那你就去死啊。”
“…………”
赵香兰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真的去世。
林秋菊:“!!!”
她一脸震惊看着阮瑶,拔草的手怔在半空。
她没想到阮瑶居然敢这么呛她婆婆,她也没想到她婆婆居然没生气。
她要是敢回一句嘴,她婆婆和丈夫能混合双打打死她。
阮瑶可不怕得罪赵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