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擅长远攻的时候,才发现近战更强。
那柄长剑削铁如泥,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血溅三尺。
传闻是不少,但坐上的文武百官,都不曾见过。
大概就朱卫平将军,以前有幸同行目睹,现在对摄政王的命令无比服从。
这会儿,伊慕戈出言相邀,薄时衍站起身,应了他。
苒松见状,连忙去马车那边取来方便行动的窄袖骑服;茂岚则去牵来王爷的宝马。
汤幼宁跟着站起来,看了看场下那个小王子,再看薄时衍:“你要下去么?”
“嗯。”
薄时衍侧目望去,以为她要叮嘱什么,便见小姑娘的目光落在他衣襟处。
哪怕汤幼宁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一瞬间,他居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薄时衍微一抿唇角,冷声道:“本王没打算赤膊,让你失望了。”
“啊?”
汤幼宁懵懵的抬起眼帘,脸蛋就被他掐了一把。
薄时衍偷袭完毕,旋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她迟来的叮嘱:“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被那么多小娘子看见不好……”
“……”薄时衍很想回头再掐她一把。
有了摄政王的加入,马场内几乎沸腾起来。
齐曜白那队本就不落下风,再来个强有力的助力,伊慕戈一行人节节败退。
起初大家嘀咕着:摄政王常年处理政务,哪有多少时间在马背上驰骋?
谁知薄时衍的马上功夫,丝毫没有荒废。
他极为自律,时常早起练剑,才能保持那么好的体魄。
在马球场上,哪怕默契不足,但技巧与速度足以弥补他与队员们的生疏。
白马昂嘶,袍角猎猎。
看台上都惊呆了,欢呼声一片,年轻小娘子们不由想起薄时衍初次凯旋回京的盛景。
那会儿女郎们尚且不知道,薄将军如此俊美,都没准备香包,只能丢一丢自己的手绢。
而后来,他再次出征,已经成为了摄政王,先帝驾崩后扶着小皇帝上位,手里沾了不少鲜血。
京城的姑娘们,哪还有胆子朝他丢香包?
现在瞧着他大杀四方的悍勇模样,无不惋惜:煞气太重,白瞎了一个俊美皮囊!
汤幼宁也看的认真,她没想到,他那般厉害,气度斐然。
难怪会被许多人奉为英雄。
她忽然知道应该送什么给他了。
薄时衍大获全胜,伊慕戈倒是洒脱,心悦诚服,直言他是大堰之幸。
旁人若想惦记大堰,不能只盯着小皇帝,不踏过摄政王,如何成事?
古梁国可没必要啃硬骨头,当心牙口不好,嘣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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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从宫里出来,就开始画画。
与虞蘅风约定的是两日后,而薄时衍的生辰在半月后。
她拿到银子后有充足的时间。
她画的是马场,绿草茵茵,看台高筑。
马儿像小蚂蚁一样在上面奔跑,马背上的人影瞧不真切,只手中高高举起的球杖最为醒目。
汤幼宁觉得,男子应当会喜欢马场胜过樱桃树。
毕竟虞蘅风给了三百两,她得好好画。
薄时衍过来用饭时,正好撞见她收工。
他的目光落在纸面的那匹白马上,问道:“这是本王么?”
“对哦,还有这个是齐世子。”汤幼宁指了指一匹枣红色的马。
薄时衍掠过一眼,看着并没有多感兴趣,“传菜吧。”
他最近时常到雪鸬园用餐,却不留宿,秦婆子她们都习惯了。
得令便命人传菜。
汤幼宁洗干净一双小手,过来坐到他身旁。
脑子里还惦记着白日马场的盛况,她小声问道:“王爷,我也可以学骑马么?”
薄时衍没说可不可以,只是撒眸打量她,道:“你浑身软趴趴的,要吃些苦头。”
骑马可没有她想的那样好玩。
汤幼宁两手放在桌沿上,满脸乖巧,“我不怕吃苦头。”
听见这话,薄时衍略一挑眉,道:“王府的马场在城西,可以叫陈敬安排你过去。”
“你答应了?”
汤幼宁睁着一双大眼睛,专注的瞅着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好似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她决定,要买贵重的礼物送给他。
原定是买一个上好的马鞍,现在不如就升级成金马鞍,再镶嵌上珠玉宝石好了……
薄时衍尚且不知自己即将收到一份‘沉甸甸’的生辰礼,他想的是她身上那两个沉甸甸的大雪球。
马背颠簸,便是找了女夫子教导……他眉间微敛,改口道:“本王并未答应。”
总归被人瞧见不好,即使对方是女子。
“什么?”汤幼宁不解。
薄时衍的指尖捻着湿帕子,道:“过段时日,本王有空再带你去。”
他亲自来教。
汤幼宁哪里知道,方才那几息之间,这人的脑海中已经闪过许多场景。
她只管喜滋滋点头:“多谢王爷!”
“让缃云纺过来给你定制骑装。”他希望那群经验老到的绣娘们,能机灵一点,汤幼宁需要束胸。
这种事情,该不会还等着他开口吩咐吧?
“又要做新衣裳?”汤幼宁以前哪有这么多衣裙,都穿不完了。
她习惯了节俭,道:“湘巧湘宜的手艺很好,她们也可以做。”
湘宜?薄时衍拒绝道:“她们不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身上那紧身收腰的小衣,就是这个丫鬟安排的。
“好吧……”
汤幼宁隐隐觉得,王爷对湘宜略有意见……?
第30章 克制又清醒
击鞠赛过后, 炎热的夏日悄然溜走,秋闱正式开始了。
在中秋节之前,就会完成各项科考以及放榜流程, 京城的任何地方,都在围绕着科举的话题。
人们津津乐道那些热门的夺魁人选。
这其中,虞蘅风是南尧的案首,讨论度还不低。
毕竟虞家书香门第, 从他们祖辈开始就出过好几任山长了, 虞世新即便称不上桃李满天下,他的门生也遍布各地。
汤幼宁让湘宜把画卷带去与虞蘅风交易,自己则在另一个茶馆里面等着。
现在她要出府相当容易, 跟陈管家说一声,就安排马车出来了。
一壶茶尚未喝完,湘宜带着三百两回来。
汤幼宁捧着这沉甸甸的金子,忽然有些忐忑:“……会不会太贵了?”
她的画真有那么值钱嘛?
虽然是对方主动开价,但她完全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娘子怎会这样想?”湘宜笑着解释道:“王府给的原料都挺贵重的,孔雀石青金石贝壳粉, 上百年都不会褪色, 若保管得当, 还能放更久呢!”
十澜也道:“千金难买心头好,虞郎君是识货之人。”
汤幼宁听她们这样说,很快便抛掉了那点顾虑, 只知道傻乐。
这还是她头一回自己挣到一笔银钱。
当下出了茶楼, 准备去天宝阁看看。
路上巧得很,竟遇着了齐曜白。
齐曜白正与一群小郎君们一块打发时间, 就是跟他同队训练马球的那几个。
隔着段距离, 他一眼瞧见了汤幼宁的身影。
当即口风一转, 推说自己想起一件急事,挥手把这几个打发走了。
齐曜白整理衣摆,踱步向前。
汤幼宁这才看到他,“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