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银雪笑眯眯地:“好。”
蓝文芳等一众姑娘们:“……”
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刚刚是谁一脸嫌恶看着来接她的祁王世子的?现在又是谁欢天喜地地问什么时候回府的?
一座西山别院就把你买通了,柳银雪你是认真的吗?
你好歹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怎么能屈服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呢?
楼允:“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今晚吧,等吃了晚膳我们就回去。”
楼允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就依你。”
楼允回了引嫣阁。
目送楼允离开,老太太无奈地瞪了柳银雪一眼,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柳银雪吐了吐舌头,万事她都有自己的考量,她是识时务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情。
楼允性情古怪,他既然来接自己了,她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区别只在于她是自愿回去还是被楼允强行绑回去。
既然楼允还给她准备了台阶下,她若是不顺着台阶走,那就是在给自己找苦头。
五百亩良田和一万两银票加上西山别院,坦白说,柳银雪觉得,自己并没有亏多少,她心下奇怪的是,楼允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竟然会亲自跑来接她?
这根本不是他那种大爷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仅柳银雪没想明白,所有人都没有想明白。
蓝文芳悄咪咪问柳银雪:“不是说世子爷对你很差吗?对你很差会舍得将西山别院都送给你?对你很差会亲自来接你?”
柳银雪有几分得意:“他不亲自来接我,谁有那个本事把我请回去?”
蓝文芳对柳银雪还是颇有了解的,柳银雪骨子里其实是个十分自傲的姑娘,她觉得柳银雪说得也有道理,被柳银雪这一打岔,她就自动忽略了西山别院的问题。
蓝文芳拍拍柳银雪的肩:“祁王府富得流油,你多捞一点是一点。”
柳银雪忍俊不禁。
送走了几位姑娘,柳银雪回到引嫣阁,脯一踏进书房,就被楼允拉进怀里,柳银雪被迫坐在他的腿上,数日没有这种亲密接触,此时她就格外不自在。
第 40 章
脸上和耳朵上染了一层薄红。
她恼羞道:“你放开我。”
“说我是小白脸?”楼允扣着她的下巴, 迫使她望着自己的眼睛。
柳银雪挣扎不动,反而镇定下来:“你的脸本来就白,你难道自己没有照镜子吗?你那脸比许多姑娘的脸都白,我说你小白脸,并未说错啊。”
“吃人闲饭的才叫小白脸。”
“那是你对小白脸有误解,小白脸还泛指皮肤白净且五官非常清秀俊美的男子, 我在说世子爷你模样好看呢, 怎么?难道我夸你也错了吗?”柳银雪眼神无辜。
楼允:“伶牙俐齿。”
他注意到柳银雪将“您”改成了“你”,但他无所谓。
“那是世子爷你教得好,”柳银雪摇了摇头, “你赶紧放开,这个姿势我不舒服。”
“那你喜欢什么姿势?”楼允随口问, 扶着柳银雪的腰让她跨坐到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如何?还是你喜欢更近一点?”
近你妹!
这姿势简直太黄太不入眼,柳银雪的脸迅速烧红起来, 想挣脱,楼允却按得死紧,柳银雪去推他:“你快放开, 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我可没脸见……”
“世子爷, 奴才——”
来宝的话音在见到柳银雪坐在楼允的腿上后戛然而止,他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继而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赶忙退了出去。
“碰!”体贴的来宝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
柳银雪:“……”
来一道闪电劈死她得了, 不,顺道还得劈死楼允。
结果一直到两人坐上回祁王府的马车,柳银雪都未再与楼允说一个字,她娇美的脸蛋黑如锅底,一副死人脸就差在脑门上刻上“惹我者死”这四个字。
楼允就坐在她对面,马车轱辘辘在热闹的街市上行驶,外面不时地传来叫卖声,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花灯的、有卖胭脂水粉的……
楼允让马车停下来,来宝正要问“世子爷有何吩咐”的时候,就见到楼允径直朝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去,从小贩手里买了几大串冰糖葫芦。
往回走的时候,他像是不满意似的,又返回去将所有的冰糖葫芦都买了。
小贩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直在给楼允道谢。
来宝和沉鱼落雁看得目瞪口呆。
楼允拿着冰糖葫芦回到马车里,将所有的冰糖葫芦往柳银雪的面前一搁:“我给你买糖了,你别板着个脸了,难看死了。”
柳银雪盯着那一堆冰糖葫芦,再看楼允一副“别给脸不要脸”的样子,冷笑问:“这么多冰糖葫芦都是给我吃的吗?”
楼允点头。
“你是想把我所有的牙齿都吃坏,然后无力反抗你的压制任由你为所欲为吗?”
楼允一面懵逼。
“你是不是没吃过冰糖葫芦?”
“没吃过。”楼允很诚实。
“那你吃一串。”
“我不爱吃甜食。”
柳银雪开始教做人:“楼允,你惹我生气了,你想哄我,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我让你吃一串冰糖葫芦你都不愿意,这么没诚意,你还哄我做什么?让我气死得了!”
鬼使神差地,楼允觉得她竟然还说得挺有道理。
柳银雪拿起一根冰糖葫芦递到他的面前:“你吃一颗冰糖葫芦,我就不生气了。”
楼允觉得这女人有点得寸进尺,他是不是应该发点火让她收敛点,但是柳银雪微微勾着唇角,凤眼里荡漾着些许的波光,那波光里藏着几分狡黠。
楼允糊里糊涂地接过了冰糖葫芦。
“酸!”才吃一颗,楼允就受不了地皱起了眉头。
“噗嗤!”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子的笑声,楼允定睛望去,对面的柳银雪心情极好地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颗含进嘴里。
等糖在嘴里化开,她才慢慢咀嚼起来。
将第一颗冰糖葫芦吞下去,楼允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皱眉道:“不酸吗?”
“你要先让糖在嘴里化开,然后才开始咬山楂,这样吃起来就不会酸了,不过这种东西还是不能多吃,否则牙齿会受不了,”她诱哄道,“你再吃一颗试试?”
楼允是疯了才会再吃一颗,他见柳银雪已经不生气了,当然不会再折磨自己。
柳银雪气过了,终于舍得开口跟他闲聊了:“你怎么想到来接我的?”
“老头让我来的,”楼允顿了顿,又补充:“东西也是老头让送的,我来接你只是因为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气得升天。”
意思就是:我根本不乐意来接你,我也是被逼的。
柳银雪恍然,她还以为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原本还有些高兴的心情不知为何忽然间变得有些提不起兴致。
谁知楼允紧接着又道:“不过东西是我定的。”
柳银雪悄咪咪弯了弯唇角。
回到青山院后,柳银雪让沉鱼将楼允买的冰糖葫芦分下去,结果第二天世子爷买冰糖葫芦哄世子妃的话就传得满院皆知,就连钟翠院和二房三房的人都听说了。
不仅如此,楼允花重金将柳银雪请回祁王府的事情也很快在汴京城传开,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柳银雪知道后只是一笑而过,并未上心。
秦绘沅知道老王爷将五百亩良田和西山别院划到柳银雪的名下后气得浑身发抖,连着几天几夜心情持续不好,亟待出气。
叶惋惜和方慧敏来请安的时候就被秦绘沅里里外外挑了不少毛病,尤其是方慧敏,秦绘沅抓住楼阮身边丫鬟怀孕的事情将方慧敏数落地头都不敢抬,完了还罚叶惋惜和方慧敏一起跪祠堂,这一跪就是一上午,直到秦绘沅用了午膳后胸中的气稍微少了点才放她们回去。
叶惋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冤大头,比她更冤的是方慧敏,两人郁闷地从祠堂里出来,脸色皆是一水的难看。
“分明是四房惹了母妃不痛快,母妃却拿我们俩撒气,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叶惋惜小声地为自己鸣不平,“到底还是我们好欺负。”
方慧敏冷哼:“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说出来积在心里岂不是更难受,”叶惋惜拉住方慧敏的手腕,一面走一面抱怨,“母妃不敢惹四叔,被四弟妹强硬地忤逆了两回,现在发现四弟妹也不好惹,就逮着我俩欺负,都说捏柿子要捡软的那个,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方慧敏面上尽是嘲讽。
“说起来,我们那个四弟妹当真是不好惹,不仅不好惹,还颇有几分本事,你瞧瞧,竟然能让四叔主动哄她,四叔哄人?还真是闻所未闻。”叶惋惜继续念叨。
“我们两人夹在中间,若是每次四弟妹惹了母妃不快,母妃就找我俩撒气,我们俩可真是够倒霉的,”叶惋惜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方慧敏顿住脚步,转头瞥向叶惋惜:“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以为什么?”
方慧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以为最终胜利的人会是谁?”
“这还用问,按尊卑,母妃是婆婆,四弟妹是媳妇,自然是母妃胜利了,四弟妹拗得过一时,也拗不过一世,最后还是得听母妃的。”
方慧敏笑:“如今父王尚在,也不见四弟妹对母妃恭敬孝顺,你以为越往后四弟妹反而还会对母妃敬重起来?”
和叶惋惜说话真是费劲,方慧敏暗暗冷嗤。
就楼允和秦绘沅势同水火的架势,老王爷一死,他们不闹上天,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懒得和叶惋惜这个头脑呆笨且胆量比鸡还小的人多说,她抬脚就走。
叶惋惜脑袋转啊转的,也没想明白方慧敏说的弯弯绕绕,她瘪了瘪嘴,抬脚快步跟上去:“三弟妹,你等等我……”
消息传到青山院,柳银雪闻言只淡淡一笑:“秦绘沅喜欢折腾人,就让她去折腾好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越折腾,就会将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推远,对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
落雁道:“您就不怕二夫人和三夫人因此记恨上您,毕竟若不是因为您,她们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那就要看三夫人和二夫人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了,”柳银雪百无聊赖地磨着自己漂亮的指甲,“二夫人说不准,但三夫人绝对不会。”
这是变相地在说三夫人是个有脑子的。
楼允走进来,恰好听到这话,柳银雪抬眸,笑问:“要不要剪指甲?我修指甲的功夫可好了,保证给你剪得漂漂亮亮的。”
那双丹凤眼里笑靥明媚,如柳岸桃花,令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