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在高价卖给中国的厂商,这样就可以赚上两笔钱了。
因为之前的洽谈中就涉及到半导体厂的建设问题,所以在这件事上日本人笃定中国是心急要吃个大胖子。
负责洽谈的江副部长也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些“急功近利”的模样,在四月初顺利谈下了最新设备的引进,月中时这条全新的晶圆生产线已经来到了芜湖。
黄主任兴奋的跟南雁打电话,“真是好东西,等回头小高你再来芜湖,我说什么都要请你吃大餐。”
这条全新的3英寸晶圆生产线已经被摸了一个遍,不止是投入到晶圆的生产中,更重要的是要被“拆解”,打造属于国产的晶圆生产线。
二月份集成电路技术的突破让这条晶圆生产线迅速投入到生产之中,相关半导体芯片的出口,让芜湖无线电厂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引进这条生产线的钱给挣了回来。
这是日本人压根没想到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后话。
南雁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在美国半导体公司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如今半导体技术不过是刚刚起步,想要追上国外的进展不算什么难事。
最初别落下进度就好。
一如她跟江副部长所说的那样,只要将国内的半导体事业导入正轨就好。
现在的无线电厂有了这条生产线,可以有产出,不再是单纯的依靠国家拨款才能搞发展。
这个投入产出比的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
投入少产出多,国家当然乐见其成,傻子才会把这产业给砍掉呢。
四月的天气春意明媚,南雁挂断电话看向外面。
又到了柳絮泛滥的季节啊。
她想着等下了班去制药厂那边一趟,看看孙时景今年还不是还被柳絮折磨。
没曾想路过大运河时,竟是看到了熟人。
说是熟人,只能说见过面还有些印象。
孙时景的继母和妹妹正从对面过来,看到南雁时,年轻的女孩扯住了继母的袖子。
“高南雁同志是吗?我是时景的继母,方便跟您谈谈吗?”
对方很是客气,让南雁觉得她是有备而来。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继母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虽说早就知道这位同志的作风,但真的直面南雁这态度,她心情还是复杂了些。
“只耽误你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这里是沧城,我也做不了什么。”她声音依旧温柔,“
我只是想要跟你谈一谈时景的事情。”
“他只是您的继子,尽管法理上有关系,实际上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可以对自己的行为乃至人生负责,又或者,应该是孙时景的父亲来找我谈,不该是您。”
作为后妈,做这事纯粹是费力不讨好。
但不做大概又交代不过去。
南雁也没想着为难人,“我就当您跟我谈过了,这样您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怎么样?”
中年女性听到这话苦笑,倒是那年轻姑娘有些忍不住,“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哥为了你……”
“元元。”
女孩子被这么一喊,气恼的扭过头去。
孙时景为了她做出了什么牺牲吗?
南雁看向这位继母,“您不用太担心,我不会叨扰您的生活。”
这话并不陌生,因为不久前她就从继子那里听到了。
她一直都不太了解孙时景,这话让她觉得与这孩子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他们年轻人到底怎么想的呢?
难道真的像诗人说的那样“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吗?
她不懂。
运河桥上的偶遇让南雁脚步都慢了些。
看到孙时景时,人还在办公室里忙活。
她没有打扰。
外面天逐渐黑透,但埋首工作的人毫无察觉。
南雁帮忙打开灯,换来了一句“谢谢”。
开口说话的人也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你怎么过来了?”
他起身的时候,脸上笑容有微微的凝滞。
南雁假装没看见,“怎么还在加班,最近工作忙吗?”
她在无线电厂待了三个多月,回来后又跟那边一直联系,倒是和孙时景才见了两面。
“还好。”孙时景收拾桌上的东西,“吃饭了吗?要不一块去吃点东西?”
“好呀。”南雁应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不免聊起了工作,“其他化肥厂也陆续投产,我听老关说,他们那边正打算新建一个天然气公司,估摸着要把那一片打造成新城吧。”
南雁谈起工作时总是热情洋溢,哪怕这跟她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看我做什么?”
留意到对面盯着自己看的人,她擦了擦脸上,没什么食物残渣呀。
“那你是不是也要把北郊这边打造一番?”
他忽然间明白展红旗的怅然,明明有机会却因为自己的骚操作而错过,甚至压根没有挽救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遗憾呢?
比起展红旗,自己倒是幸运得多。
起码曾经拥有过。
“北郊这边想要发展起来倒也不是不可能,我回头去找季主任问问看。”
“最近不是谈了好些引进外资的招商吗?沧城是不是也能引进?”
“不太方便,沧城这边没有海港,水位深度不够海运有点难。”南雁叹了口气,沿海城市想要发展,港口也是不可或缺的,偏生沧城没这个条件。
虽说可以依托于大运河走天津港,但如此一来多了个环节还挺麻烦,大运河上的桥梁不能拆了重修修了重拆来回反复吧?
虽说是沿海城市,但没有依托港口发展经济的条件。
“也是。”孙时景想了想,“这个周末要不要去海边走走?来这边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说去海边看看。”
“海边?你小心被海风吹走。”
孙时景笑了起来,“我也没那么虚弱。”
只是从这边到海边,距离还挺远,有将近一百五十里路程。
都能直接去那边油田了呢。
“不过现在春暖花开,去海边呼吸海风空气也挺好。”
南雁笑了笑,“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嘛。”
她筹谋着周末的约会,还特意找出了之前刘焕金给她做的连衣裙。
北方的四月天气还有些冷热不定,南雁想了想又把自己的那件毛呢外套找出来。
和孙时景的军大衣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青年微微出神,“你这样真好看。”
“我也觉得。”南雁臭美的笑了笑,开车前往海边。
显然这条路比芜湖去杭州的那条道路更要颠簸些,南雁觉得自己骨头架子似乎都要散了。
副驾驶座上的孙时景反倒是没怎么受影响。
海边没什么好看的,没有开发的野生态,但并不美。
粗粝的砂石让人下不去脚,更别提踩在沙滩上了,压根就没这个可能性。
凉嗖嗖的海风让南雁裹紧了毛呢外套,回头找孙时景,却见他远远的站在那里。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
“忘了拿相机出来,不然可以给你拍个照。”
南雁笑了起来,“二三十年后再故地重游,回温过去吗?”
二三十年后吗?
孙时景不觉得彼时南雁的生活中还有自己。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面向大海闲聊着。
聊沧城学院里的学生,聊上课时学生解剖老鼠结果把自己恶心的吐了一堂课,这种呕吐不止是孤例,甚至出现了人传人的情况。
“人家都是小白鼠,你直接用老鼠,那大灰耗子能不恶心人吗?你下次试试小兔子,解剖完还能再烤着吃呢,用青蛙也行,不过青蛙还是不是细菌多了点?”
孙时景听她聊到了吃的上面,聊起了贺红棉做的鲫鱼豆腐汤,“味道蛮不错的,她炖的汤都是奶白色,你要我炖不把锅给炖烂才怪呢。”
“也没那么糟糕吧?”孙时景笑得直咳嗽。
南雁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夸张的,最后倒是坑了孙时景。
她出来的时候带了点饼干,午饭都是在车子里随便吃了点。
中午的海边也透着暖意,孙时景的额头却是有些冷汗。
南雁留意到他的异样,“怎么回事?”
“没什么,估计是海风过敏?”
南雁哭笑不得,“还有这过敏症状?”
但海边是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