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蛰伏三百年,这次带着悬赏令归来,是绝对的来势汹汹,且目标直指裘亓身体里的那颗兽元珠,有了这颗珠子,就能打破魔神的封印,帮助他们重振族威,而现在的裘亓又那么恰好的失去了自保能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能够与魔神匹敌的对手,除了武力值全满的原身和已经退休的上届圣女云清辞,就只剩下裴羽卿的父亲精灵王。
可偏偏这精灵王天生性情冷漠,从不插手钴铑山外的任何事。
裴羽卿的姐姐曾嫁入人族皇室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时间恰巧对上那场人魔大战,她担心夫君安危,向精灵王请求帮助,却被对方以精灵族向来不插手外界纠纷的理由拒绝。
最后皇后随夫皮甲上阵,灵术耗尽,在丈夫怀里流干最后一滴泪水,死在了那场三百年前的战争中,也是因为这件事,裴羽卿与父亲断绝了关系,独自一人从钴铑山出走,却不想运气不佳被原生撞上,设计掳走。
裘亓捋完这段老旧的历史,心情不自觉沉重许多。
其实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就看出来了,裴羽卿这人就是面上冷冰冰的,但实际心思比谁都细腻重感情,死只猫都难过上那么久的人,当初她姐姐死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裘亓连连叹气,默默擦掉眼角一点湿意,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性命大事上。
总的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她一死,兽元珠就会落入魔神手中,那人族又一场灾难就将来临,所以作为现任皇帝的小姑子,裴羽卿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场面发生,不杀她,一方面是因为有仆从契约在的缘故,一方面也是为了留个能牵制魔族的底牌。
当然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不过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暂时,好好为自己谋划一条生路。
裘亓打了个响指,目光落到桌面那本《世界武器图鉴》上,宝贝,现在你可真的是能稍微派上点用场了。
前面刚被蓝棠提醒过,裘亓很快用差不多的手段和路仁达成共识,将可乐也在如意坊上架。
初期的销量其实并不算好,因为大多数的固有观念,都会把黑褐色的液体和苦涩的中药画上等号,不过多亏了路仁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先是抬高价格在爱尝试新鲜少见事物的贵族中打开销售渠道,再用这些贵族做话题去吸引产生好奇心的平民来买,不过半月,单瓶可乐的售价就翻了五倍。
不过这比起画册的销量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画册这东西,它不好摆到明面上卖,但路仁手里有一批定期来收新货的老客。
这些人,博览群书,对这里头的门道了解得很,也是最为识货最舍得掏钱的客户。
很多人第一眼看见那画风出众的封面,就立刻兴奋不已地要买下全册。
而裘亓那画册还是连载版的,每回结尾剧情都卡在最高/潮的地方,可她偏偏一周才慢吞吞更新一册,导致现在每天都有上百号人来如意坊询问册子的近况,更新了没,上架了没,还有货没,差点要把门槛给踩平。
后来路仁干脆和裘亓一商量,把上架时间固定在一天,还置顶了会员计划,购买册子超过五本就可以得到彩绘版册子的购买资格,彩绘版目前一共出到三册,所以想要收集全部的版本,就至少得买上十五册。
但实际操作之后,她们发现买够十五册的人实在太多,最后只能取十个名额,价高者得,直接就把会员制拔成了拍卖制。
就第一场彩绘册拍卖会,裘亓净赚过百金。
如果你要问,裘亓的画册火到什么程度?
硬生生把限制级文学卖成了畅销文学。
举个例子,现在一到晚上的时间,路上行人都少了大半,要问她们都去做什么了?
都捏着那册子去卧房里学新知识去了。
甚至有传闻,那位圣女大人也在高价搜寻这限量版的彩版画册,不过这种小道消息的真实性,裘亓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一连好几天的高强度输出绘画,裘亓的灵感被这群如狼似虎的买家榨干到快要枯竭。
这天她在书房从早上坐到下午,愣是一张线稿都没憋出来。
那头是路仁一天三次比漫画编辑还要命的催更,另一头是她空荡荡一片毫无灵感的大脑。
灵感得找,可上哪儿去找呢?
这院子里的美人倒是层出不穷的多,可没一个能拿来当素材的。
裘亓咬着笔杆,脑袋一点一点,终于在某个时刻捕捉到一个闪光点,猛一拍桌子喊来了严晚。
严管家,这附近最有名的春/楼在哪?
严晚凑近她,大人,您的身份去那不合适,要不我去帮您请裴夫人来吧。
别!裘亓提高音量,千万别让我夫人知道。
听完这话,严晚看她就是实打实看渣女的那种眼神了,鄙视两字就差写在脸上。
我不是去买/欢,你想什么呢!裘亓解释,我是画着画着没灵感了,想去那逛逛。
大人,以您现在的身体,去春楼那种地方不太安全。
对。裘亓打了个响指,所以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自从上次魔族袭击,裘亓听闻严晚一脚击杀魔族的实力后,就觉得待在她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那句话怎么说,果然还是花钱买的最让自己安心。
大人,你是在命令我吗?
我是在请求你。裘亓双手合十,眨巴眨巴眼睛,姐姐姐姐,拜托拜托。
严晚又不是裴羽卿,年纪大了什么戏精没见过,她没有感情地扯扯嘴角,冷硬拒绝,那我不接受这个邀请。
那我说我在命令你呢。裘亓小声试探。
什么时候出发。这回严晚还是一样的干脆。
祖绵绵从别人那打听了一阵,才打听到裘亓又一大早就窝在书房,大半天不出来。
还真是转性了,从前目不识丁一个人,现在巴不得在书房安家。祖绵绵端着手里下了药的东西,放轻步子靠近。
刚贴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人正在细声交谈,她第一反应是收回敲门的手,竖起耳朵积极地听墙角。
若是说方圆五百里生意最好做的最大的春楼,要数合杨楼,且做的是卖艺不卖身的生意,头牌一只曲已经涨到了两百金,访客却依旧络绎不绝,排单已经排到了后年。
去这合杨楼有什么最低消费没有。裘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底气,咱能省一点是一点。
最低消费?严晚反应了一下,若是只在普通看台,看一只曲只需3银。
那还行。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那我们现在出发吧,早去早回,回来还得洗个澡去味道,免得被夫人发现。
祖绵绵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小心思渐起,听这说法,两人是要去秘密行动,还刚好瞒着裴姐姐,那不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想着,她立刻推开门,插入二人之间的对话,大人!我也去!
裘亓差点被她这一声喊吓到心肌梗塞,捂住脆弱的小心脏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在外边偷听的,一点脚步声都不露。
人家脚步声本来就轻。祖绵绵放柔了声音,模仿林予锦的口吻,她知道这魔头最喜欢那些弱不禁风的款式,努力跟着林予锦学了好几天来着,我好多天没见大人了,每日独守空房甚是想念。
想我什么?裘亓战术性后仰。
当然是想祖绵绵给她抛去一个媚眼,您的威武霸道啊。
裘亓满脸问号:感情你们这也流行霸总是吗?
绵绵,平日里少看那些人间流传的低俗,不适合你。裘亓诚心劝她。
臣妾没有,臣妾看的都是大人您的绝美画作,话都是跟那学的。
裘亓: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大人。祖绵绵跑过去抱住裘亓的胳膊,软软的身子像是要揉进她身体里一般紧贴着,绵绵也想同大人有二人时光,您就带绵绵一起去吧。
裘亓挺直身体,低头看正冲自己疯狂明送秋波的祖绵绵,以前没这么仔细看过,现在凑近了距离瞧,才发现一直默默无闻的她,长相也十分讨巧。
柔软白嫩仿佛棉花糖的一样的肌肤,小巧的鼻子和浅粉的樱桃小嘴正好配套,从下而上用那祈求的目光看着你时,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湿润的波光,裘亓不由得再次感叹自己与原身的审美怎么那么一致。
美人主动入怀,这以前可是白日梦里才可能的场景,可此时的裘亓表现得极其像个正人君子,她缓缓扒开祖绵绵勾着自己的手臂,生硬地回答,那个,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上手,我有夫人的人了这不合适。
祖绵绵还是头次被拒绝,还是被这个从前动不动就摸自己屁股占便宜的色魔,她不可置信地张张嘴,心里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冷笑。
装,你就接着装吧,看我今天不把你这层皮撕下来。
难道绵绵就不算大人的人了吗?祖绵绵加上泣音,把戏撑足了。
额,确实不算。裘亓这会儿表现得铁直,仿佛一点听不出祖绵绵话里的意思,我本来是打算解散后宫让大家走的,是你们不愿意,现在关系顶多算是,房东和租客吧。
祖绵绵暗暗咬牙,她知道来软的是不行了,索性压低嗓音才裘亓耳边轻声说,大人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把这事告诉裴姐姐,她可最讨厌那种寻花问柳的地方了。
嘿你个小姑娘,还玩威胁?
跟上,入场费自付。
可惜裘亓妻管严。
反正都是要出门,裘亓顺带去了一趟城西王大娘那,之前听路仁介绍她是专做机关暗器出名的,手艺巧对各种物理结构也十分有研究,裘亓便派人送了一张图纸过去,经过中间多次的意见修改,今天终于可以过去取货了。
进门的时候,她是一个人,没让严晚和祖绵绵跟进。
王大娘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一直在做裘亓的单子,不过她不但不觉得累,还越做越兴奋,要不是裘亓给了她封口费,她一定要四处炫耀自己做的这物件有多神奇。
大人,你可算来了!王大娘红着一张脸,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把东西呈给裘亓看,您看看这都是按照您的要求重新改的,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裘亓把东西接过来,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确实不错,很和手,而且也许是女生心细,连外壳的花纹都做得无比精致,要说这玩意是个艺术品,估计也有人会信。
可以,我很满意,辛苦你了。裘亓爽快地交了定金。
哪儿的话,能看到这样宝贵的图纸才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以后有活还找你。交易结束,裘亓大摇大摆从店铺里走出来。
东西呢?祖绵绵往她身后看。
揣兜里了,走吧,去干正事。裘亓率先迈出一步。
合杨楼落座在最繁华的街道中央,有着这行人没有的光明正大风范。
和电视剧不一样,二楼没有衣着清凉的女子挥臂喊客,相反,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风吹起灯笼,亮黄色的穗子晃了晃,侧耳倾听似乎便能听见那从门缝里露出的女子轻笑声,勾得人心直痒痒。
虽面上说着只做卖艺不卖身的买卖,但懂的人都懂,只要金子到尾,没什么要求是不能满足的。
大人,正好还有绵绵照顾您,我就不进去了。严晚止步于门口,似乎真的不太喜欢这种地方。
裘亓体谅她的心情,那你去对面茶楼等我们吧,要是出事我就吹哨。
谢大人。严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对面茶楼里。
裘亓系上面罩,转身给祖绵绵也递了一个,走吧。
真真要进去啊?祖绵绵到了门前开始打退堂鼓。
她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后来被卖到原身院子里后又很少出门,哪里见过这阵仗,才听了几声暧昧的男女调笑声,脸就红得不成样子。
你不是说都看过我那些画了,怎么?裘亓低头看她,那笑容多少有点坏心眼,才到这就害羞了,前面撒娇的时候怎么看着那么胆大呢,这不像你啊。
祖绵绵气呼呼地咬牙,进去就进去,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那快点跟上,等会儿被哪个色狼拐走轻薄了去,我可不救你。裘亓背着手,已然跨过门槛往看台走去。
祖绵绵慌了,小步子迈得老快,跟得裘亓寸步不离,不许丢下我。
从外面可能还不能特别直观的感受这合杨楼的豪华之气,但等坐上至少能容纳五百人的看台时,裘亓有那么点感受到了。
看台下的圆形戏台足足能容下二十人的齐舞阵容,和裘亓以前在电视看的那站五个人都嫌拥挤的小戏台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大小和他们学校半个篮球场有得一拼。
要不是拿女主剧本的是她自己,裘亓差点以为老板娘是穿越过来的。
毕竟你看,这舞台效果这观众气氛,手上再辉个应援棒,那不就和演唱会差不多了吗!
喔!!!!施洛凝施洛凝!
今天是有施洛凝的压轴表演吧!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坐这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啊!前面有没有空座啊,我加双倍票钱能让个位置给我吗!
这些欢呼声不止有男人在喊,裘亓发现在坐的女人也不在少数,甚至显得比男人兴奋多了,可见这叫施洛凝的头牌,确实有点不俗的本事。
裘亓和祖绵绵在这群与自己格格不入人中,十分同步地捂住了耳朵。
好吧,她前面说话不太严谨,这他妈就是演唱会现场!
开场比官方时间要晚了五分钟左右,把观众的胃口都吊足了,那遮掩的幕帘才缓缓拉开,露出后面几位拿着乐器的妙人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