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 昨天听廖家的王婶子说, 他们秋天的时候来过一趟, 说从大门出去, 可以从右边的小路上山,那条路比较平坦好走。”
“那我们明天就从右边的小路上山。”
穆清心怀希望,不是说能在山上雪窝子里捡到野鸡吗?
今儿穆清不一样,家里不缺吃不缺穿,要想吃,顿顿都有新鲜蔬菜和水果,林玉对上山捡野鸡没什么想法,不过就是想出去透透风。
如娘俩期待的那般,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太阳刺破云层,高悬天空,母女俩穿好防寒防水的衣物鞋子,戴着帽子和手套,慢慢地出门溜达。
“你们上哪儿去?”
林玉对站岗的小战士笑了笑,“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过门,想去外面转悠转悠。”
“转悠可以,可别走远了。”
“行,我们知道。”
挥挥手,母女俩慢慢地往大门右边走,绕过一个湾,消失在小战士们的眼前。
林玉看到上山的脚印,“妈,是不是从这儿上去?”
“应该是。”林玉抬头打量,虽然地上都是积雪,也看得出这个地方比较平坦,有人经常从这个位置上山。
可能也是有人经常从这里上山,母女俩从这儿上去,走了半个多小时,什么都没看到。
穆清眼尖,看了一片野鸡毛,可惜没有野鸡。
穆清呼出一口白气,“什么都没有。”
林玉安慰闺女,“什么都没有也正常,这里经常有人走,就算有冻死的野鸡,早就被人捡走了。”
“也对。”
穆清打量了一下方向,决定不跟着脚印继续走,“妈,我们走左边。”
林玉有些犹豫,“左边没人走。”
“没人走才有收获,咱们来都来了,空手回去多不像话。”
“好,听你的。”
林玉回头,看到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反正也不会迷路,走不动了再回来就是。
穆清体力一般,林玉体力比闺女好一点,不过在雪地里走,这点体力也说不得有多好。
走不动了,穆清往身后一倒,瞬间在干净如同棉花似的雪地里,压出一个人形的坑。
林玉笑道,“躺下软吗?”
“软,妈,你也躺躺。”
林玉有些跃跃欲试,选了一片看起来比较厚实的雪,一下躺下去,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穆清赶紧爬起来看。
林玉发出痛呼,“我好像撞到石头了,把我的腰硌着了。”
“疼不疼?”
“还行。”林玉揉了揉腰,手掌撑地,翻了个身站起来。
踹了一脚硌着她腰的石头,“还挺硬。”
雪被踹开,穆清让娘亲别动。
“怎么了?”
穆清跪在那儿扒开雪,笑了一声,“不是石头,硌着腰的是一块肉。”
林玉看清,咦,还真是一块肉。
母女俩蹲下把雪都弄开,这块肉显出了原形,是一只冻死的野鹿,看脑袋上还未长成的鹿角,应该还不大。
穆清检查后确定,“妈你看它的腿,后腿断了,走不了,才死在这里。”
林玉抬头,后面是个五六米高的雪堆,不知道是大石头还是斜坡,估计野鹿就是从上面滚下来摔断腿的吧。
林玉笑了,“挺好,也算是有收获,咱们回去吧。”
“走吧,我也走不动了。”
穆清把野鹿收起来,林玉牵着闺女下山,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嫂子回来了?捡到什么了没有?”
林玉笑道,“我们顺着脚印上山,能捡到什么?就算有,也被走在前面的人捡走了。”
站岗的小战士哈哈地笑,“他们训练经常从那里上山,那条路好走,都被大家走熟了。”
寒暄了两句,母女俩慢慢地回家。
关上门,林玉说道,“我没料理过野鹿,还是等你爸回来再说。”
“我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怎么着,元旦前应该回来吧。”
母女俩都不知道这边执行任务出去一趟需要多长时间,下午林玉拿着针线篓子去廖家,吴凤藻应该知道更清楚。
“出去多长时间?哎哟,这个可说不准,咱们后面这座山大着呢,按照划分给咱们青松岭巡逻的地界,就算是没下雪的时候,出去一趟要是全部走一圈,估摸着也要二十多天。”
“现在呢?”
“现在山里雪厚,巡逻一整圈,至少要一两个月吧。”
吴凤藻笑道,“想你家穆团长了吧?”
林玉笑了笑,“外面这么冷,他在外面这么久,我和闺女都担心。”
“别担心,冬天巡逻虽然累了些,但是比夏秋的时候更安全。”
“这怎么说?”
“你想呀,万一真有不长眼的过来,这么厚的雪,走过路过不会留下痕迹?我要是那人,肯定选夏天的时候过来。”
“也对。”林玉心里的担忧散了一点。
“虽说走一遍全部防线要一两个月,我听我家老廖说,一般也不会让一个小队负责巡逻整个防线,一般都是按照划分,巡逻某一段。”
“一段有多远?”
“没多远,估摸着走一趟应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
林玉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继东这次出去也快十多天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穆清在家听收音机,等娘亲回来,听娘亲说起巡逻的事情。
穆清说,“十天半个月也还行,至少能回来休整几天。”
“就是。”
被娘俩惦记的穆继东,今天白天刚走过一号防线,正在落脚点休息,明天要去二号防线。
每个落脚点都有专门的人守着,巡逻的人去了,至少能让大家吃上一顿热乎的。
穆继东端着热水一口一口地喝着,露在外面的手指被冻的红肿。
“团长,煮了面,吃吗?”
“吃。”
白水煮面,里面最多撒了一点盐,穆继东一边吃面,一边想家里蘑菇酱的味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团长,要来一口吗?”
穆继东摇摇头,“省着些,就两壶酒,这要是被造光了,后头怎么办?”
听到团长这话,朱杰把装酒的铁皮水壶收起来,是了,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根据地形,他们青松岭驻军看守的防线被划分为十段,每段的长短不一,但是都不好走。
他们才来,首要任务就是要把十条防线走一遍,明天才开始走二号防线,后面的路,难着呢。
落脚点的战士给他们打气,“一号防线路相对比较好走,所以防线很长,后面的几条防线短多了,花不了这么长时间。”
穆继东无声地叹气,希望吧。
睡觉前,穆继东和手下的战士们聊了几句,确定没人受伤,身体状况都还撑得住,他才放心地去睡了。
做什么不难?第一次干这个活儿,不脱层皮也不可能。
简易木屋中间的火光闪火,偶尔木材噼里啪啦,蹦出几点火星洒落在地上,熏的屋里十分温暖,就像躺在家里的被窝一样。
而家里,林玉娘俩盼望着,盼望着,半个月过了,一个月过了,人还没回来。
林玉坐不住了,跑去后勤部打听,问了一圈,跟着出去的人都还没回来,看这架势,估计要巡逻全线后才能回来。
“嫂子你别急,咱们驻地一共才六个团长,他们肯定要第一时间掌握所有的防线,等巡逻完就回来了。”
林玉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准备回去了。
“嫂子,过两天我们后勤部要去山那边白水河捞鱼,想不想去看看?”
“捞鱼?”
“对,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没有鱼过年有什么劲儿?我们往年在白水县的时候也捞鱼,不过是在下游,听说上游的鱼也不少。”
“是嘛?山上的路好不好走?”
“还行,我们走过几次,不算难走。”
林玉想了想,“那好,你们要去了叫我一声。”
“好嘞!嫂子,你家白菜、土豆啥的还有没有?没有就来我们要。”
“我和我闺女两个人在家,够得很。”
拉了几句闲话,林玉才回去。回到家属区,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廖家找吴凤藻。
“捞鱼?”吴凤藻回忆了一下,“去年过年,后勤部好像给家属区每家都发了鱼,我也不会做,我家的发的鱼还是老廖的勤务兵做的。”
林玉笑道,“我想着反正在家闲着没事儿,跟后勤部出去转转也成。”
吴凤藻指着孙子,“我要看着卓卓,走不了哦。”
王嫂子从厨房出来,“我可以去,到时候你过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