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不知道陆守俨和刀鹤兮怎么说的,反正陆守俨同意她提前过去伦敦。
出发时候,她还是有些闷闷的,最近都没怎么和刀鹤兮联系,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知道hf的情况,更不知道这些事会如何收场。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她的情绪了,送她上飞机的时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你不用想太多。”
初挽瞥他一眼,声音低落:“我能不想吗?”
陆守俨轻叹,低声道:“那我和你说下我和鹤兮怎么谈的。”
初挽扁着唇:“你说吧……”
陆守俨:“第一,他让我转告你,他很好,没什么影响,让你不用担心,第二,你去英国很安全,不用顾虑。”
初挽:“他真这么说的?”
陆守俨听这话,黑眸静默地看着她,之后,笑了。
被她气笑的。
机场,人群熙熙攘攘,他略俯首下来,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压低声音道:“挽挽,不要欺人太甚,你一直为了别的男人和我闹情绪,现在还怀疑我,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属于男性的热气轻喷洒在敏感的耳蜗处,初挽只觉那里微微发酥。
她咬唇,看他一眼,低声嘟哝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陆守俨挑眉:“是我太纵着你了吗?”
初挽用软软的语调道:“你和别人又不一样……”
陆守俨抿唇,垂眸看着她,自落地玻璃洒下来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她像一汪清潭,能把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初挽抬起被阳光渲染为金色的细密睫毛,看着他,道:“你是我的丈夫啊,你年纪比我大,本来就该让着我。”
陆守俨眸间便缓慢地泛起笑意,笑得很暖。
这时候,机场播报响起,应该登机了。
陆守俨低声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初挽软声嘟哝,理直气壮:“就是欠了我的。”
陆守俨笑:“乖,上飞机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温醇包容,听得初挽满心喜欢,她本来要走,不过想想,还是低声解释道:“不是要冲你使性子,这事本来是我太逼着他了,说不定也影响到他,难免愧疚,也不忍心。”
陆守俨收敛了笑,道:“挽挽,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没事,他也明白,而且这件事确实对他没影响,你放心就是了。”
他略顿了下,才道:“这次拍卖会,鹤兮也会去,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解释清楚。”
初挽:“嗯,我知道。”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初挽抵达伦敦,一下飞机,差点冻死。
听广播那意思,今年是伦敦三十年来最冷的四月,听说可能晚些时候还要下雪。
北京已经春暖花开,公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单薄衣衫的,哪想到伦敦冷成这样,幸好陆守俨给她在行李箱里准备了一件长羽绒服,初挽连忙拿出来裹上了。
她乘坐出租车,顺利下榻在一家酒店,从酒店打听着,周围有卖衣服的,赶紧卖了毛绒帽子和厚羽绒裤,给自己全都裹上,这才赶过去苏富比拍卖会所在的邦德街
伦敦的拍卖会可谓举世无双,除了几大知名拍卖行外,其它大大小小拍卖行众多,拍卖品种更是繁多。至于苏富比所在的邦德街,可以说是伦敦最有艺术氛围的地区之一了,这里聚集着知名艺术品经销商,各种顶尖时尚品专卖店,当然也包括古董店。
初挽没心思其它,连捡漏都懒得,便直奔苏富比展厅。
抵达展厅外,便看到一些熟悉的东方面孔,他们不顾严寒,手中举着小旗子,拉着条幅,上面赫然真是红色大字“拍卖贼赃可耻!”。
原来这次伦敦苏富比拍卖会打出了圆明园失物的名号,本想着博取一些热度,谁知道却引起了一些爱国华人的不满,新闻媒体炒起了热度,现在这些留英华人开始抗议。
初挽和一位看上去学生模样的聊了几句,对方是留学伦敦的,说他们同学都来了,这已经是第二天抗议。
初挽问起效果,对方很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我们,太让人生气了!”
这么说着话,对方的同学喊她,她连忙和初挽说再见,匆忙和同学说话去了。
初挽便踏上台阶,过去展厅,进门的时候,恰好和一个人迎面相遇。
对方看到初挽,也是怔了下,之后才礼貌地道:“初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竟然是bredene。
四月的伦敦依然很冷,不过他依然穿着规制得体的西装,看上去贵气安静。
初挽道:“bredene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bredene:“初小姐是要过来参观兽首吗?”
初挽笑道:“是。”
bredene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你一个人?”
初挽颔首。
bredene略犹豫了下,才道:“我现在没什么事,我陪你看看吧?”
对于bredene的好意,初挽点头:“好,谢谢。”
她正想了解下这次拍卖会的阵仗,显然bredene应该很清楚。
当下bredene陪着初挽进去展厅,从展厅的落地窗户,正好看到那边抗议示威的中国留学生。
bredene顺着初挽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到底没出声。
初挽见此,也就不再看了。
有些事,和个人无关,多提不过尴尬罢了。
bredene陪着初挽继续往前走,圆明园三兽首显然是这次拍卖的热点,才进展厅就看到了。
初挽走近了仔细看,这三尊兽首和她在棕榈泉市买到的那三尊兽首差不多,外表上没区别,不过她很快发现一些些微的不同,比如三尊兽首中的马首比起自己的来,精致度上要差一些。
要知道,乾隆就是属马的,所以马首的铸造比起其它兽首多花了许多心思,也要精致很多,初挽那尊马首,鬃毛刻画得纤毫毕现,眼睛活灵活现,这是其它兽首铜像所不能媲美的。
而眼前的这尊马首,虽然也不错,但是比起初挽的来,到底是少了一些灵气。
她仔细观察了兽首的的嘴巴处,兽首的嘴巴里面应该是空的,按说内壁应该有一些白色残留物附着在上面。
因为兽首在圆明园中是可以喷水的,里面是内空的,残留有一些水垢。
不过可惜,隔着太远看不清楚,并不能确认什么。
就在初挽失望的时候,突然间,她发现兽首颈部下面有些焊接痕迹,仔细看过去,应该是分铸焊接痕迹。
按说兽首应该是失蜡法一次铸造成型的,显然不应该有这种痕迹。
初挽看到这个,便放心了。
其实她也曾有过担心,担心自己的三尊兽首才是假的,那自己简直活成了一个笑话,现在看,闹笑话的是伦敦苏富比拍卖行了。
第335章
bredene一直安静地陪在初挽身边,现在才开口道:“这次的圆明园三兽首是要作为一个噱头大肆宣传的,现在已经吸引了各国知名收藏家前来,是今年前所未有的盛况。”
他显然知道初挽是要竞拍这件兽首的,所以才和她这么说。
初挽听着,便大致问了问如今过来的各家竞拍者,果然,大款云集,那场面小不了。
她大致算了算时间,距离正式拍卖还有大概五六天时间,这几天时间,足够她安排了。
现在苏富比拍卖会打出的旗号便是圆明园失物十二兽首,他们竟然把话说得这么清楚,那就不要怪她打假了。
按照历史进程,应该是一位台湾企业家花费八十万英镑买了这三尊兽首,之后,这三尊兽首再次在香港上拍,保利集团花费三千万港币买下。
初挽看着那三尊兽首,已经是胸有成竹。
这么想着间,她随口问bredene:“bredene先生有没有兴趣呢?”
bredene侧首看她一眼,略蹙了蹙眉,之后摇头:“没有,我们家族暂时不打算入手这几件兽首。”
初挽笑了:“那很好,至少这一次我们不会是对手。”
bredene颔首:“是。”
他好像犹豫了会,才有些拘谨地道:“如果你有时间,请允许我尽地主之谊。”
初挽听这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之后笑着道:“实在是太遗憾了,我在伦敦的行程安排得比较紧,有机会再说吧。”
bredene听这话,冰蓝的眸子微暗,他显然明白她的意思,颔首:“好。”
回到酒店后,初挽先给陆守俨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好像在忙着,不过还是抽出功夫问了问情况,初挽撒娇卖乖的,好一番哄着他。
他确实对自己足够包容,简直是身兼数职,在她的生活中担任了爱人亲人甚至长辈的角色,给予了她所有她需要的。
这样的一个人,她是恨不得一直哄他让他开心。
果然陆守俨被哄到了,以至于挂电话时,都不舍得放下,电磁线都流淌着暖融融的温情。
之后初挽又给聂南圭打了电话,问起来,他估计过一周再过来,正忙着处理那边的几笔生意。
初挽大致将自己打算说了,她是想让聂南圭出面拍卖,拍卖过后,她再打假。
聂南圭听了,沉思片刻,道:“这你确认苏富比拍卖会的那三尊兽首事假的,他们按说不至于犯这种错误?而且,我听说这是谢满禄后人拿出来的,他们家族收藏百年了,怎么会有假?”
初挽笑道:“我确信是假的,并且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就是假的。”
聂南圭颔首,道:“这样的话,那我干脆以美国艺术品公司的名义过去拍卖,这样也省得牵扯太多。”
初挽点头:“对,我也这么想的。”
聂南圭家公司在美国古董圈也颇有名声,作为在美华人,本身经营古董生意,现在闻风而至来伦敦拍卖者几件兽首,一切看上去再合理不过了。
初挽又和聂南圭详细地商量过了,才挂了电话。
初挽推测着,这次拍卖引起的阵仗比她以为的要大,估计会引来各路人马竞争,也包括之前那位台湾的商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几十万英镑估计就能顺利拿下了,万一有人恶意抬价,那就麻烦,大家都势在必得,这里面又承载着民族尊严和民族情怀,那这价格就可能一路往上狂飚。
而初挽既然想打假,打假之后,必然是要向苏富比索赔的,这可是一个挣钱的买卖,总不能为他人做嫁衣,所以她要确保聂南圭能够顺利拍卖到。
当即初挽给国内易铁生和钱经理打了电话,先设法筹措了一些资金,她自己手头本来还有五十万美金,两边一凑,竟然大概也凑了两百万美金,这样万一有个什么,她也可以考虑出手。
反正这次对于这三尊假兽首,她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