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瞒着首辅生了崽 瞒着首辅生了崽 第161节

两姐弟这么多年来, 从未如近日这般生分过,以往彼此相互扶持了这么多年,李渚霖出入慈宁宫向来是通行无阻, 如若无人之地的。

今日阮珑玲头一次上门, 阿姐竟躲着不见他?

压着他未入门的新妇久不放人?

她们二人此刻究竟在做什么?

想起太后娘娘之前的斑斑作为…

阮珑玲不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吧?!

李渚霖思及此处, 心头猛然漏跳一拍,涌上来些后怕来, 他居然任阮珑玲一人入了慈宁宫, 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他与太后闹翻之后一直僵持不下, 大有割袍断义的意味,这种情况下,就不该如此大意莽撞,就不该对这段姐弟情谊自信得昏了头!

当下也不管太后娘娘愿不愿意见了,李渚霖撩了袍子,如箭离弦般,朝慈宁宫主殿奔走而去……

他先是踏入庭院四处张望了一番,周围宫婢都只埋头做事, 瞧着倒也一切如常,并未有何蹊跷之处, 也无任何肃杀之气。

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异常熟悉的悦耳娇笑声?

李渚霖疑窦顿生,寻了那笑声快步而去。

只见慈宁宫主殿一侧的偏房中, 那即将成为姑嫂的两名女子,正相对而坐, 中间的置桌上, 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茶点, 一旁还有些果屑核皮…

二人此时正不知在说些什么趣事儿……

阮珑玲畅然开怀笑出声来, 眉眼弯弯,面颊的两个酒窝深陷,单薄的身姿因过于欢乐而微微朝前倾,说话间还有意无意往对面靠……

长姐李明珠坐在右侧的主位上,也是满脸笑意,不过由于多年来的教养使然,哪怕再开心,也只将帕子抬至扬起的嘴角旁边,眸光中散发出熠熠光辉…

眼前的场面,显然在李渚霖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那商女初入皇宫,乍见太后,难免会招架不过来,在慈宁宫耽误了这么久,轻则受到刁难,重则危及性命……

可现在看来,她不仅没事儿,瞧着反而如鱼得水,自在得很?瞧着那堆果屑核皮,就数她坐的那侧最多。

而且长姐也是。

她身为太后,以往都是稳坐在慈宁宫正殿的凤鸾宝座上,接受那些诰命夫人公爵贵女们拜见的,偏殿算得上是她起居的私隐之地,除了闺中那几个极其要好的手帕交,连他这个胞弟近些年都极少来……

阮珑玲头次入宫,长姐竟能引她入偏房说话?

就是不知,究竟到底是这个商女身上的魅力太大?还是长姐太给他这个弟弟面子,对他未来的家眷格外另眼相看,多了几分照拂。

李渚霖蹙着眉头,带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乍然出现,犹如一道凛冽的寒风刮过,将这幅其乐融融的欢馨氛围吹散了些。

自从上次和合欢散事件之后,姐弟二人就再未见过了。

此时这般雷厉风行忽然出现,使得李明珠顿然抬头,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渚霖来了…”

李渚霖身形顿住,朝前略拱了拱手,将君臣之礼做得足足的,

“不经太后娘娘召唤就擅自闯宫,实乃微臣之过。

可臣眼见天色将晚,阮娘子在宫中久呆不便,就自作主张入慈宁宫内领人,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方才二人正聊得起兴,伺书上前来禀告时,李明珠只以为是些宫中琐事,丝毫顾不上听,就摆摆手说不见……

现在想来,方才求见的理应不是旁人,而是胞弟。

他不是行事浮躁之人,可护这玲珑娘子,倒是犹如护眼珠子般。

由此可见,用情至深。

李明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先是斥责伺书未讲清求见者身份,借此解释了几句,然后又微颔了颔首,轻道,

“倒是本宫与玲珑娘子聊得投契,一时忘了时间。

天色是不早了,后日就是你俩的大喜之日,想必还有许多事物亟待打点。阮娘子,本宫不便留你用膳,待改日你得闲了,本宫再宣你进宫好好说话……”

这门婚事真的值!

虽说嫁给李渚霖,风险确实大些,为着可今后能常常入宫见到太后娘娘,这买卖就不亏!

阮珑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双手捂着胸口,肩膀微耸,一副感人至深异常没出息的模样,点头如捣蒜应承道,

“民妇就住在大陀寺,离皇宫近得很!

若是哪日太后娘娘无聊了,又或是闲来无事了……您只需一声吩咐,民妇在两盏茶时间内,就能立马入宫陪您聊天解闷。

无论何时,无论多久,民妇都可以!”

李明珠很是受用,面上的笑容愈发浓烈了几分。

将前尘往事那些龃龉暂且放下,给了李渚霖个你挑媳妇眼光委实不错的眼神,然后让伺书将早就准备好的丰厚赠礼捧了出来,又打点好让人送至阮府后,这才命宫婢将二人送出了慈宁宫。

已是申时五刻,日照逐渐西斜。

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在和煦暖然的光晕照耀下,被染了层浅浅的金光,熠熠生辉,在庄严中透出几分窝心的暖意来。

李渚霖原想细问问她们二人在慈宁宫中谈了些什么,可哪还用问?阮珑玲还沉浸在方才与太后娘娘会面的兴奋劲儿中,自己就一股脑儿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

“你是不知,我一入殿中见了太后娘娘,一时未能控制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娘娘是个性子娴静的,脸上虽带着笑,可也只时不时接几句话,显得并不太感兴趣。

我心中忐忑,只以为娘娘会觉得我呱噪,便也就不说了,谁知此时太后娘娘竟主动发问了,她问我们当年在扬州,是如何相识的,又是如何在一起的……”

出了慈宁宫后,阮珑玲变得随意了些。

将那些规矩暂且放了放,站在男人身侧,略略带了些雀跃说着???话,就像那御花园中,围着灿烂盛开的鲜花,忙着嗡嗡采蜜的勤劳小蜜蜂。

李渚霖扭头瞧她,眸光中带了些宠溺,不禁也挑眉问道,

“那你是如何答的?”

“我说只要脸皮厚,万事都能够!

你我原本确是没有缘分的,不都全靠我死缠烂打么?

便将当年我是如何对你心生爱慕的,如何对你穷追不舍的,如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尽数都说了出来,太后娘娘听了只捂着嘴笑,后来逐渐话就变得多了些……”

李渚霖敏锐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他步伐顿住,心底涌入涓涓暖流,伸出温热的手掌,将身侧女人的指尖握在了掌中,低沉的嗓音中充满缱绻脉脉……

“所以玲儿,你确是当年?就已对我心生爱慕了?

后来说那些狠话,大多都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对么?”

阳光和煦。

氛围正好。

空中的大雁成对自由翱翔。

就连男人的语调,都是难得的柔情似水……

正是互诉衷肠,浓情蜜意的好时候。

二人正好能借此良机,说几句软和话,温存一番……

“咳呀,这不是重点!”

谁知阮珑玲正说到兴头上,满心满脑满眼都是我辈楷模太后娘娘的风姿,哪儿还顾得上与李渚霖谈情说爱?

她当下竟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双手对合在一起,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继续往后说,

“重点是太后娘娘当下就笑了!

她还夸我,说你这冷得如雪山上冰雕的难相与性子,若没有我这热情似火般的穷追不放,哪儿能成就后日这桩大好的姻缘?”

“其实还有许多话,我都未曾来得及和太后娘娘说。

你当阮家商行这么多年的家业是如何得来的?我用心积累,经营有方是一会回事儿,可若非太后娘娘颁布那道昭旨,能让女子也能分家立户,可以让女子在没有父兄的情况下,也能签订契约……我如何能在商界打出一片天?”

“我还未曾说……其实太后娘娘,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这些年来我做生意,靠的就是几分胆识去以小博大,你或不晓得我失败过多少次,又血本无归倾家荡产过多少次……可屡屡我走投无路之时,都会想到太后娘娘当年被打入冷宫,不也是被逼至绝境,然后再绝处逢生的么?

失败不可怕,亏本也不可怕。

人只要活着,就必能有翻本的机会!”

“无妨无妨,以后与太后娘娘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慢慢说给她听便是……诶?……霖郎?……人呢?”

阮珑玲煞有其事说了这么许多,心境才稍稍平复,扭头一看,发现男人早已不在身侧,她只独自一人,沿着红墙宫巷走了许久……

她还并未咂摸出有何不妥之处,只眸光晶亮,回头朝身后隔了老远的男人灿然一笑,

“霖郎这是累了么?

怎么走得这么慢?”

这女人的脸,简直比天气变得还要更快!

瞧她现在这欢欣鼓舞的模样?

哪里还看得出早些时候,在阮府中与他闹别扭堵气的哀怨骄纵之状?

不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么?

怎得阮珑玲倒相反?

这女人对他这个未来夫君不太上心。

反而对未来的姑姐这般心悦诚服?推崇备至了?

按理来说,她们二人关系处得好,李渚霖理应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