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有事啊，你个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林建业不安的朝着外面看去，确定没有人，他才再三交代道：“你记得跟妈说一声。”
“哦，我会照顾好嫂子的。”林芳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也没多想，她贴在房门上，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什么声音都没听着。
肯定躲被子里哭呢。
活该。
林芳悄悄啐了一口水，不就是怀个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不会怀孕是怎么的？
就你这么多事。
林芳想着这些日子鸡蛋没得吃，还得干活，给她洗衣服，连袜子都得她洗，当她是以前的丫环不成？
林芳将大门关好，就回房睡觉了。
舒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后颈传来的疼痛，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钱。
舒芳想起昨天夜里的争吵，她四处找钱，那三十几块钱，全部都被林建业拿走了。
“王八蛋！”舒芳气的破口大骂，她又起身，打开月事袋，看到里面的钱，才稍稍安心，她重新放了回去。
幸好她聪明，还另外藏了二十块。
舒芳收拾着包袱，就想走，这个家，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嫂子，你去哪啊？”林芳见着舒芳拿着东西要走，立刻就道：“你不能走，不就是我哥要出远门吗？有你这么闹的吗？”
“出远门？”舒芳气笑了，她指着林芳道：“你哥犯事了，躲难去了，嫁到你们林家，也真是倒霉了。”
“你别胡说，我哥才没事呢。”林芳看着她的肚子道：“你怀了我哥的儿子，你不许走。”
林芳脑子里乱乱的，但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哥交待她，看好嫂子。
“走开。”舒芳想，离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孩子给堕了！
“我不走。”林芳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大声嚷道：“爸妈，你们快回来吧。”
“怎么了？”金香花还没进屋，就看着林芳抱着舒芳，而舒芳却不停的打着林芳的身子，气的她抄起鸡毛掸子打了过去。
“啊。”舒芳疼的大叫。
林芳趁机跑到金香花面前：“妈，你可算回来了。”
林芳委屈的大哭，将昨天大哥回来的事情说了，又把林芳要走的事情给说了。
“你想走哪里去？”金香花冷眼看着她，“没生下孩子之前，你哪里也别想走。”
“妈，昨天建业说爸摔伤腿了，他骗我，从我这里拿了钱就走了，我真是太生气了。”舒芳眼珠子一转，捂着肚子哎哟的往旁边坐了下来：“我肚子不舒服。”
“你别装。”金香花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妈，我真的不舒服。”舒芳一脸痛苦，捂着肚子叫着，委屈的说：“我就是去找建业，林芳就要拉着我，我没用力打她。”
“行了，你也不用去找了。”金香花睨了她一眼：“你安心在家里生孩子就行。”
舒芳被扶回了房间，她眼眸一转，又有了主意道：“妈，我，我还是去上工吧。”
“不用了，你就呆在家里，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金香花现在满脑子都是警察上门的事，根本不耐烦应付舒芳，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她手里的鸡毛掸子非要呼过去不可。
“没事，我现在……”舒芳正要说话，一抬头，就看着金香花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像是一个吃人的妖兽，她默默的将话给咽了下去。
上午，警察来了，青山大队炸锅了，全大队的人都知道林建业犯事了。
方忆甜大清早的就坐车去了县里，她得把自行车带回来，免得陈风一天走一个多小时路，太辛苦了。
第188章 勤劳热情的陆奶奶
坐在班车上的方忆甜，可不知道大队发生的事情这么热闹，她直奔黑市，卖了几十块钱的米和肉，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老宅里的自行车推出来了。
二八杠的自行车，方忆甜推着还行，真要骑，就不太方便了。
她背着的绿布包里，放着给陈风用的卷子，语文和数学都有，都是小学用的，她得看看陈风的底子，再慢慢开始加入初中的知识。
方忆甜刚到废品收购站，抓了四五颗糖给王爷爷的孙子，又放了一把瓜子道：“王爷爷，上次多谢您给我留书。”
数理化自学丛书，她还没集齐一整套呢！
“方知青啊。”王爷爷看着她带来的东西，笑着说：“一点小事，你每回来还给我孙子带吃的。”
“我刚结婚，送点喜糖给石头。”方忆甜另外拿了两包喜糖出来。
王爷爷道：“是上回来的男人吧？恭喜你们了。”
“谢谢王爷爷的祝福。”方忆甜问：“王爷爷，还有书吗？”
“有有有，这一批都是昨天收上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呢。”王爷爷拿着喜糖都不好意思了，忙说：“下回有还有你说的那个书，我就都给你留着。”
“好咧，谢谢王爷爷，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方忆甜笑着说，别看王爷爷每天就在这里收收废品，和他打好关系，收集数理化自学丛书方便了很多不说，有什么好东西，王爷爷都会告诉她。
方忆甜在书堆里翻了许久，又翻了一册书，同时，还找到不少小学的书和初一的书，方忆甜全部都给挑了出来。
“方知青，那边收了一堆花瓶，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王爷爷特意说着。
方忆甜笑了，她买了两个花瓶，这会王爷爷显然把她当成花瓶爱好者了，她过去看了看，各种各样的花瓶都有，大多都是这里缺了口，那里碰了瓷的。
方忆甜一眼就看中了一只双耳瓶，一颗茂盛的大树下，三个古代的女子好像坐在树下在聊天，依旧是瓶口处缺了一大块。
“王爷爷，这个好看。”方忆甜问：“这个怎么卖？”
王爷爷见她要一个缺了这么多的，拎起旁边一个更新更好看的花瓶道：“方知青啊，你看这个，这个新，就碰了点瓷。”
“我喜欢这个。”方忆甜觉得这花瓶有一种古朴的感觉，上面的图画，古代的美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还是脏兮兮的，如果洗干净，肯定好看。
“那这个不要钱，送你当添头了。”王爷爷看着她手里的花瓶，实在是坏了，收的时候，也是没花钱，当添头的。
“王爷爷，那怎么好意思呢。”方忆甜走的时候，又给了王爷爷孙子两包饼干。
方忆甜推着自行车离开，悄悄的去看了看陆奶奶，听王爷爷说，陆清又回学校读书了，陆奶奶身子见好，空闲的时候，就捡一些废品来卖，有时候就在家里糊纸盒子挣钱。
方忆甜仿佛能看到陆清家变好了，她悄悄的到陆奶奶家，放了二十斤米，本想悄悄来，悄悄走，谁知道陆奶奶正从屋子里出来，拉着方忆甜道：“甜甜，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奶奶呢？”
和上回见到病重的陆奶奶不同，今天的陆奶奶精神头格外的好，她的脸上也长起了一些肉，笑起来的时候，眼神慈爱。
“陆奶奶，我，我就是路过，怕打搅你了。”方忆甜被热情的陆奶奶给吓到了，连连解释。
“你这孩子。”陆奶奶拉着方忆甜进屋道：“快坐，喝杯茶。”
陆奶奶热情的给她泡茶，笑着说：“去年多亏你送来的炭和米肉了，不然的话，我们祖孙两个怕是挨不过这个冬了。”
“陆奶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你们有福气，吉人自有天相。”方忆甜笑着说，捧着杯子喝茶，她问：“陆奶奶，这茶叶你晒的可真好。”
“你要不嫌弃，我家里还有茶叶。”陆奶奶进屋拿了茶叶给她。
方忆甜：“……”她真的就想夸一夸。
“来来来，吃点我自个晒的果干。”陆奶奶开始翻罐子，一盘一盘的端出来，有颜色红艳的胡萝卜干，和盐笋干，豆角干。
还有炒香的南瓜籽。
“都是我自己做的。”陆奶奶说着：“我老婆子什么都不会做，做的不好吃。”
“陆奶奶，这些可都做的很好。”方忆甜在青山大队呆了时间不短，这种蔬菜晒干后，当零嘴吃，她也从孙桂兰那里吃过。
“好吃。”方忆甜道：“陆奶奶，你要是还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称点？我买回家给家人尝一尝？”
“买什么买，这东西送你了。”陆奶奶十分热情的每样吃的都端了，她道：“这南瓜籽是我自个炒的，就是小了点，味道还是香的。”
“陆奶奶，够了够了。”方忆甜看着陆奶奶拿东西装，都不好意思了。
她趁着陆奶奶不注意，借着去厕所的借口，悄悄去了厨房，放了二斤猪肉，两斤羊肉，又放了十斤面粉。
方忆甜离开陆家的时候，自行车后座上装的满满当当的，听着热情的陆奶奶让她下回再来，她跑得飞快，天呐，陆奶奶也太热情了，真是一位勤劳的老奶奶。
从陆家拐到隔壁巷子，她不会骑这种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只好推着走，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她走过去了，都倒回来了，院子里糊满了纸盒，那身影，不是她小叔子是谁？
“陈山？”方忆甜又倒了回来，确认是陈山之后才开口，她是知道陈山在县里找了点活干，不是每周都回家。
陈山的学费，都是自个挣的，除了从带里带点米之外，剩下的都是自个挣来的。
“嫂子？”陈山糊纸盒的手一顿，他忙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忆甜将自行车停好，走到院子门口，就见林娇娇蹿了出来，抱着方忆甜道：“甜甜。”
“娇娇。”方忆甜看到他们在一块，并不惊讶，她说：“我路过这里，瞧着有点像陈山，你们就在这里糊纸盒吗？”
第189章 还不得听你的？
“对啊，我们一直就在这里糊纸盒，还是陈山的朋友给我们找的活呢。”林娇娇开心的说着，劳动最光荣，她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她的，她看着方忆甜推着的新自行车：“甜甜，这自行车是谁家的？”
“我爹娘寄来的。”方忆甜眼也不眨的回，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道：“我爹娘听说陈风去了机械厂，所以特别高兴，说是寄辆自行车给他，方便他上班。”
“我哥去机械厂了？”陈山愣了一下，他是正月十三就来县里了，为了多干点活，多挣点钱。
放假回家的日子，陈山跟着爸爸一块把家里的柴垛子给填满了，大哥结完婚没事，他就早早的出来了，还一直没回家，不知道家里的事。
“对，你大哥运气好。”方忆甜把陈风如何去东坝机械厂的事情说了，她道：“现在你哥就在东坝机械厂上班了。”
“我大哥就是厉害。”陈山佩服极了，以前在大队上的时候，就是孩子王，等到了当兵，大哥也是做的很好，二年就当班长，第三年就升了排长，要不是因为爸的腿，大哥又受伤了，大哥肯定能当上营长的。
“那可不。”方忆甜颇为认同的说着，进院子看了看他们糊的纸盒，问了工价之后，便沉默了，这糊纸盒做上一天，也挣不来多少钱。
“陈山，家里现在供你们读书还是没问题的，你还是安心读书。”方忆甜想说，陈山成绩这么好，听说县里考前三名呢，这么好的成绩，如果因为糊纸盒成绩掉下来了，那也太可惜了。
“嫂子，我在这里做的挺好的，有时间就来做。”陈山一点都不觉得糊纸盒累，之前爸爸受伤的时候，他回家的时间极少，就连暑假，也是在这里糊纸盒挣钱。
除了农忙的时候，回家种田，收稻子，其它时间，都在这里糊纸盒。
“甜甜，你可别劝了，劝他也不会听的。”林娇娇看了他一眼，悄悄和方忆甜说：“他空闲时间全在这里糊纸盒了，也没见成绩往下掉，我们班上的人，可都快嫉妒死他了。”
“有些人，读书确实有天份。”方忆甜笑着说着，陈山这般努力，不止是因为家里，或许，也是为了身旁的林娇娇吧？
至于林娇娇，林队长的女儿，上头有三个哥哥，不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也不至于让她出来挣钱的。
“对啊，他成绩就是好，我每天学的比他多，都不如他。”在这一点上，林娇娇的话里有些酸溜溜，明明她比陈山更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