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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熙宁志 第四百一十七章:我是在救你

全然不顾周邦彦的惊愕,李堂朝着云金诚与李师师二人疾行几步,更是对他们双手举过头顶行下深深一礼,李堂那样恭敬谦卑的态度,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似乎在这两人面前,自己哪里是什么一城之主,分明是一个谄媚奉主的奴才。

“这些时日以来,令两位受惊了,李堂在此向二位谢罪。至于在下如此做的原因,日前也已向师师姑娘明言,在下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

李堂的温顺不但令云金诚与李师师吓了一跳,更令一旁的周邦彦呆立当场,他全然未曾料到,当日蛊惑他诱骗李师师时那个视天下英杰于无物的李堂竟与眼前的这个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只会低三下四的李堂回是同一个人。

机智如周邦彦一眼便能看出这让人始料不及的反转之中必定隐藏着问题,可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他却无从得知。

一脸迷茫的云金诚与满是不信的李师师相视一眼,两人均未开口说话,反倒是将尚处行礼之中的李堂晾在了一边,直到李堂的腰已然与地面垂直,也无人应答,更无人让他收了礼数,他也不生气,只是自己直起了腰,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了周邦彦,话语之中透露出的是十二分的无奈:“沐辰风有令,在下为了金陵城,不得不从,只是即便我们的布局再过缜密,若是公子与姑娘不出渔州,我们也是无计可施的。”

看到李师师投来鄙视的眼神,周邦彦的脸色顿时煞白,李堂此话何意,明眼人一听便知,他才是整个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若是他不将李师师骗出渔州,云金诚也不会跟来,那所有的一切便成为空谈。

“师师,事情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我真的……”

李师师一声冷笑,打断了周邦彦那苍白无力的辩解:“我心中所想,又与你何干?倒是你的所作所为,才真是令人感到不齿,什么大宋青年才俊的领军人物,龌龊。”

李堂的暗示已然很清楚,他与周邦彦两人早已勾结,周邦彦负责去渔州诱骗李师师,李堂则在金陵城布置天罗地网等他们入瓮,至于周邦彦能分得什么利益?李堂的目标是云金诚,可有可无的自己,便是周邦彦所要求取的好处。

虽然不知道李堂的性情为何大变,云金诚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如今他心中所想,只是尽快带着李师师离开这座囚笼,受人囚禁的滋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既然李城主的歉意十足,本少爷便相信城主此举实属无奈,不知李城主可否送我二人离去?他日本少爷见了姐夫,自然会替城主美言几句。”

云金诚只是打算试探,并不指望只凭这几句话便能换得自由,却不想李堂答应的十分痛快,仿佛他二人是瘟神一般,恨不得即刻便将他们送出金陵:“这些时日让两位遭罪,是在下的不是,在下这便安排车辆送二位离开,不知两位是想直接返回渔州,亦或是去别处游历一番?”

李堂如此爽快,反倒是让云金诚不知如何接口,李师师冷哼一声,虽然她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却也明白李堂既然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显然是对他二人有了更大的顾忌,看他那惟命是从的模样,分明是不敢再此触碰唐钰的逆鳞,既然他如此上道,他们自然需要就坡下驴,也不好给面前这位金陵城主更大的难堪。

只是让他去安排车辆,李师师却是不敢的,阳谋不通,若是李堂玩一手阴的,在某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间小路上,马匹失控带着车厢坠入深渊导致车毁人亡,渔州想发难对付金陵都没了借口。

“这便不用劳烦城主大人了,只要将我二人送去陈家便好。”

“好,那在下去命人安排船只送两位过江。”看着二人脸上的不解,李堂再次解释道,“半个多月之前,陈家已然举家搬离了金陵城,如今正在对岸的广陵暂住,此事也牵扯到了陈家,算是在下的不对,两位见了陈家老太爷,烦请替在下捎句话,便说金陵城随时欢迎陈家回归毕竟陈家的基业还是在金陵嘛。”

能够重获自由,云金诚自是喜不自胜,自是看了一眼满脸苦涩的周邦彦,心中又有些犹豫,便在他踌躇着是否要将自己这位情敌一并带走时,却被身边的李师师一拉衣袖,这是相识以来,李师师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虽不是什么过分暧昧的举动,却也叫他一阵心猿意马,李师师的愿意只是叫他快些离开,免得李堂变卦,瞧见他的憨态,不由得轻轻皱眉,难道自己这辈子便要与这个傻子剪不断理还乱了?

念及此处,李师师暗自呸了一声,拉着云金诚快步出了别院,从头至尾都未曾再看周邦彦一眼。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恼羞成怒的周邦彦再也不顾周围守卫的阻拦,面色狰狞地向着李堂扑去,那架势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暴怒。

李堂根本不看被守卫死死拦住的周邦彦,原本的恭顺慢慢被阴冷取代,他稍稍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恢复了往日居高临下的气势:“难道以你的智慧,看不出本城主是在救你?”

“你……”周邦彦的辱骂之词含在口中,原本的愤怒却渐渐消失,换上另一副凝重的表情,李堂向来以城主自居,即便是此前面对唐钰,似乎也未曾表现得如此谦卑,如今却对两个少年男女尽显奴才本色,的确是令人不解,“你到底是何意?”

李堂一声嗤笑,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飘飘然丢在周邦彦面前,口中发出了最后一句告诫:“你今生都不是唐钰的对手,想要染指李师师是不成了,还是乖乖去做你的县令去吧。”

周邦彦接过宣纸,带着疑惑迅速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便惊得他险些拿不住手中这一页轻若无物的宣纸,似乎觉得它重若千斤,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滚落,打湿了他的衣领,他似乎也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