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北宋熙宁志 第四十八章:汴京城(签约成功,加更)

东方渐露鱼肚白之时,官道上两匹马飞驰而过,两名衙役打扮的男子飞身进入树林的刹那,饶是他们见过不少死人,也还是被当中触目惊心的惨相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大片人与马的尸体,有的已经被炸得身首分离,有的尸体上插满了铁片,有的被破开膛腹的马匹压死,有的胸口凹陷,是被受惊的马匹踩踏致死,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整个官道上的尘土。

“过来这里。”一名衙役招手,他的同僚掩着口鼻走过去,那是一具相对完好的尸体,一柄断刀被握在手心,一个不算大的伤口贯穿整个心脏,两人相视一眼,都自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这伤口是何凶器所致?”

他们自然想象不到,当时正准备弯腰上车的唐钰听到了芙儿的提醒之后,瞬间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横在眼前,刀与匕首相击之下,对方手中唐刀的刀刃直接断裂,惊愕之下受了唐钰一脚,向后退了几步,还未站妥身形,一只镖便从眼前飞过,直刺自己的心脏。

勘察过整个现场,一名衙役站起了身子:“三十人,无一幸免。”

“此人好狠。”

“这是晏老力保之人,哪里是我们能够议论的?”为首的衙役瞪了自己的属下一眼,“这一波乃附近的山贼,被淮南西路驻军所绞,着人就地掩埋,不得有误。”

这一夜似乎很是漫长,直到天色大亮,沐辰风都未闭眼,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忽的房门被人推开,沐辰风并未看清来人,便是惊呼一句:“得手了?”

“你果然还是派人去追杀了。”

发现是自己的爷爷推门而入,沐辰风下意识地站起身,低下头沉声道:“孙儿知错。”

沐霄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最为疼爱的孙子,开口问道:“你错在何处?”

沐辰风不敢抬头:“孙儿错在令爷爷身处危险之中。”

“你错了。”沐霄轻哼一声,“你错在未做到知己知彼,唐钰的身份都没有查清楚,便着急下手,所以你输得并不冤枉。”

“难道他除了王安石之外,还有其他背景?”

“这小子,是颍王指名招揽的人。”

“颍王?”便是那个最有希望君临天下的王爷?沐辰风乍听这个称号,竟然身子一晃,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若是唐钰攀上了颍王这个高枝,只怕他此生都是报仇无望了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我沐家最出色的子嗣,难道就这般认输了?”

沐辰风忽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爷爷,目光中尽是恳切:“求爷爷教我。”

沐霄点点头:“首先我们要做的是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唐钰此番进京,颍王必定委以重用,只是伴君如伴虎,身在庙堂便是如履薄冰,只需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或许并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以他那种火爆的脾气,只怕很快便会身首异处了。”

听了沐霄的分析,沐辰风的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自己便是京城的纨绔,汴京是自己的地盘,即便颍王看中唐钰,允许他一而再地犯错,那么再而三呢?总有忍耐到极限的时候。

“唐钰,那我们便好好地开始第二回合的较量吧。”

作为大宋的国都,汴京城远比广陵城大了不少,与后者的那种属于江南的小家碧玉不同,汴京城的城墙巍峨耸立,宛若刀劈斧砍一般,有着一股天然存在的英武之气,城池中轴线上的正北方向,是北宋皇城的所在,在皇城的周边,则是各种皇家府门,相较于那些富丽堂皇的公主府、郡王府,这位颍王的宅院倒是显得极为底调了。

唐钰的马车在侧门停下,递上了晏几道交给自己的拜帖之后,一行人便被领进了王府内一座偏僻的独立小院。

“王爷进宫未回,之前便交代过若是唐公子来了,先于此处住下,小人已经派人打扫过,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小人先行告辞。”

等到仆役出了院门,几人便开始参观自己的新住所。

这个小院三进三出,最里面是一座二层小楼,大约七八间屋子,自己这一行人也算是够住了,后院连着王府的侧门,出门采买也很方便,唐钰倒是很满意,他向来不是什么挑剔之人,初到广陵时,芙儿家那种茅草屋也能将就,其他人更是不在乎,只是相对云采菱之前的闺房,这里便略显寒酸了。

看着众人都望向自己,云采菱一撇嘴:“在你们心中我就是如此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芙儿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是?”

白渔儿伸手在芙儿的脑后拍了一下:“别没大没小,都是你嫂嫂。”

紫月更是直接剜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别人听不出她话中的含义,唐钰与云采菱却是会心一笑,这小丫头,已经开始挣上了。

嬉笑打趣了一阵,云采菱问道:“接下来,相公有何打算?”

唐钰点点头:“嗯,是要有所计划。”

虽然那一夜云府送来了一万两银票,但那是采菱的嫁妆,唐钰不能倚靠妻子生活,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先把生意做起来。

唐钰相信凭他的手段,在汴京城里赚个富甲一方绝对没什么问题,武定县也要再去一次,也不知李老汉打制第二批手雷的进度如何,而自己的大后方,那个曾今的渡口镇,一千年后的攀枝花,想要顺利发展起来,也需要大量的银子。

只怕这一次,可不仅仅是售卖些早点烧烤便能解决的问题了。

第二日中午,在府中仆役的指引下,唐钰走进了王府偏殿中的一个暖阁,只看了暖阁中端坐着的中年男子一眼,便低首行礼:“草民参见颍王大人。”

男子哈哈一笑:“看来你小子是早猜到本王的身份了。”

“经晏老提醒,草民就算再笨,也能猜到。”

“那沐家也的确跋扈了些,只不过你的做法也够狠。”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颍王微微愣了愣,忽而又是一声大笑:“不错,这话有理,只不过如今到了天子脚下,需要收敛习性,你那句惊世骇俗的‘大宋?老子还未放在眼里’之类的话,还是不要多说的好,毕竟人多口杂,万一传进了宫里,本王也保不住你。”

“先在府中休养几日,之后领一个差事,过些日子去参知政事王大人那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