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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熙宁志 第一百九十二章:营救

相较于男子,女子的心思更为细腻,虽然整幅后世的中土地图被裁剪成了二十多份,棉布工坊的姑娘们人手一份却也是绰绰有余。

云采菱的房间太过狭小,姑娘们都将地图拿回了自己的卧房,只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再次折返,一同带回的,还有新鲜出炉的地图。

新图真中有着七分假,假中带着三分真,若是没有实地勘测过,必然看不出当中的端倪,而原本城池的名称都被抹去,便更加显得真假难辨。

云采菱让虎子将真图收好,明日将假图拿出来当着辽使的面复制:“若是对方问起为何没有城池名称,你便说这些只有你大哥知道。”

虽不明其意,虎子还是点头称是,看云采菱运筹帷幄临危不惧,白渔儿总算恢复了些精神:“那我们究竟要如何营救钰哥哥,总要想出个万全之策。”

云采菱凝眉沉思:“情况越是不利,我们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幽州乃军事要冲,又是大辽的重要城池,必然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壁垒森严,只凭府中的人手根本无法成事,况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受对方监视,绝不可有所异动,否则必将陷夫君于不利。”

“那我们便只能苦等?”

云采菱摇摇头:“我们不能动,自然有能动之人,我即刻修书一封,将夫君的下落告知丞相大人,若是相爷能够意识到夫君于大宋的重要性,必然会想方设法施以援手,至于夫君那边,既然他能传回一次消息,便会有第二次,想必他也在暗自谋划,我们需要等他的信号行事。”

听了她的分析,白渔儿又忍不住哭出了声,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重压之下几近崩溃的宣泄,而是云采菱为她排忧解难之后的欢喜,她环抱着云采菱,泪眼朦胧之下的撒娇令人生不出半点不喜:“采菱,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芙儿朝着她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真丢人,还长房呢。”

一切照计划行事。

翌日,耶律明宏的手下天未明时便已登门,虎子拿出了连夜赶制的假图,照着昨日的法子依样画葫芦,先绘出外围的轮廓与中间的名山大川,之后裁成数块,只是为了保密起见,辽使并未雇佣大批人力临摹,而是亲自动手。二十多幅图,他并不打算假手他人,便连虎子也只能在一旁监管,如此夜以继日,足足临摹了两天,这才完全复制了一份揣在了怀里。

出了汴京城,这位行事谨慎的男子便将马匹换成了马车,到了燕山,又将马车弃之山谷,只在密林间穿行,徒步穿越了燕山山脉,在另一处驿站里租了马,这才快马加鞭往幽州赶去。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躲开唐府有可能派出的跟踪之人,若是让他得知,唐家早已知道了唐钰此刻的所在而并未派人尾随,会不会因为羞愤而吐血三升?

皇宫内,王安石向皇帝赵顼分析了唐钰被辽国所擒之后的利弊,请求赵顼极力设法营救,只是王安石的分析越是危言耸听,赵顼的脸色便越是阴沉:“熙宁元年我军大败西夏时,唐钰便交出了掌心雷,怎么到了现在还未向军队普及?”

不等王安石回答,一旁的司马光却是一声冷笑:“只因左相大人的一念之仁,便陷我大宋与危机之中,若是相爷逼迫唐钰将掌心雷的配方交出,如今朝廷也不会如此被动。”

王安石斜了司马光一眼,他恨不能将这落井下石之人剁了喂狗,只是如今的局面的确是他因听信了唐钰的一面之词没有讨要配方,而此刻唐钰被人绑去了辽国。

掌握着配方不用,与没有掌握配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如今唐钰已然成了大宋最大的威胁,是举大宋之力营救,还是派出密探除去后患,是他此刻面临的抉择。

“掌心雷一事,微臣的确有失妥当,待此事一了,臣愿自降三级,以谢失职之罪。”

“放肆。”赵顼一拍龙案,“你当朝廷官阶是什么?是你说降便能降的?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唐钰的问题,依两位的意思,当如何解决?”

王安石拱手道:“唐钰此人,于大宋有功,这两年多来,他的几样贡献带给我大宋的变化,皇上与诸位大臣也是有目共睹,是以,臣下以为,需救,一则唐钰手中掌握的技术远远不止其贡献,大宋若是施救,他必定感恩戴德,为皇上效犬马之劳,二则朝廷此举可以笼络人心,令大宋子民知晓,皇上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宋民,即便只是一介草民,皇上也会全力相救,届时即便营救失败,也会增加朝廷的凝聚力。”

“救?左相大人说的倒是轻巧。”司马光又是一声轻哼,“想我大宋建国以来,与辽国的冲突不下十余次,皆以我朝兵败为结局,这才签订了澶渊之盟,以岁币换太平,两国总算是相安无事,如今左相大人打算为了一个唐钰撕毁条约引发两国战争?”

面对司马光的不阴不阳,王安石立即还以颜色:“右相大人此言差矣,乱动兵戈实在是莽夫所为,唐钰本便是我大宋子民,辽国不顾两国邦交私自扣押我国民,本就是理亏的一方,只需先行派人潜入幽州找出唐钰的确切位置,再派出使团出使幽州与辽国交涉,若是辽国依旧不肯放人,便以财帛换之,相信在金钱的诱惑之下,辽国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依照左相大人的预估,唐钰值多少银子?一万两?十万两?还是百万两?”

“唐钰的价值绝非一座城池可换。”王安石义正言辞,“司马大人,请念在大宋社稷的安危,此次务必放下你我之间的成见,通力合作,才能将唐钰安全救出,为宋室免去一场危机。”

司马光拧着眉,还想说些反驳的话,却还是甩了甩衣袖,朝着王安石拱拱手:“左相大人有何良策只管说来,本官照做便是。”

王安石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使团和谈只是阳谋,进入幽州城之后的暗中营救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