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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作者:枝呦九) 继室(作者:枝呦九) 第76节

刕鹤春一回来就见她这般,诧异道:“你这是……知晓我被人送妾了?”

是在生气?

折绾:“什么送妾?”

刕鹤春:“今日我去朱阁老家里面吃酒,他说要送我两个妾室。”

折绾:“哦。”

刕鹤春:“……那你是因为什么烦?”

折绾就看向他。

倒是可以问问。

她道:“你能帮我查个人么?你奉旨督造桂渊等街,应该有那些进京买宅子的书生籍册?”

刕鹤春:“有是有的,这么多人进京,哪里会没有。”

折绾:“那你帮我查个人——查仔细些,看看之前长什么样子。”

那哪里查得到。但刕鹤春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他道:“出什么事情了?你尽管说。”

难得求到他头上,当然要现一现能耐。

折绾:“我自有我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

刕鹤春摩拳擦掌,“行,我帮你去看看。”

折绾就把苏煜两字写出来,“就是他——我怕他冒用别人的姓名。”

刕鹤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查个男人?”

折绾:“是。”

刕鹤春上了心,亲自去跑这件事情。最开始也没有什么疑虑的,样样文书清白。但他想到折绾花枝招展的出门,还是忍不住去见了一面。

他就真上心了。拿出了十分本事,将人家的老底挖了出来,“这人是仙人跳。”

他斩钉截铁,折绾便恼怒起来,“他是不是想骗素膳?”

刕鹤春查他,后头当然知晓是人家盯上了折绾的心尖宝贝,笑着道:“是,估摸着是下了场大赌注,是长久的路子。”

“一般的骗色骗财,他们可不敢挑官宦世家下手,也不会送这般好颜色的来。送了他来,一看就是想谋个大的。”

“只要你那宝贝疙瘩头昏脑热被她骗了,到时候搭上你,这事情可就长久了。”

折绾恼怒至极,生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是混账!”

她去跟素膳说,素膳就道:“我就说嘛,他总是有些不对劲的。”

玉岫和孙三娘听闻此事,也十分诧异,两人还没听闻过这些人敢骗到她们这般的人家来的。

玉岫好奇问素膳,“你怎么觉得他是骗子的?”

素膳是个老实孩子,道:“我跟姑娘不爱读书,是因着小时候没银子,只能晚上偷偷绣荷包卖。白日里就没了精神头读书,时间长了就听不懂,便不爱读书了。”

“可是他不一眼,他说自己天性爱做生意,不爱读书。”

他是懂她,却也不懂她。

玉岫和孙三娘都听得心疼,“这天杀的骗子!”

折绾恨恨道:“已经暗下里抓起来了。”

是抓起来了,还有同伙。刕鹤春回来笑个不停,“哦哟,还有勋国公府的妾室被骗了。”

折绾:“什么……”

竟然还敢去骗勋国公的妾室?

刕鹤春:“勋国公夫人不太管事,那妾室受宠,就出门去买东西,便被他们盯上了。”

“那妾室倒是灵便,瞧上了人,自然也不敢说自己是勋国公的妾室,只说自己是商户人家的,想着春风一度,各自散去。”

他们果然就敢下手了。

刕鹤春可不敢把此事捅破了,把英勋国公叫过去,语重心长的道:“那伙人说,你妾室说她空虚难耐,这才勾引他们。”

话说得好听,但话里的意思都懂。

勋国公不行。

刕鹤春笑得不行,“可怜,可怜哟。”

折绾:“你真将事情捂下来了?”

刕鹤春:“是捂了,但此事也算大,难道还能瞒得住潘大人?”

果然,此事就传了出去。

刕鹤春日日回来笑个不停。

第53章 犹怜草木青(16)

泗水桂渊等街上的大事, 没有能逃脱潘大人眼睛的。几乎是刕鹤春把人查出来他就知道了。

他奉旨督造十几条街,忙得脚都起了泡,听闻此事的时候正在洗脚, 潘夫人拿了针在蜡烛上面热,准备待会把他的水泡都给挑了。

管家进来小声说:“刕大人也没有太藏着掖着,咱们的人很快就去审问出来了。”

潘大人足足愣了许久, 回过神来的时候狂笑出声, 拿过夫人手上的针对着水泡就是一顿戳, 脚上的水也不擦了, 就这么穿着鞋子出门,四处奔告。

皇帝也知晓了, 还把刕鹤春叫过去问, “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刕鹤春忍住不笑, 一本正经的道:“是, 臣亲自去查的。那些人是江南那边做惯了此事的,洪水一淹, 他们没了老家,便跟着学子们一块上京了。”

说是学子上京, 但来的可不止是学子, 还有很多富商也来了。皇帝本是不喜的, 但他们交银子买宅子,四处买东西, 户部的银子就多了起来,众人便当看不见了。

皇帝感慨, “此事真是……勋国公今日在朝堂上黑着脸, 朕都没好意思笑话他。”

又道:“这个潘士显,倒是记仇得很。”

刕鹤春:“潘大人本就脚上有泡, 如此四处说了一番回来,听闻脚底血肉都模糊了。”

皇帝大笑出声,“这个潘士显啊!”

他思量了一会,道:“鹤春,此事是你查出来的,你便去好好劝解劝解勋国公。”

刕鹤春:“可不敢去——他如今正恼恨臣呢。”

皇帝又被他逗得一阵大笑,“是,勋国公也记仇。”

太子正好过来,见了两人这般就道:“是勋国公的事情吧?”

皇帝和蔼的点头,“是。朕让鹤春去看看他,他不敢去。”

而后顿了顿,突然问,“鹤春啊,潘大人跟勋国公你更喜欢谁一点?”

太子听得眉头一跳。刕鹤春便面露苦相,“陛下,这是说谁都要得罪人的。不过得罪谁都是得罪,那还是得罪勋国公吧。反正已经得罪了。”

皇帝又是一阵笑,拍着刕鹤春的肩膀道:“是,那你还是得罪勋国公吧,听朕的话,还是去一趟勋国公府解释解释,别叫他记恨上了你,毕竟是你的上官。”

太子听得心惊担颤的。刕鹤春自己也背后出了一身的汗。他回去之后就跟英国公道:“陛下如今越发喜欢问这些了。”

英国公:“你回答之后,陛下的神色如何?”

刕鹤春:“我应该是没回答错的。”

他自小就跟着陛下,还是能知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的。但是之前陛下并不如此问。

英国公叹息,“你常日伴君,还要自己仔细些才行。”

刕鹤春点头,又去了勋国公府,勋国公正在家喝闷酒,见了刕鹤春就道:“你今日笑话我,他日就是我笑话你了。”

刕鹤春亲自给他倒酒,“下官是没真没想到此事能闹这么大。”

勋国公也不跟他计较,感慨道:“如今我的名声是真坏了,先头是克妻,后头是喜欢寡妇,如今是不举——嗐,合着我英明一世,后半辈子辈子却栽在女人身上了。”

刕鹤春回来之后笑个不停,折绾在一边用铁杵慢慢研磨鸡蛋壳,旁边还盛着一些草木灰,她准备把它们掺和着用来养兰花,正琢磨着分量各自多少,便见他都要笑过去了。

她不免深吸一口气,一边研磨一边慢条斯理的道:“你也不用笑话他,老夫少妻,都是这般的。”

刕鹤春不笑了。

他跟折绾也差着年岁呢。

但他自认不会像勋国公一般,他忍不住道:“我跟他可不一样,他那个妾室为了逃罪,口不择言,还说勋国公的手段不俗……”

下面不行,其他的地方就折磨她。

他又不是重欲之人,哪里做得出来这般的事情。

折绾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皱眉,“勋国公实在是……”

刕鹤春也瞧不上:“我之前还愿意给他几分面子,如今是不愿意了。”

他越发觉得勋国公老了,“我听闻他年轻的时候很是聪慧。”

怎么人一老就发昏呢?

折绾却想到了孙三娘。三娘遭受过这些事情吗?

还是男人了解男人,折绾才皱了皱眉头,他就懂了,道:“你在想什么呢?他这些手段也只敢在妾室身上使了。”

对妻子可不敢。但妾室不过是个玩意,他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朱阁老——他上回不是还要给我送妾室么?我可不敢要他家的,不知道经过多少手了,就是他自己,都要入土的人了,竟然还纳了个十八的姑娘。”

别说他不愿意纳妾,就是愿意,也不要朱家的啊,他嫌脏。

折绾听着就恶心,“别说了!”

刕鹤春便不提了,道:“阿琰的忌辰就要到了,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去,今年咱们带着川哥儿去。”

折绾嗯了一句,抬头的瞬间又看向了窗外,突然道了一句:“它们确实是快要凋谢了。”

刕鹤春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

八月初三是折琰的忌日,也是川哥儿的生辰。赵氏往年并不愿意让川哥儿去,她的缘由也很站得住跟脚,“他本就生来弱,大师都说了,他命格弱,不要总让他出门。再者说,小孩子的眼睛灵,三岁之前容易被惊吓且出生的时候还是见了血的,何必要他再去坟前呢?在家里祭拜牌位也是一样的。”

年岁小还能这般做,年岁大再如此便说不过去了,赵氏这次也没有再阻扰。

于妈妈早早就准备了起来,忌辰那日的衣裳鞋子都要素,不能鲜艳,她还叫小丫鬟连夜缝制素色的帽子,就怕川哥儿出门被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