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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 臣领旨 第109节

朱全顺拱手,“相爷,陛下原本是偶感风寒,用了些药差不多要见好了,便没怎么留神,结果风寒加深。再加上前一阵,陛下一直在操心东陵之事,整个人一直紧绷着,如今东陵之事有了眉目,忽得松了下来,这风寒加深就郁结了,还要吃上一些时候的药。”

许骄明白过来,就是感冒了,以为自己要好了,没好好吃药,结果又受凉了,感冒忽然加重,再加上东陵之事基本告一段落,整个人身上的压力突然松懈下来,最容易生病,所以两处碰到一起,就咳成刚才的模样。

听朱全顺话中的意思,恐怕还要再咳上一些时候。

许骄心中有数了,“我明白了,多谢朱大人。”

朱全顺朝她拱手,“相爷去看看陛下吧。”

“好。”许骄没再耽误。

朱全顺离了殿中。

光她和朱全顺说话的功夫,就听宋卿源一直在咳嗽,近乎没有停过。

许骄入内。

大监刚好同天子说起,“陛下,相爷回来了。”

宋卿源原本是坐在龙塌上看着折子,忽然听到大监口中的话,手中下意识顿了顿,刚想着要不要从床榻上起来,去龙案上坐着,迟疑时,许骄的身影已经入内。

宋卿源微楞,遂而作罢。

看都看到了,听也应当听到了,朱全顺刚从寝殿出去,她又不是傻的,抓到朱全顺疑问就知道。

“不是说隔几日回来吗?”他语气平静。

大监自觉退了出去。

许骄蛾眉微微蹙了蹙,没有应声,宋卿源一面放下手中奏折,一面道,“过来。“

许骄上前,缓缓在床沿边落座。

印象中,她很少见宋卿源生病,从东宫起就是。宋卿源虽然是东宫,但是骑射大会是可以入三甲,自己的身手都可以当半个暗卫用的。当初去梁城,宋卿源会扮作暗卫,就是因为他要扮成暗卫混迹在其中并无违和感。

但眼下,整个人应当是咳得夜里睡不好的缘故,整个脸都受了一圈,眼窝也深陷了。

许骄轻声道,“我想你了,所以早些回来……”

就这一来一回说话的功夫,宋卿源也都咳嗽不断,许骄给他端水,“别说话了。”

宋卿源接过,将一整杯温水饮尽。

“还要吗?”许骄问。

宋卿源点头。

许骄又去接了一杯,他喝过,她伸手接杯子的时候,他顺手扯她到怀中,许骄心中一惊,被他带到怀中,他温柔吻上她耳后,“朕也想你了。”

子松原本听到杯子掉落的声音想要入内,大监拦住,“叫你了吗?”

子松应道,“但杯子摔碎了?”

大监叹道,“好端端的杯子怎么会碎呢?”

子松:“……”

子松忽然反应过来。

大监叹道,“这宫里从没有一人是冤死的,只有笨死的,陛下和相爷多久没见了,你去凑什么热闹去,你以为天子想见到你?”

子松脸红。

……

内殿中,许骄被拽到床榻内侧。

“今晚留下吧,朕这幅模样去不了鹿鸣巷。“言辞间,宋卿源还在握拳轻咳,眼下不像方才咳得那么剧烈,应当是朱全顺离开前让他服的药慢慢止咳生效了。

宋卿源说完看她。

他知晓她不愿意留在他寝殿。

早前两人也因为寝殿的事争执过,但他的确很久没见她了,尤其是眼下,病着,便想她在的时候多些。

“好。”许骄应声。

宋卿源怔了怔,有些意外看她。

许骄起身,我先回家中一趟,晚些再来。

宋卿源笑了笑,“去吧。”

许骄从龙塌上下来,临走前,又亲了亲他额头。

宋卿源也伸手拽了她回来,也在她额头亲了一次,才让她走。

分明分开几个月了,但莫名其妙亲来亲去两次,好似就回到从前了,许骄脸红出了寝殿。

宋卿源握拳笑了笑,又跟着咳嗽了好几声。

这恼人的咳嗽总也不好……

***

出了宫,许骄回到鹿鸣巷。

一连出去了好几月,不仅敏薇见了她,欢喜上前唤“相爷”,就连高冷的许小猫和中二的许小骄都上前来同她亲近。

许骄分别同许小猫和许小骄亲近了些时候,而后才让敏薇帮她收拾衣裳。

敏薇诧异,“相爷又要出远门?”

许骄支吾道,“……去趟宫中……陛下病了,我去照看几日。“

敏薇遂没有多问了。

相爷和陛下的事,敏薇知晓不多问。

相爷不在的时候,陛下还会时不时抽空来鹿鸣巷中小住几日,旁的什么都不说,只是呆上一下午,或是一晚上,第二日晨间就走。

后来,敏薇是听小田子说陛下病了,又病了许久未好,暂时不会来鹿鸣巷这里了,敏薇才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陛下了。

眼下相爷忽然说要去照顾陛下,敏薇知晓哪些当问,哪些不当问。

苑中,许骄一面逗着许小骄和许小猫,一面想,是不是把许小骄和许小猫都带到宫中去好得好?

等宋卿源好些的……

敏薇收拾完,许骄也简单去屋中洗漱沐浴,换了身衣裳。一路风尘仆仆,刚回京就去见宋卿源了,眼下才想起换衣裳。。

等从耳房出来,敏薇简单交待了几声,她恐怕要在宫中呆几日,若是有事,就让小田子来说一声,敏薇应好。

许骄入宫都是夜里了。

许相入宫,宫中是不通传的。

马车径直到了中宫门处,有子松在候着,旁人也未多问。

“陛下好些了吗?”许骄问。

她其实也才离宫两个多时辰。

子松应道,“同相爷在的时候差不多,相爷走后,陛下就一直在看奏折,也没怎么动过,咳还是在咳。”

许骄心中清楚了,反正他没睡。

等到了寝殿,果真远远就听到宋卿源的咳嗽声,许骄入内,见他已经从龙塌上起来了,在寝殿内的案几前看折子。

无论他是好着,病着,堆积如山的折子总会来,不会因为他病了,国中就没有那么多折子上来……

“这么久?”他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许骄道,“你怎么没歇着?不是才喝了药?”

他又批完一本,“哪有时间……”

许骄道,“你去睡会儿吧,不歇着,怎么会好?”

宋卿源看她,眼中忽然想起什么一般……

许骄也看他,仿佛会意。

而后,宋卿源躺在她怀中,她打开折子,一面看着,一面简单描述着折子上写的东西,他闭着眼听着,许骄念完大都会说出自己的建议,譬如“让他再等两个月?”,又譬如“批了吧?”,再譬如“兹事体大,还是让大理寺酌情处理?”

宋卿源要么嗯,要么说旁的,总归,他动动嘴皮子就是了,许骄会模仿他的字迹,他即便没睡,也没太费神。

到后来,宋卿源还是睡着了,平和的呼吸声在怀中想起,许骄不怎么敢动弹了,只能将周边的折子轻拿轻放……

其实,她原本也不必念给他听的。

趁宋卿源睡着,许骄在案几前专心看了好些时候的奏折。

简单的,她直接就能做判断的,便直接模仿他的字迹批了;拿不准的,就用纸条留了字迹插在奏折里,宋卿源只要一看就知晓缘由,批起来会很快,或是明日他告诉她一声,她也能很快处理完;只有需要宋卿源拿主意的,她放在了一次,没有动……

不知是不是许骄在的缘故,也许是药性上来的缘故,宋卿源睡得很安心,虽然还是在咳嗽,但是人没醒。

已经夜深了,许骄想着不吵醒他,让他多睡会儿的好,便从龙塌上拿了被子来给他盖上,让他在小榻上继续睡着。

……

晚些时候,许骄听到朱全顺在殿外同大监说话的声音。

有她在,大监不会让朱全顺直接入内。

朱全顺是来送药给宋卿源的,听两人的对话,宋卿源这一阵咳嗽得太厉害,尤其是后半夜,不喝药会咳嗽到没办法入睡的程度。

大监端了药入内,许骄示意他放下,大监没多问。

药还有些烫,许骄没叫醒宋卿源,等凉些再说。

殿外,许骄听到朱全顺朝大监道,家中母亲病重,可能明日就要离开,太医院会让旁人来照看陛下。

谁家中都会有些难处,朱全顺也是,太医院的太医不少,也不必事事都是他,只是宋卿源信得过朱全顺。

……

等晚些,差不多药温了,许骄轻声唤了宋卿源。

宋卿源迷迷糊糊睁眼,眼中都是血丝。

“把药喝了再睡。”许骄扶起他,宋卿源也撑手坐起,才发现在小榻上,遂想起刚才听她念奏折睡着了。

许骄想他真的是病久了,接过药碗的时候很安静,也一口喝完。

“去床榻上睡。”她扶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