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倍。”贺星楼拧着眉,冷声打断她的话。
萧横雪没有说话,只将剑刃又往里压了压,划破了那男子颈上的黑色布料。
云娘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抿了抿唇看向贺星楼,“三倍。”
“成交!”
云娘哼了一声,松开了钳制林宴的手。
贺星楼和萧横雪顾不上对峙,几乎同时伸手扶住了他倒下的身体。
“怎么会这么凉。”
贺星楼脸色发黑,察觉到林宴身体的温度,瞬间想起了当初在神医谷的情况,抬起手抵住他的后心就要为他传送内力,却被萧横雪一掌拍开了手。
他抬眼看向萧横雪,眼底戾气尽显,“你什么意思?”
“现在传内力于他是治标不治本,只会加重他身上的冷意,”萧横雪眸色冷沉,看着林宴唇边的暗红色,心头发紧,哑着嗓子说道。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萧横雪,如果不是……”贺星楼冷笑了一声,话说到一半,看到萧横雪一剑划破自己的手腕,将滴着血的伤口往林宴唇边凑去时,不由眉峰一沉,“你干什么?”
萧横雪垂着眸,并不说话,只一点点给林宴喂着血。
贺星楼面色沉怒,但察觉到林宴在无意识吞咽着鲜血时,他准备出手攻击的动作不由一顿,只拥着林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两人气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却又同时小心的环绕林宴,极力救治着他。
一旁观看的云娘看了会儿后,嗤笑了一声,“倒是不怕死的。说了子蛊有噬母迹象,还敢这般喂……”
“萧横雪,万剑山庄的萧横雪吗?”想到此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她依靠在黑袍男人的身上,饶有兴致的开口,“想不到堂堂寒光剑客和修罗阁主,居然会对同一个人动心。”
“阿峰,你说……”侧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时,云娘突然话语一顿,面色古怪的看向从男人身上垂落到自己肩头的碧色小蛇。
只有拇指粗细的小蛇红信长吐,正舔舐着她肩上印透的一片暗红色,那是方才林宴吐血时沾染上的血迹。
目光微凝,云娘拎起小蛇扔到一旁,又用力撕下一小块儿那染血的布料,拿到鼻尖闻了闻。
待嗅到那上面浓郁的苦涩药香时,不由脸色一变,闪电一般劈手向正在喂血的萧横雪砍去。
已感受到林宴身体中的寒意淡了些,贺星楼眸色微沉,抬手替他挡下了那一击,“云娘,你这是做什么?”
云娘冷声道,“你们若是想让他死,就继续喂!”
贺星楼的动作不由一顿,萧横雪为抬眸看了过去,“你什么意思?”
“他是药人之体。”云娘开口道。
闻言,萧横雪漆黑的瞳孔紧缩,猛然看向还在昏沉状态林宴,“怎么可能?”
一心想要将他炼制成药人的林宴,怎么可能自己就是药人……
“若非是我曾用过一次药人的血,碧玉蛇又是这个反应,我也不敢确定。”云娘自己也很吃惊,解释了一句后说道,“药人之体,血液骨肉均是入药的好材料,但只有苗疆善蛊的人知道,药人之体对于蛊虫来说,同样是绝佳的养分。”
“他若是个普通人,牵情蛊除了引动情丝,确实有滋养身体的功效,但他是药人,就会反变成以他身躯滋养蛊虫。”
“原本我还奇怪为什么会隐隐出现子蛊反制噬母的迹象,但现在我明白了。”
云娘顿了顿,目光从萧横雪和林宴身上转了一圈儿,“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让蛊虫成长加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血肉壮大了子蛊。”
“子蛊过度成长开始反噬母蛊,可以转而引动宿主和母蛊的情动,借机吞噬母蛊宿体的气血来壮大自身,如果你们最近一次有过合欢之事,你可以回想下。”
话音刚落,萧横雪面色陡然一沉,五指紧缩,猛然收回了手,目光沉沉的看向了云娘。
这举动之下,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贺星楼的脸色瞬间黑沉一片,目光几乎要杀了萧横雪,但一眼后还是恨恨的移开了视线,沉声对云娘道,“这些和你之前的话有什么关联?子蛊噬母,不应该是母蛊出事吗?为什么他还好好的,林宴却变成了这样?”
“因为他是药人啊。”云娘说道,“子蛊噬母的同时也伤主,他身体寒意越重,日渐消耗就是证明。这种情况下,你继续喂血缓解他的痛苦之于他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本质上还是在继续促进蛊虫成长。继续下去,待半个月后,蛊虫蜕变成功,破体而出,就是他命丧之时。”
心脏猛然一紧,仿佛被人用力的攥住,惶恐感普通潮水一般将萧横雪淹没,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的吓人,“怎么会……”
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伤害林宴,哪怕对方那样欺骗他,利用他,几近至他于死地……
他仍然放不下他。
这就是对他贪求的惩罚吗?
明明选择了足以调养身体的牵情,如今却成了所爱之人的催命符……
从来都冷峻的脸上苍白到可怕,萧横雪艰难的开口,“有……有什么挽回的办法吗?”
贺星楼下颌线紧绷,用力的抱紧了林宴仍然算不上温暖的身体,同样眸色沉沉的看向云娘,“既然你苗疆的蛊虫,总会有办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