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感觉影响下，他下意识的在那痕迹上多摩挲了两下，然后察觉到了不对。
“你怎么伤到的？”
手指用力摁在那块儿凹凸不平的痕迹上, 阿利斯特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不虞, “为什么会是这种……”
这种痕迹……
“你不是只要确认伤口吗？”为这突然冷凝的低压怔了一瞬，林宴微微蹙眉, “摸到了，愈合了，不影响空间，其他就不用细问了吧……”
本该如此……
阿利斯特紧抿的薄唇用力至一条直线，无法解释在察觉到那过于深刻的齿痕时，自己心头一瞬间骤然升起浓烈的怒意。
等了会儿，林宴踟蹰着开口：“那，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阿利斯特没应声，只用指腹反复的用力的摩挲着那处齿痕，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身上沉郁的森冷气息过于明显，以至于林宴提了一句便有些心生胆惧，直到感受到明显的刺痛时，方才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听清这道声音，阿利斯特的动作一滞。
林宴连忙趁着这一瞬的停顿，偏了下脖子，将手从缝隙处插入捂住那块儿已经开始发热的皮肤。
冷静回笼，感受到他不自觉的轻颤，阿利斯特为自己的行为怔了下。
沉默了片刻后，才慢慢垂下眼皮，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抱歉……”
顾不上细听道歉，一得空隙，林宴立刻逃离了他周围。
阿利斯特倒并未阻拦，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观察了两眼，确认他处于走神状态后，林宴心下一松，不愿再搭话，而是翻出身衣服拎着去了盥洗室。
………
简单的洗漱后，他从盥洗室出来，意外的发现阿利斯特竟然还站在之前的位置上。
想起透过镜子看到的，已经开始泛红的脖子，林宴敛了下神，犹豫了两番，还是开口喊了一声，“我要睡了。”
听到声音，不知在想什么的阿利斯特抬起头来，“嗯？”
林宴补充了下：“你不离开吗？”
“你希望我离开？”阿利斯特默了一瞬，开口问道。
林宴给了个委婉的回答，“这房间只有一张床。”
阿利斯特仿佛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淡淡开口道：“你可以睡。”
“我不是说谁睡床……”林宴只好将话说明白点，“我们在同一个房间，可能会影响彼此的休息。”
阿利斯特顿了下，“之前在同一个山洞中，你睡着了。”
林宴：“……”
见他不说话，阿利斯特抿了抿唇，重新走回桌边坐下，“我之前说了，会在这里待一个月。”
盯着他看了会儿，确认他确实没有离开的打算，林宴无法，只好提着心坐到了床上。
仿佛没有感受到他暗中投注的视线，坐在桌边的阿利斯特在重新拿起搁置的羽毛笔后，就没有再往他的方向看过了。
墙壁上的壁灯熄了几盏，只留床边和桌上的两处烛台明明灭灭的映衬着。
笔尖划过羊皮纸的细细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屋内回荡，逐渐缓解了空气中紧绷的氛围。
原本警惕的心神不自觉放松，积攒许久的朦胧困意上涌，林宴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熟睡之人特有的舒缓绵长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浮现，桌边执笔的阿利斯特手腕一顿，停了动作。
静静的等了片刻，他站起身来。
悄无声息的走至床边，垂首感受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空茫，他顿了顿，抬起手。
如果林宴此时是清醒的，就会发现，随着他的动作，点点细碎如星子的微弱蓝芒从自己右手臂的空间符文中飘出，轻轻的一点点的穿过阿利斯特双目上覆盖的白布，融入对方的眼眶。
但是他此时却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梦境，没有丝毫的察觉。
感受着蓝色微光慢慢融入体内，忽视掉眼前的黑暗，阿利斯特平静的看着通过力量感知所看到的一切。
白天才接近过的床、垂落的天鹅绒床幔、黑色的枕头，以及……倚在床头抱着被子低头陷入睡梦的林宴。
从重新找到林宴开始，他就发现，一旦他可以感应到眼睛所在，靠近后，即便没有收回眼睛，也可以慢慢吸收其中的力量。
只是时间会长一些……
所以他之前才会跟林宴说，一个月后，如果不交回眼睛，他也同样可以收回力量。
不过归根结底，那是下策，没有人愿意失去双眼，哪怕他的力量可以让他感知周围的一切，使用时与双眼无异。
阿利斯特并不喜欢这种虚假的可视感。
但在初步吸收了片缕力量后，他却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启了感知。
那张久违的面容微低，下巴搭在怀抱着的被子上。
雪白柔软的脸颊一半都掩于褶皱的被子中，眉心舒展，双目紧闭，浓且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方落下一道漂亮的阴影，说不出的温软乖巧。
格外动人……
也格外具有欺骗性……
感知的视线透过衣领处微敞的空隙看向内里半露出的红痕，阿利斯特的神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