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衡二话不说就把那家男人一脚踹到地上,刘静之心中大定,又回去看着孕妇,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告诉她稳婆很快就到,大人孩子都会平安。
景衡又给那男人一巴掌,敢用怨毒的眼神看王妃,不把他眼睛挖出来都是念着王妃仁善。
男人挨了两巴掌,脸颊当即肿起来,老妇背靠草堆,一屁股坐下,哭天喊地叫起来:“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啦!”
“你们这些人仗着权势富贵欺负我一个老妇,殴打我儿子,扣下我即将临盆的儿媳……”这会儿她又不说孕妇只是生病了。
男人见状也跟着哭嚎起来,污言秽语,洛云升揉了揉耳朵。
景衡当即拿了两块布巾将人嘴堵起来,对洛云升恭敬道:“公子,您看……?”
“生孩子应该还要几个时辰吧?”混乱全然控制下来,洛云升好整以暇拖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两人面前,景衡接过他手里的折扇,替他扇风,目光狠厉,直到把那怂货男人盯哭。
“是是,生孩子还要好几个时辰,那婆娘不争气,别人家半把时辰就生下来了,独她要生一夜,费钱得很。”
男人心觉真情实意地诉苦,面前两个虽然是贵人,但也是男人,想必能理解他的不易。
但可惜,他面前两人都只想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洛云升按了按太阳穴,对这些封建思想入脑建议直接回炉重造的人感到绝望,但他果然适应良好,已经不会因此火冒三丈了,只想干掉他们以绝后患。
“那就来聊聊吧,你们把那姑娘送到义诊铺子是想干什么?”
老妇给儿子递眼色,让他扯谎,景衡毫不犹豫当胸一脚把男人踹出几米远,凄厉哭嚎起来。
“我家公子问话,隐瞒一个字,死!”
老妇见儿子哭得那么惨,知道眼前这凶煞般的人下了狠手,当即两行老泪涌出来,对洛云升拜道:“大人……我们……我们没什么想法啊,就是家里穷,穷的揭不开锅,实在请不起稳婆。”
“先前那贱/人怀过一个男胎,可她不争气,弄得我家大娃生下来便没了气,为着她能再生花光了家里的钱财,所以……”
“都说这里什么病人都收,我……我便想这生孩子是要流很多血的,怎么着也算是病人,医馆应当要收的!”
“我们只是想省一笔稳婆的钱啊大人!”
洛云升不置可否,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老妇人大抵是吃了饭就出来的,袖子上不知沾了什么,也沾到了他手上。
擦手的人动作慢条斯理,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老妇心惊胆战,越想越怕,她真的只想占个小便宜,怎么……
老妇偷瞄洛云升一眼,心说村里都传义诊铺子有位俊俏公子,那公子是好心肠的,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很替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撑腰。
可……
可眼前这个,怎么像笑面阎罗,如此可怕?
她又哭起来:“大人,我们真没打什么主意,真的只是想省钱啊大人!”
“那你方才又为何要在门口说她不是即将临盆?”
老妇嘴唇抖了抖:“说……说了的话,医馆就不会收她了……我们真是……真是家里穷就想省点儿钱,大人,真没有别的,真没有啊!”
洛云升盯着她,半晌,冷笑一声。
“我们……我们实在是多一个铜板都拿不出啊!”老妇怕洛云升不信,涕泪横流,她哭得惨,话却不真,打死都不敢说家里的钱是被儿子拿去赌了,更不敢说双胎不吉利,向来怀上的都逃不脱死,不是福星是祸根。
老李家想要延续血脉得想办法弄一笔钱,重新娶个媳妇,这个晦气的,死了最好。
洛云升手撑着脸颊,表情莫测,像是将人看透了,目光冰冷,直叫老妇腿肚子发抖。
老妇怕得发抖,洛云升却想:古人大多怕给家人添麻烦而讳疾忌医,尤其生孩子,更是讲究颇多。
从前现代化时期想要让乡村的孕妇到医院生孩子还得村干部亲自上门劝说、一路护送,这家人主动把孕妇送到医馆不可能只是省钱这么简单。
当然,他不知道在盛朝双胞胎是不祥的象征,因而猜不出老妇和她该死的儿子为什么连孕妇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
但他们想用那女子的命来义诊铺子讹钱的心思洛云升却已猜到一二,只是他本人没有那么恶毒,猜不到这家人三个都不想要,简直其心可诛。
好在洛云升也不着急,叫来一个小厮去盯着稳婆和孕妇,有事来报,又寻来王府的仆从让他们走王府的门路告知九城兵马司义诊铺子今日恐要深夜才关门,让他们不要驱赶大夫和医童。
处理完琐事,洛云升抽出昨日未读完的书继续读,将两人晾在一旁。
关键症节全在那孕妇身上,只要知道孕妇的状况,这两人的图谋自就明朗,他们说与不说无甚区别。
谁知,这一等,没等来孕妇的消息,却等来了先前那个偷药的小姑娘。
景衡扯着小姑娘后领,将人提到洛云升面前,他还没说话,小姑娘就忽地发出一声刺耳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