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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第177节

“可她也不值得你求情。”

关潜看着魏珊儿,双目赤红,痛惜地要滴出血来。

“你都听见了,但凡她有一丝悔改之意——但凡有一丝——!”

如果不是刘春花,魏珊儿和关鹤谣母女就不用在异世辛苦过活,他也不用承受这十几年的锥心之苦。

他们甚至能早点团聚——

中秋之夜,魏珊儿曾趁着魏府中人多杂乱,终于成功逃离。她一路跑到了阿鸢食肆,没成想在院子里见到了刘春花。

欢欢喜喜来找女儿,却在她的食肆里看见害死自己的凶手,极度惊悸之下,魏珊儿下意识逃走。刚想再回去时就被魏家人抓到,从此软禁在大报恩寺等待婚期。

关潜越想越痛恨自己,那一日,还是他送关鹤谣回的食肆。

可就差那么一点,险些又是缘断难续。

魏珊儿叹一句,“她毕竟把阿鸢养大了……”

闻言,关潜垂眸,剑亦撤回两厘。

关鹤谣明白妈妈的意思。

因为妈妈更珍惜她,所以在“杀了魏珊儿”的过和“养大关鹤谣”的功被放在天平两端时,妈妈倾向于原谅。

可她也是因为同样的道理,绝不原谅刘春花。

刘春花养大自己的恩情根本无法偿还杀害自己母亲的罪孽。

况且,她养育关鹤谣也不是真的在恕罪。

她是将关鹤谣看做一个宝贵的筹码,用尽心力去看守,只等着有天将她作为贡品献给关潜。

而后,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享受关潜的感谢和重视。在她的妄想中,还可以取代魏珊儿。

关鹤谣想起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照料着刘春花,心头就翻滚起认贼作父的恶心感和罪恶感,让她几乎呕吐。

看似对着关潜魏珊儿,实际也是对着刘春花,关鹤谣开口道:“她确实把我养大,所以由我来决定处置最合适。”

刘春花浑身一颤,似乎刚要说话,已被关鹤谣冰凉的眼神绞得发不出声。

“诸位,我们没将刘春花交予府衙已经是仁至义尽,否则以她弑主的罪行必然是死罪。为不造杀业,我会留她一命。可正如关将军所言,哪怕她有一丝悔改呢?在家母牌位前磕头认罪,然后被发送到庄子里青灯古佛,这本来是我给她的结局。”

刘春花颤巍巍抬起头。

关鹤谣俯视着她,语气陡然一变。

“然而!她执迷不悟,言语中还侮辱家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此我斗胆请关将军为家母报一剑之仇。”

魏珊儿刚要阻止,关鹤谣拉住她,轻声道:“妈妈,你要考虑一下关将军的心情。”

魏珊儿闭目,不忍心再看爱人血红的眼睛,沉默良久,朝关潜点点头,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跟随着她,方才将屋中填满的人们也一个个走了出去。

关鹤谣是最后一个,她静静看了刘春花一眼,关上了屋门。

“等——”

刘春花终于从嗓子深处挤出一个音节。

“别走,别走——!”

这是她第一次和关潜独处,可她只想马上从这里逃出去。

“你当时应该用了两只手。”

毫无感情的声音绕在她身边。

“但我现在可以给你个选择。”

关潜的剑刃寒光凛冽,“你选一只,就一只。”

凄厉的叫声响起,惊起满树昏鸦。

*——*——*

赶在年前,围绕着乐民坊的魏家出了两件大事。

照理说,金陵城百姓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魏家虽是极富有的巨贾之家,在这遍地凤子龙孙的都城却算不上个儿。

可是这一次,却真的到处都在谈论。

“据说是礼部侍郎关旭是老魏家的女婿,这么多年啊,和魏家勾结贪了好些钱啊!”

“啊,怎么贪的?”

“礼部要定做采买祭祀物品啊,魏家商铺无数啊,好多的布庄、铁庐啊!他们就两边瞒骗,一边做假账,一边抬价格,里外里钱全让他们卷走了。”

“胆子也太大了!然后呢?这官家还不往死里处罚?”

“关旭被剥了官职,下了大狱啦!和他那老丈人一起,不过据说因为老丈人年岁太大,没关几天就特准回家了。”

“啊,官家仁慈呢。”

“什么呀,分明是魏家又攀上一个高枝,这才散尽大半家财免了灾。”

“什么高枝?”

先前说话的人不由笑出声来,“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话说,那魏老儿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一个女婿拖后腿,却有另一个女婿来捞他。魏家四娘子和信国公府的关将军订婚啦!”

“啊……难道是关潜关将军?”

“正是。”

围绕魏家的两件大事,涉及到两个女婿。

一件事牵扯到背公向私的朝堂大事,无比肃杀。

另一件却是老夫少妻的八卦新闻,异常旖旎。

大概是因为这两件事都太突然,对比又太过强烈,金陵百姓各个津津乐道。

“那魏家向来有卖女儿的坏名声,这次说不定也是把女儿推出来挡灾呢。”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可关将军是多正直的人呐!就算关将军和魏家定亲,可也没帮他们。据说这次魏家元气大伤,家里几乎垮掉,已经决定回北方老家了……”

虽然事件的爆点是魏家,可因为关潜和魏珊儿这桩神奇婚事,信国公府这些日子也闹腾得很。

别管是心怀鬼胎还是单纯好奇的,府里人来人往就没断过。

云太夫人第一个跑了,带着关筝去寺里清修一段时日,说不到年根底不回来。

关潜本想硬撑,可在当面拒绝第三个想把侄女塞给他做妾室的同僚后,也不厌其烦地带着魏珊儿躲到山间别院了。

再然后是关策,又开始过家门而不入,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甚至偶尔还往赵锦府里躲。

最后就只剩萧屹和关鹤谣看家。

好在萧屹带伤,可以理直气壮把府门一关,不接来客。

每日与关鹤谣过烹茶做菜,写字赏花的快活日子。

这一日,郊区庄子来报,说刘春花疯了。

毕竟她自那一夜就已经精神恍惚,关鹤谣想也许是关潜婚事传了过去,给了她致命一击。

可是这人为何这样,将会怎样,不再值得关鹤谣和萧屹关心。

关鹤谣唯一感慨的是她的执念。

明明正值大好年华,却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一个婴儿和破旧的小院里

这是何等的执念。

她不禁叹道:“为何一定要夺人所爱呢?”

萧屹闻言搁笔,“大抵是,要找到一个真心人太难了。”

“是吗?”关鹤谣笑起来,看向不远处的玉兰树。

这一片玉兰树是萧屹特意植到他院子里来。

他虽没说原因,但关鹤谣知道,他这是在纪念他们的初遇。

“倒也不难的,我好端端在自己院子里坐着,玉兰树上就掉下来一个。”

她看着那片玉兰树,想象着两个月后繁花盛开的美景。

“这棵呢,掉下来个幼时救过我的小哥哥。”

“那棵呢,掉下来个我爹爹的义子。”

“那一棵……就掉下来个全金陵城最英俊的都虞侯。”

她挨棵树指着,兴致高昂。

“一个不行吗?”萧屹忽然开口。

“啊?”

“一个不够吗?”

关鹤谣转头,撞进他幽深的眸子。

“你想要……能想起现世的萧屹吗?”他问。

“真可爱。”

关鹤谣忍俊不禁抱住他,面颊轻柔地蹭着他,“你又在自己吃自己醋啦?”

非常缓慢,而且几无规律,但是萧屹关于现世的记忆确实在一点点恢复。

就像是覆在他意识的千万层薄纱,正被层层揭去。

吃着炸鸡可能想起了几家著名连锁快餐餐厅品牌,看着造船图忽然想起来潜艇……总之好像遇到合适的刺激,就能想起对应的事物。

可就像失忆的人也能分得清哪个是苹果、哪个是香蕉,也会操作常用的电器……

也就是说,他只保留了这些常识性记忆。

关于自己的身份生平,他一概想不起。

而他一方面觉得能想起现世的萧屹更好,一定能更理解关鹤谣;一方面却担心想起现世的萧屹不再是自己,不再得她喜欢。

关鹤谣觉得这种矛盾的心情,也在无意压制他的记忆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