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回来得正好,快,跟大哥一起过去,这宅子以后是你们自己住,霍誉在,你来看看。”
明大老爷一脸喜,他没告诉明卉,昨天收到霍誉的信,算算日子,后天霍家的长辈和媒人就要到了。
还是先不要告诉小妹了,免得小姑娘害。
隔壁的院子和这边的布局是一样的,原本都是二的院子,只是这边又加盖了三间后罩房,这样一来,就成了三进院)
明大老爷指着后房说道:“你边如果不挖什么地窖,也能盖起后罩房来。你看这后罩房多好,将来能库房,也给丫鬟们住着。”
明卉说:“丫鬟可以住厢房里的。”
“你不懂,等后你们多生几个孩子,又是孩,又是乳娘,那时厢房里住不下,还是要住到后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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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大爷说完,有些讪讪,他真是高兴得晕头了,竟然忘了,小妹还有出嫁,他一口一个生孩子,妹多难为情。
明大老爷偷眼去看,果见明卉蹙起眉头,明大老爷自责不已,这余不多的兄妹情,让他给消耗去大半。
这时,明卉看跟着明大老爷来的两个婆子,拿尺子进了堂屋,明大老爷解释道:“们过来量尺寸,趁着许家匠人还在保定,把这院子里的家什一并打出来,家真给面子,他家从南方运来木料分给我一半,我看过了,是上好的花梨,你们年轻人都喜欢个。”
明卉木然地看着明大老爷,终于应过来,这是给她陪嫁用的?
这时,明大老爷又带她来到西墙前,指着炭条画的一个大大的圆圈道:“这是你三哥请风水先生看过定下来位置,吉日未到,先留着,到了日子就把两个院子打通了。”
开墙破土是大事,不但需要请风水先生选位置,还要选定良辰吉日方可动工,就和明卉挖地窖是同一个道理。
“妹啊,你看,这院子里还有需要添置的吗?”明大老爷汲取方才的教训,小心讨好。
明卉四下看了看,说道:“就是光秃秃的,有些荒凉。”
明大老爷连忙指着上几处没有铺青砖的地方,说道:“风水先生选了吉位,我原想买些花木种上的,霍誉说要让你来定,回头你写个单子,我让人去采办,不过这会儿不是种树种花的时候,不如先买些能栽在花盆里的,明年春天再移到地里,小妹,你说呢?”
明卉还能说什么,都让你们给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的。
明大老爷临走时,留下一套钥匙,让明卉想去看时再去看看,需要改动就赶紧说。
明卉懒洋洋地唔了一声,就回屋去躺着了。
没想到这天晚上,一向安定的保定府,竟然发生了一桩命桉。
明卉是次日听张元娘说的,张元娘带着朵朵逛早市时,几乎整个早市上都谈论这件事。
一位穿着绫罗缎的小姐,死在吴家门前,因是夜里死的,吴家人没有听到动静,天亮时被过路发现,鲜血流了一地。
因着凶器是一柄黄铜剪刀,那剪刀就在小姐手里,因此,衙门的人初步认为这小姐是自尽亡。
第107章 京城来的姑娘
因为死的是一位穿绫罗绸缎的小姐,所以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保府。
张元娘和朵朵在早市上听了八卦,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讲出来,明卉一怔:“吴家?该不会是大太太的娘家吧。”
明卉虽然在保定了几年,但她大半的时间都是住在观里,于保定的各个府第并不了解,她知道的也就那么几家,偏偏其中就有户姓吴的。
张元娘连大太太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家,她道:“这就不知道了……对对了,我听市上的人说,那个吴家要办事,出了这样的事,这喜事不知道还能不能办成。”
明眯了眯眼睛,喜事?
对了,丽珠要出嫁了,还是高嫁的,嫁的是承恩公府的十五少爷。
明卉连忙叫来汪安,让他去打打听,出事的是不是大太太的娘家,还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枣树胡同里,明爷一大早就让人打扫客房,又让人到状元楼订酒席,想了想,又打发人去买保定府的土特产做土仪之用。
明天京城霍家的长辈要过来议亲,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失礼,丢的是小妹的脸面。
理,这些事都是由掌家主母来操持的,可大太太自从那日得知霍家给了一处宅子给明家添嫁妆之后,便觉得陈家的聘礼给的太少,老太爷偏心,好亲事留给自己的女儿,却对孙女不闻不问。
大太没想到,她在自己屋里说话,大老爷转头就知道了。
大老爷当即便去斥责了大太太,于是,大太便又病了,本来这几天准备“病愈”了,可是听说霍家长辈要来议亲,她便又回床去躺着了。
明大老爷只要想起这些就头疼,等到把小妹和明雅的亲事办完,他便开始给明达议亲,说什么也要给明达找个既强势又明理的媳妇,到时把掌家的大权交给儿媳,好好的把这个家管起来。
没错,一定要强势的,否则住大这个婆婆。
把该安排的事全都交待下去,明大爷松了口气,正想坐下喝杯茶,阿兴小跑着进来:“大老爷,吴家出事了。”
“吴家”明大老爷一,自从吴丽珠在枣树胡同骂了明雅,把明雅暗恋吴桐的事说出来之后,明吴两家的关系便大不如前了。
以前吴丽珠常来明家,出了这事之后,明大老爷明确告诉大太太,以后吴桐和吴丽珠可以来明家,明家的子也可以去吴家,但是只限坐坐就走,免得瓜田李下,传出闲。
因此,这阵子明大太太“病”了,消息知道是否传到吴家,但是吴家没来探病却是真的。
现在听说吴家出事,明大老爷一时没有应过来。
“对,就是舅老爷家里,昨天夜间,有个姑娘在吴家门前自尽了,流了很多血,今天天还没亮,衙门接到报桉,就找到吴家了,那时吴家不知道口出了这么大的事。”
因着保定紧邻京城,所治安一向很好。夜里也有衙役巡城,吴家不是临街的房子,衙役们巡逻不到那里,因此,夜里时并没有发现。
快天亮时,巡逻的衙累了,看到相熟的小吃铺子亮了灯,便过去吃碗馄饨,刚刚坐下,就看到打更的老汉跌跌撞撞跑过,说是吴家巷子里像是有个死人,流了很多血,老汉没敢凑过去看,他每晚在街上打更,知道衙役们平素在哪里歇脚,便跑了过来。
此时五更天,吴家的大门还没有打开,衙役们敲开吴家的门,吴家的老管家出来,看到满地鲜血,吓得当场晕死过。
“现在呢,舅老爷去衙门了?”明大老爷问道。
“已经去了,不仅舅老爷,吴家昨晚当值的门房也被带走了,衙派人守在吴家门外,让吴家的人哪里也不要去,留在府里等候传唤。”阿道。
明大老爷重新坐回椅,既然不让吴家人出去,那么外人当然也不能进去,明家不过去探望,也就不算失礼。
“去和大太太说一声吧。”明大老爷想了想,还是定告诉大太太,毕竟这是吴家的事,大太太是吴家的姑太太。
大太太一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趿着鞋就要出去,丫鬟们连忙扶住她,大太太披头散发:“我去见大老爷,姻亲家里出了事,他不是应该到衙门里看看吗?”
明大老爷就防着这个,大太太喊叫的时候,明大老爷已经喝完茶,起身了双井胡同。
昨天得了些不错的核桃,正好拿去给三老爷补补脑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次若是还考不上举人,以后想来也就没有以了。
明大老爷在双井胡同亲手给老爷砸了一碟子核桃,又去了隔找二老爷,二太太刚从自己陪嫁的铺子里回来,听了一肚子的八卦,看到大老爷也在,连忙问起吴家的事)
大老爷一问三不知,二太太神秘地说道:“大哥您还不如我消息灵通呢,我可听人说了,那死去的姑娘不是保定人,是京城来的。”
别说大老爷了,就连向不喜欢妻子打听八卦的二老爷也来兴趣:“早上发的桉子,这会儿就查出那姑娘的身份?”
二太太摇着手里的团扇,一脸得意:“那是是,你说巧不巧,那姑娘昨天才来保定,就住在得月楼。”
大老和二老爷懂了。
二太的娘家是商户,给女儿的陪嫁都很厚重,二太太自己有七八家铺子,外加亩的良田,她的妹妹同样是如此,而这家名叫得月楼的客栈,就是二太妹子的陪嫁。
“听说吴家门前死了个大姑娘,得月楼的伙就给吓一跳,连忙告诉掌柜的,昨天白天住进来的那个姑娘,曾经向他打听过吴家巷子怎么走。
平日里哪有年轻姑娘一个人住店啊,因此,掌柜对那姑娘印象很深,时原不让住,让那姑娘去别家看看的,可那姑娘苦苦哀,说只住一晚,明天便走,掌柜的见她单身一人,若是找不住处是为难,一时好心,就让她住下了,所以那伙计一说,掌柜的就知道是谁了,忙让伙计去敲门。
可是计一敲门,那门就开了,门没有插着,里面没有人,再看那床上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睡过的样。
掌柜的和伙计都吓坏,忙去给我家子送信,问该怎么办。
我妹子一听,还能怎么办,快报官呐,就这么着,报官了,那姑娘自称是从京城来的,姓尤,住进来时只有一个小包袱,那包袱还在房间里,听说衙门的人在里面找到了路引,不过路引连同那包袱都被带去衙门了。”
第108章 与宋彦的交情
明二老爷问道:“吴家姑娘的亲事,我记得也是在十月吧?”
明大老爷点点头:“比静姐儿只晚几日……”
明大老爷顿了顿,继续说道:“……也是京城。”
明二老爷低头不语,二太太眼底的眸光却是亮了又亮,大老爷话里的这个“也”字,用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明雅嫁到京城,吴家姑娘也是京城?
当然不是。
这个“也”,是说那死了的尤氏女来自京城,吴家姑娘要嫁的那位,恰好也是京城。
俗话说三岁看老,那吴家的吴丽珠从小就在枣树胡同出出进进,有时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忘了从吴丽珠几岁开始,二太太就告戒自家的女儿们,少和吴丽珠一起玩。
即便如此,那吴丽珠也没少当面讽刺二房的姑娘有个商户的外家,明静和明淑从不怕她,有几次当面怼回去,吴丽珠便哭着到大太太那里告状,说二房的姑娘欺负她。
西城明家分家分得早,各个房头彼此没有积怨,若说妯里之间有什么大的矛盾,那是没有,但是大太太每次维护娘家侄女的态度,让二太太很生气。
二太太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娘家虽是商户,可却是大商户。
长兴号每年往西北去的商队,并非全是长兴号一家的,长兴号占五成,二太太的娘家占四成,至于最后一成,这个不可说,做生意的都懂。
别家想掺一脚,也只能找长兴号或者二太太的娘家。
吴家打着沾亲的旗号,几次三番想要***来,都让二太太的大哥打着太极婉拒了。
从不拒绝,每次都说:“哎哟,你们怎么不早说啊,货都装上了,下次早点儿。”
“你家也想做?上次我见你时,你怎不说,哎哟,你客气啥啊,你只要说了,我能不给你留货位吗?你看这事儿,唉,下次吧,下次一定要赶早啊。”
总之,无论吴家有多早,还是赶不上。
不提做生意,咱们就是亲戚,提到做生意,你怎么不早说?
送走大老爷,二太太闪着星星眼,对二老爷说道:“刚刚当着大哥的面,我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说那位尤姑娘该不会是孙姑爷的小青梅吧。”
明二老爷瞪她一眼:“你马上就是要做岳母的人了,怎么还总是胡思乱想,把那戏本子里的东西当成真的,那孙家姑爷出自承恩公府,他的青梅竹马,也只能是与承恩公府差不多的人家,那样人家的姑娘,岂会单身一人,连个丫鬟婆子都不带,就从京城跑来保定,只为求死的?”
二太太不服气:“你是想说,那位尤姑娘即使真与孙姑爷有关系,也不会是大家千金,而只能是欢场女子了?
呸,也只有你们男人才会自信地以为,欢场女子都是那苏小小,什么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哼!
其实啊,你们男人当欢场女子是能挑挑拣拣的货物,欢场女子当你们男人,那就是人傻钱多的棒槌!
自尽?殉情?那都是从小不愁吃穿,以为情情爱爱大过天的千金小姐们才会做出来的事!”
明二老爷自幼就是家中不受重视的次子,成亲后又是岳父眼里的书呆子,当爹后则是女儿们嘴里的木头老爹。
一来二去,明二老爷的口才彻底退化,二太太一阵抢白,他觉得全都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只好闷闷说道:“反正我从未去过那什么欢场。”
二太太噗哧笑了,信心满满地说道:“吴家这事儿,你等着瞧吧,那位尤姑娘,一准儿不是欢场女子。”
二太太一语成谶,随着次日霍誉的到来,吴家的事便有了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