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士族仰慕晋王已久,阐特来拜会司徒,瞻仰中原风仪。”步阐眼中泛光。
石苞老江湖,自然步阐的意思。
不过眼下正是攻打江陵的紧要时刻,没工夫虚与委蛇,“步将军无需多虑,晋王乃仁义之君,绝不会慢待步家!”
东西亮出来,就看怎么谈价钱了。
步阐盯着石苞,心中忽然有些忐忑,石苞会为了步家驰援西陵吗?
陆抗和杜预都在一旁虎视眈眈。
步家形势不妙,此番围攻襄阳,把施绩得罪了。
战败总要有人背锅。
孙皓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主儿,步家惶惶不可终日。
正在此时,城墙上传来一阵欢呼。
“司徒,大喜,施绩重伤发作,于城墙上昏迷!”亲兵激动万分的跑来。
石苞猛地从草席上站起,再也顾不得步阐。
西陵在军事意义上超过江陵,但江陵在政治意义上却不是西陵可比!
石苞现在要的就是这个,“将军稍待,某去去就回!”
投降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定下来。
晾一晾步家也不错。
以步阐欲迎还拒的态度,不知要讨价还价到什么时候。
而江陵就在眼前!
说罢也不理步阐,大步而去。
步阐话到嘴边,最终咽了下去,失望的从晋军大营中离去。
第六百八十一章 吞并
乐乡。
斥候、细作来往密集。
大营之中杀气腾腾。
陆抗持剑而坐,就等着西、北两面的消息。
如果秦军东出,他会毫不犹豫溯江而上,先战秦军!
失去江陵,只要西陵在手,长江江防就在手中,东吴可重振旗鼓,重新夺回。
但如果西陵被秦军所得,荆州的形势会立即恶化。
“报都督,步阐出营向东北而去!”亲兵拿着细作的密报道。
“步家全都该死!”吾彦怒道。
步家先跟秦国勾搭,现在又跟司马氏勾搭,铁了心要叛国。
陆抗踱了几步,忽然眼中神色坚决起来,“张咸、孙遵引三千水军巡戒水道,其余大军尽起,直取江陵!”
“若秦军东出为之奈何?”蔡贡疑惑道。
陆抗笑道:“若步家与秦国谈妥,何须再联络司马氏,定是秦国不允步家割据西陵,此乃我军战机,击破石苞,西陵之危自解!”
杨峥的风格,陆抗还是略有耳闻的。
家奴出身,对士族天生抱有某种仇恨。
立国以来,不断打压士族豪强,闹得蜀中鸡犬不宁,当初陆抗就响应过蜀中豪强,领兵攻打永安,可惜被罗宪挡住。
说穿了,秦国跟士族根本不对付。
步家与其归附秦国,还不如留在吴国。
乐乡吴军大起,直奔江陵。
而此时的江陵正摇摇欲坠。
施绩伤病发作,在阵前昏厥,守军士气低靡,晋军正在猛攻。
“不可走了石苞老匹夫!”吾彦咆哮阵阵,犹如虎啸,声势惊天。
此人出身贫寒低微,连寒门都算不上,却有文武将才,身高八尺,体力超群,能赤手格猛虎,原是通江县吏,后被陆抗发掘,用为帐下督,勇冠三军。
吴军战力一直参差不齐。
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更要看在谁手上。
陆抗麾下士卒,绝对是江东的翘楚。
当年跟随陆逊转战南北,参与夷陵之战、石亭之战、襄阳之战、邾城之战,对手从曹休到司马懿、满宠、王凌,从无一败。
现在这些精兵强将追随陆抗。
吴军一到战场,就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吾彦、左奕为前锋,蔡贡、朱乔、俞赞为左右疑兵,陆抗督后,声势如雷。
江陵城中,施绩虽然倒下了,但施绩部曲却没有,一心与石苞巷战,在城中反复争夺。
看到陆抗来势汹汹,晋军进退失据。
石苞部将王招上前接战,数百骑兵狂奔而至。
吾彦步军接战,毫无惧色,长矛掷出,将王招连人带马钉翻在地。
拔出环首刀,正面冲向敌骑之中,连斩数条马腿。
数百骑兵眨眼就被吴军吞噬。
远处大营中观战的石苞吃了一惊,“严询何在?”
刚喊出口,忽然想到严询受伤,调回襄阳疗伤去了。
身边其他将领皆有惧色,不敢迎战。
吾彦与百余亲兵翻身上马,怒吼连连,“石苞老匹夫今日必死于此!”
望着石苞的牙旗冲杀而来。
后面陆抗亲自擂鼓诸位,左右三路的疑兵变为强攻。
陆抗虽只有万余人马,却势如十万之众。
石苞、王乂四万大军,从襄阳冲杀至此,早已疲惫,一部陷在江陵城中,首尾不得相顾。
江陵城中吴军见援军至,士气大振,城中青壮也纷纷助战。
“此地危矣,司徒暂退!”王乂拱手道。
石苞是司马家硕果仅存的大将,若在此地除了差池,司马炎的脸面搁不住,登基称帝之事也会受到影响。
“请司徒回避!”周围将领和亲兵纷纷劝谏。
“石苞老儿休走!”吾彦来势极为凶猛,已经杀到辕门,弯弓搭箭,两百多步的距离,一箭射翻石苞身边亲兵。
不过晋军也是精锐,奋力抵抗,长矛如芦苇一般从大营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