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为贼!当初他们怎么抛弃曹家的,现在就怎么抛弃司马家。
士族之中不乏有气节者,但绝不是眼前这些人。
也不知为何,杨峥见到这些人就没什么好感,曹髦当年是怎么对王祥、荀顗、郑冲等人的?拿他们当祖宗供着,也没见有人为曹家说话,更没有人死节……
若以后大秦不济,这帮人还是会故技重施。
所以他们是靠不住的。
“天罚不罚司马家朕管不了,但朕要为天下人罚之!传令,掘司马师、司马昭之墓,将其挫骨扬灰!”
“唯!”林森拱手而去。
司马师和司马昭都建了陵寝,但司马懿却没有,只知道葬在首阳山,不竖碑,不起坟,不让子孙拜祭,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找不到了。
几个老家伙全身一颤,满口的仁义道德在杀气腾腾的杨峥面前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几位德高望重,监斩司马氏就交给诸位了,万万不可错漏一人!”杨峥笑道。
“臣、臣领命!”
“大胆,尔等皆为司马氏之旧臣,焉敢自称大秦之臣?”孟观冷喝道。
几人立即改口:“罪、罪人领命!”
杨峥不再理会他们,向身旁的赵阿七问道:“何以不见石苞?”
“回禀陛下,此人年迈,卧病在床。”
“卧病?”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有石苞就差了点人气,“派人去告诉石苞,今日不来,以后就不用来了!”
杨峥也不管是真病假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过来。
别说,石苞的腿脚挺利索,一炷香不到,人就一瘸一拐的来了,“罪人拜见陛下。”
双腿利索的跪在杨峥面前。
杨峥看着他,头发花白,一大把年纪了,腿脚还这么利索,说跪就跪,腿脚还真是利索。
不过这种态度还是不错的。
“大司马请起。”杨峥笑道。
一听大司马三字,石苞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杨峥真怕他把地板磕坏了,或者头磕坏了。
但很显然,石苞的脑袋比较硬,额头上稍微红了一下,“罪人惶恐,罪人受司马氏重恩,不得不为其效力,陛下恕罪!”
说完又要磕头。
杨峥赶紧一把扶起,当着这么多人面,要一个爷爷辈的老人家给自己行大礼,弄不好会被史书批评自己不尊老爱幼。
“石公言重了,人臣各为其主,各尽其职。”
这厮绝对狡猾,原本守城的主将是他,眼见司马家不行了,立即把锅甩给刘弘,让刘弘当了替死鬼,而他也能体面的向自己投降,丝毫风险没担。
虽然用了手段,不过若没有这等趋利避祸的本事,恐怕石苞早就被晋国君臣踩死。
“以后石公可以安享晚年,多享享天伦之乐。”
石苞的脸色明显轻松不少,异常郑重的拱手,“谢陛下隆恩!”
能体面退出也算是一件好事。
在王祥、郑冲等人的攀咬下,司马家的走狗一个个被扯出来。
冯紞、何劭、何曾、张华、裴秀等等。
杨峥一个个检视。
“陛下饶命!”冯紞、何劭哭拜于地,立即引起其他人的哭号。
张华、裴秀低着头默不作声。
杨峥走到二人面前,停下脚步,“你二人为何不求饶?”
张华拱手道:“受人之恩,不能匡扶,又不能保全其家,无颜苟活。”
裴秀道:“生死有命,陛下要杀便杀,何必如猫戏鼠?”
两人都是面不改色。
杨峥哈哈一笑,“司马炎所能重用你们,朕安能入此城?”
这话纯粹是恭维二人。
以晋国朝堂的政治生态,做正事的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张华的名声杨峥在后世听过,司马家的江山靠他撑着,而裴秀好像是最早的地理学家什么的,这样的人,秦国有大用,比那些没有节操的士族强多了。
杨峥扶起二人,“两位贤名朕耳闻已久,今日一见方知是真名士,两位若不弃,可辅佐朕,还天下一个盛世,二位若是心有芥蒂,朕亦不会强留。”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拱手道:“谢陛下。”
一连收复两个贤才,杨峥心情大好。
司马家不是没有人才,却一头钻入权术之中,所思所想只有争权夺利。
“陛下新定天下,当施以仁德,既然首恶已除,何必再造杀孽?”张华又跪了下去。
周围的气氛忽然凝固起来。
这么多将校和士族没有为司马氏说一句话,偏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寒门书生敢大胆劝谏。
杨峥其实很反感夷三族这种手段,但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如此,司马懿、司马师当年举起屠刀时,可曾会想到刀下会有无辜之人?
大秦进入中原,也需要这种手段震慑其他人。
一个强盛帝国崛起,必然建立在累累白骨和冤魂之上。
更何况司马家杀了这么多人,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不过分!
还有司马家在原本历史中欠华夏的。
当然,这些话杨峥不会跟一个书生说。
多少晋国君臣见了自己战战兢兢,张华却有如此胆色。
“公乃诤臣,然天下之秽,只有司马氏的血方能洗净!”杨峥扫了一眼长街上的司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