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助威!”
鼓声伴随着吼声响起,声势震天。
濡须洲上的吴军惊愕的看着江面,无动于衷。
不到半个时辰,三道铁索便被烧断,濡须洲仿佛狂风中的落叶。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王濬拔剑而起,“出击!”
此刻濡须水也是烈焰滔天。
王濬看不上老上司钟会,其实钟会也不怎么看得上老部下王濬,他的眼中只有杨峥、陆抗、杜预区区数人而已,所以水军自然朝向杜预大军。
就算江面上的铜墙铁壁被攻破,洲上还有五千精锐,两万吴军凭城固守。
只要守上两日,钟会就能先击败杜预,再挟大胜之势,灭了王濬。
不过天不遂人愿。
江东最引以为傲的水军,在杜预的木筏竹排面前,全都成了活靶子,船越大,目标越大,越容易着火。
一团团烈焰升起,吴军战船陷入火海之中。
红黄色的火焰如跗骨之蛆一般,只要沾上,就很难被扑灭。
吴军惨叫着跳入江水,才勉强躲过一劫。
但迎面而来的是秦军的绳索和木棍。
为了活命,很多人也顾不得那么多,纷纷向秦军投降。
也有不少人永远的沉入冰冷的河水之下。
濡须水本就狭窄,前面几艘大船烧起来,失去控制,反向后面的战船撞去,火焰疯狂舞动,逐渐吞噬了“吴”字牙旗,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战场。
两岸上,秦军铁骑宛如两条恶龙,奔袭吴军侧后。
一见到骑兵的气势,吴军连出城救援的胆量都没有,眼睁睁看着水军被一口一口吃掉。
沈莹望着燃烧的牙旗,心中一叹,想要挥剑自刎,却被司马拦住了,“秦灭吴乃是天意,何必为钟会殉葬?将军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子嗣考虑?”
沈莹收回长剑,“传令全军,不必顽抗了,投降!”
不用他下令,早就有战船一艘接着一艘的向秦军投降。
水中的吴军也被秦军捞起。
不过浮尸还是铺满了江面。
杨旭望着江水中飘动的扭曲焦尸,烧的面目全非,忽然觉得全身发冷,自幼生长在大兴的他,所见所闻从无如此惊悚,对他心理冲击可想而知。
以往对战争的热切消散不少。
兵法中描述再多,也不及亲眼看一次。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杜预轻声安慰道。
杨旭吐出一口心头的寒气,“天下大势已定,钟会为一人之私欲,捐万人之性命,此人可杀也!”
“汉末大乱以来,死伤何止千万?只有一统天下,方能还百姓以太平,殿下可知肩上担负之重?”杜预对杨旭的悲天悯人颇为赞许。
只有知道战争的可怖,才不会轻言大战。
三国混战至今,太需要这样的君主了。
大秦能马上取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若是大秦二代君主也像杨峥一样南征北战,只怕未必能长久。
“天下大势,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分久必合,是第一重大势,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则是第二重大势,殿下身上的责任不低于陛下。”杜预眼中充满了期待。
杨旭向杜预拱手,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孤知矣,多谢杜公教诲!”
杜预点点头,望着远处的濡须城,“接来下,就该结束这场大战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亡
罗尚一路高歌猛进,只要举起“秦”字大旗,在城下叫唤两声,城门便会乖乖打开。
就算不开门,罗尚带着甲士上前恐吓两声,守军也就投降了。
当地官吏和豪强还会献上财物、美女。
罗尚照单全收,一路大车小车向宛陵挺进。
主将如此,部下更是不堪,将军纪一股脑抛在脑后,一开始只是接收,后来便是索取了。
每个人身上都背的鼓鼓囊囊,一路走一路笑。
有宣义郎劝谏,罗尚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将士随本将出征,若无财货激励,安能舍生忘死?休要多言,否则以祸乱军心论处!”
宣义郎只有监督权,无法干预主将的决断,只得写成奏表,向上级汇报。
罗袭也怕事情闹大,“士卒得了财货,安有心思攻战?”
罗尚觉得也是,便财货收缴上来,装入大车,自称代为保管。
吃进肚东西再吐出去,自然怨声载道。
罗尚当众许诺:“攻破建业,财货子女任尔等取之,何必在意这些?”
士卒这才勉强聚集起一些士气。
到了宛陵,城门紧闭,防御森严,与之前的城池大不相同。
“城上吴军听着,大秦王师至此,速速投降,饶尔等一命。”
城上没有半点动静。
罗袭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宛陵已经是建业地界了,肯定会有精兵防守。
此时濡须大战的消息还没传来,宛陵守军不知道钟会水军大败。
无论怎么叫唤,城上都没有反应。
守城士卒眼神轻蔑的望着城下的秦军。
“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尚脸上挂不住,指挥士卒列阵。
不过士卒一路行来,松散惯了,眼看要啃硬骨头,全都无精打采。
只有身边八百余精锐勉强有个样子,清一色的铁甲,装备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