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柜也是姐弟俩一人一半。只不过现在弟弟小,衣服也不多,陈怡歆就多占了个柜子,让舅舅提前找人弄成了书柜的模式,这样她的书也有地方放。
她还参考了后来流行的设计方案,在床的上面做了一排吊柜,一半放书,一半放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弟弟的床则是买的最新款的一体床。床铺在上,下面是空着的,可以放小书桌进去,也可以布置成孩子的游戏间。
这个床是陈怡歆强烈要求买回来的,她弟弟慢慢也要长大,床在上面,用蚊帐一遮,通风透气又能保有隐私,下面还能拓开活动空间。
买回来后,卫忠妈妈看了极为喜欢,说卫忠的卧室也给买一张这样的床,还专门让陈妈妈找了送货商家的名片出来,说要照着去买。
他们中午就在新家煮了顿面条当做暖房了。
请客是肯定要请的,具体安排归陈爸爸考虑,陈怡歆要忙的事情太多,不想分心去做这些。
孙超跟她说好了,周日下午两点,他会来接她,让陈怡歆提前给家里打个招呼。
陈妈妈虽然有点不高兴陈怡歆跟孙超出去,但是也没想太多,只是问了一句她小舅舅去不去,知道弟弟也在,就没往心里头放。
孙超找的见面的地方在她家不远的一个茶楼。
这会儿茶楼还是个奢侈的会面地点。大部分人喝茶都喜欢喝坝坝茶,进茶楼的多部分是商务人士。
合作的那人提前被打过招呼,知道今天要见面的是个小姑娘,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小。
要了一杯菊花茶后,陈怡歆主动开口问对方合作有什么要求。
“一是想要明确一下合作的分成,二来是想见见合作伙伴。”
那人叫闫明礼,北方人,但母亲是本地人。早些年父亲下乡来到这边,后来回城就把老婆孩子都带回去了。
闫明礼说话很有味道,不像是车间工人出身。
陈怡歆仗着年纪小,好奇的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位大哥是技术型工人,学院派出身。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和车间里的人有难以调和的矛盾。
孰是孰非陈怡歆他们也不会去过问,但合作也不是见个面聊两句就能定下来的。就这个出资分成的问题,他们就扯了很久。
“听孙哥说,陈妹妹的爸爸是六级钳工。这可是中高级的技工人才了,你爸爸不打算继续在厂里做?”
“现在还没确定。”陈怡歆也不瞒着,这事儿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何必做小人。
“我爸那个厂子早些年效益不错,这几年被南方的私人厂占了市场份额,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再说国有厂的弊端闫大哥也清楚,十有八.九是要破产改制的。”
闫明礼笑了笑,脸上露出个不太明显的酒窝。
“国有企业的改革对大部分人来说,是灾难,但是对小部分人来说就是机遇了。”
“这个我不太懂,但是我爸的性格吧比较直,我就寻思着,要是留不下,自己有个厂也能让他施展拳脚。”
“小妹妹挺爱你爸爸的吧,很少有孩子能在你这个年纪为家里人考虑得这么周到的。”
闫明礼对陈怡歆的看法一改再改,早先有些漫不经心,现在则真心的把对方视为准合作伙伴了。
“我的意思是不用贷款,我们直接买下这两个厂,但是你小舅舅和孙哥不乐意,这一点上,我们暂时没办法达成一致。”
“为什么要全款?”
陈怡歆的观念不同,贷款能让他们用最小的本金去投资,还能有余钱添置设备,干嘛非得一次性给足?
“因为这个贷款其实利息是不太划算的。”
之前闫明礼不想跟他们多说,只咬死得一次性付清。但如果这样,闫明礼出资就占了三分之二,基本上就是他吃肉,自己这边喝汤,所以孙超跟刘斌才咬死不同意。
闫明礼跟陈怡歆聊了这么久,有些看法观念两人很相似,这才起了爱才之心,愿意详细给他们解释为啥贷款不合适。
“闫大哥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们钱不够,这样一来,岂不是全靠你了?”
这话孙超跟刘斌不好说,但陈怡歆不同,她年纪小,又是个不掺和具体事务的投资人,说这话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利益被分薄了,不会让人觉得她贪婪。
“钱不够你们可以再想想办法,我可以只要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剩下的都归你们。歆歆爸爸的技术入股,占比不能超过百分之五,这一点必须注明。”
虽然陈爸爸技术很好,但是型钢厂并非是高精工厂,有个熟练工就可以了,完全用不上陈爸爸的手艺。
闫明礼这样说,一来是尊重技术人才,二来也是先说清楚后面才不会扯皮。
送走闫明礼后,他们三拿出计算器开始算钱。
现在一共只有六万九的现金。
其中一万是卫忠爸爸的入股,两万是陈怡歆卖邮票的钱,再加上技术入股占总资金的百分之五,算下来就是差点一万,两边一人一半,也要五千。
“这才三万五,之前我们一共凑了六万九,都还差三万二。”
刘斌挠头,这钱他真不知道去哪里才能借到。
“要不,我们还是贷款借点?”
孙超的钱也不多,之前六万九里面有三万都是他的,这是他攒的老婆本,多一分都没有了。
“我回去想想办法,小舅舅你们也可以试着去借一借。闫大哥说最迟周三要回话,周二晚上你们来找我,实在不行,就照着孙叔叔说的那样,先贷款出来,完了再还回去。”
实际上陈怡歆也是不太乐意这么办的,毕竟用的是孙超的房产抵押,这钱肯定是打他的账户上。如果一旦有矛盾了,他们家那一点钱肯定没有话语权。
只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钱就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第二十章 来钱的门路
孙超人好,但是好人也会变的。
陈怡歆人生不长,可基本的道理她都懂。正如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人也不能只依靠别人。
她得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路子可以挣到钱。
她手里倒是还有一点邮票,但这个时间段绝对不是卖邮票的好时机。现在一万两万卖出去了,以后十万二十万都买不回来。
九十年代赚钱最快的,一是炒股,二是投标出租车牌。
前者是九十年代初期最容易捞的,现在也不是不能挣,可操作上就需要胆大心细,还得有最起码的炒股知识,最主要的是有足够的操作时间。
而后者要一定的本金才能运作,时间上也来不及。
想了一晚上,陈怡歆都想不出靠谱的主意,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向古玩城。
说实话,古玩城里面捡漏的有,打眼的更多。想要借此发财,常常是血本无归的结局。
唯一的好处,是这年头玩古玩的人还不多,如果运气好,也不是不能挣钱。
陈怡歆对什么瓷器字画都不懂,唯一有点了解的就是铜钱了。
铜钱相对来说价值不高,初入门的都能玩一玩。但如果运气好找到稀有的铜钱,能组合成一套,那价值就大了去了。
跟闫明礼约的是周三,这样的话,她必须在周二之前搞到一部分钱。
型钢厂的合同已经签下了,现在就尾款没有付,加上旁边那个石材厂的定金,他们至少要再准备两万块。
搁后面,两万块都不能算个事,但这年头,一文钱都能逼死一条好汉。
陈怡歆周一中午就跟她妈妈找了借口,说要去奶奶家一趟,晚上得请个假。
陈妈妈追问她去干啥,陈怡歆打死不肯说。要不是舍不得摆摊的收入,陈妈妈肯定要跟着去了。
下午第三节 下课后,陈怡歆去找班主任请假,说要去奶奶家里一趟。
因为晚自习都是自己做作业,班主任觉得陈怡歆平时挺自觉的,也没为难她,直接签了请假条。
来不及跟卫忠说话,陈怡歆小跑出去,都没跟她妈妈说一声,一溜烟儿就不见人了。
他们学校门口的公交站能直接到古玩城门口。
半个小时后,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陈怡歆已经开始寻摸各个摊位上的铜钱。
铜钱的价格真的不贵,十块钱能买一大包。
只不过这一大包的品相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陈怡歆仗着自己是个小姑娘,嘴巴又甜,愣是用七块钱买了两百多枚铜钱。
她一番扫荡下来,带着的五十块钱就剩了八块,还得留出车费,还要去奶奶那里打一头,免得老爸起疑心。
有摊主问她买这么多铜钱干嘛,她就说是要学做鸡毛毽子,还要编如意结。
这两样都需要铜钱打坠子,摊主们也没多想。毕竟这些铜钱都是筛过一遍的,但凡有些品相的都不会打包出售。
三四十块钱买回来的铜钱起码十来斤,背在书包里压得肩膀都疼了。
陈怡歆没有太过贪心,差不多了就直接坐车去了奶奶家。
陈老太正在家里收拾院子,看到孙女抱着书包进来,眉头一皱。
“怎么来了?你今天不上课?”
“上了啊,我出来办事,给班上买东西,顺便过来看看奶奶。”
陈老太没有追问,就问了她有没有吃饭,然后给下了一碗素面。
陈怡歆也没避着她奶奶,直接在院子里把铜钱倒出来。那种破得没法修复的扔掉,剩下还能看的搁一边。
陈老太趁着孙女吃饭的时候拨弄了一会儿,帮着选了一些。
“你这枚不是铜钱吧?”
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大钱,比铜钱要大一些厚一点,上面的文字跟蚯蚓似的。
“我们历史课要用的,这些是不是铜钱都不用管,到时候老师要教我们辨认。”
陈老太没上过学,也没起疑心。历史课么,认认铜钱难道不应该?
趁着天色还好,陈怡歆把铜钱归置成两份,破损不堪的扔掉后也还有至少三分之二。
“奶奶,我先回去了。周末你记得来家里住两天,新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我妈用的手缝的被面。”
现在大部分人都用被套,套上就能用,很方便。但是陈老太不喜欢那种,总会缩成一团,不如手缝的被面盖着舒坦。
陈怡歆从六七岁就开始跟妈妈学习收拾,缝个被面完全没有难度。
“等着。”陈老太叫住孙女,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大口袋让陈怡歆背上。
“这是我做的被单被面,你带回去,让你.妈他们平时用,别搁柜子里压着。新屋要用新的被单,这是规矩。”
“行呐。”陈怡歆老实的把袋子往肩膀上一搭,“那我走了,奶奶你早点休息。”
送走了孙女,陈老太坐小院子里发了会儿呆,才进屋洗漱收拾。
等到陈怡歆回到新房子都快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