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御极称帝没满一年,在天启元年,就发动弹劾熊廷弼之势,要扳倒这个楚党巨擘。
接任辽东经略的袁应泰,导致辽沈等重地丢失,叫打红眼的建虏八旗,一鼓作气干到了辽南,致使大明在辽东战略纵深,被压缩到了辽西一带。
天启二年,又是党争,又是东林党,辽东经抚不和,王化贞和熊廷弼矛盾重重,朝中非议熊廷弼之人众多。
加之熊廷弼讲出‘辽人不可用’之言,想以此提醒天启皇帝,却被初具规模的辽东将门,背地里摆一道,导致大明失去整合辽西的良机,又被建虏八旗趁乱而入,夺走辽西这最后一处战略要地!
都言魏忠贤所领阉党,是毁坏大明元气最多的派系,可实际上参与党争的人,都没一个是被冤枉的。
这持续混乱的本质,终究是皇权势弱,臣权势强,导致大明每每到关键时期,都巧妙避开正确路线,一头扎进错误路线,不可谓不是一种讽刺啊。
“陛下对辽东的布局,真可谓是高瞻远瞩啊。”
站在这山海关上的满桂,看着关内营建的驻地寨墙,感慨道:“叫辽前驳杂的戍守大军,彻底转变成守城性质。
以刘兴祚所领的东江军,在辽南对建虏八旗展开胁迫,一边起到练兵的作用,一边持续削弱建虏。
以本帅所领的山海关,梳理戍守这道要隘的各部大军,同时行汰兵事,重新招募辽东逃难的辽民,给孙督师输送操练的新卒,给刘兴祚输送操练的新卒。
若是能保持这样的态势,三年,只需要三年时间,那大明在辽东这片土地上,跟建虏八旗的对峙态势,就会彻底发生逆转啊。”
“满帅所言甚是啊,陛下真是高瞻远瞩啊。”
一旁的参将,面露唏嘘道:“末将就是到此时此刻,心里都不敢相信,东江军在辽南那边,竟斩杀了两个牛录的建虏真鞑,屠掉了千余众的二鞑子。
甚至说驻守在金州卫的水师,就这样被刘兴祚他们全部焚毁,这他娘的听起来,太玄乎了。”
“玄乎?”
满桂瞪大眼睛,看向麾下参将,说道:“若此事是假的,那此前建虏在辽西有所异动,会骤然间停滞下来?
若此事是假的,那建虏在辽南的混乱,全都是伪装起来的?
要知道辽南闹的动静,都惊动出海操练的登莱水师,以至于捷报传到宁远城时,孙督师都是震惊的。”
针对平叛建虏事,崇祯皇帝所明确的辽东攻略,不再是以收复一地城池,或多地城池为重心。
崇祯皇帝所打造的泛辽东战线,是有效利用大明仅剩的优势,利用辽南这处特殊的地域,利用建虏八旗核心人丁不足,明确以孙承宗为首,刘兴祚、满桂、袁可立、孙元化为辅的辽东领导班底。
筹建大明在辽东沿海的水师力量,有效使用海陆协同作战,登陆战,游击战,闪击战等一系列战术安排,持续不断的放建虏八旗的血,以辽南作为练兵地,创设随军讲武堂,招募勇壮逐步筹建新军,以战养战,以杀出一支支能堪重用的新军!
“以后这样的话,别他娘的再当着老子的面,讲出来!!”
越说越激动的满桂,瞪眼道:“天子给咱山海关足额粮饷,补齐先前拖欠的粮饷,擢本帅出任山海关总兵官。
这是给予我等多大的信任和希望。
瞧瞧咱们做的事情,到现在……才他娘的募集八千勇壮,随军讲武堂都还没筹建起来,真他娘的丢人啊!”
聚在满桂身边的那些将校,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脑袋,眉宇间露出些许怒容。
错非是山海关这边,内部局势太复杂,许多事情都没有开始做,就被暗地里掣肘和阻挠,那他们也不至于就做出这点成绩。
“瞧瞧孙督师,瞧瞧人家刘兴祚。”
内心桀骜的满桂,指着眼前这帮将校,说道:“老子当这山海关总兵官,不是他娘的,一直缩在后面,给人操练新兵,给辽前,给东江镇,去输送新卒的。
你们这些人,都是跟着老子南征北战的,咱们也都要点脸,行不行?
今天把你们喊到这山海关关墙上,周遭都是老子的亲卫家丁,老子就想问你们一句,你们都有卵子没有?”
“!!!”
被自家总兵官这般一说,这帮征战沙场的悍将,一个个都挺起腰板,那怒睁的眼眸,闪烁着精芒。
“好,还他娘的算有种。”
看着眼前这帮悍将,满桂挎刀而立,朗声道:“半年的时间,老子不看过程,就只看结果。
该是老子做的事情,老子不会叫你们扛。
该是你们做的事情,都给老子硬气起来。
三万操练好的新卒,不管你们用啥法子,都给老子把新卒募集操练出来。
能不能给老子办到!”
“能!!!”
振聋发聩的怒吼声,在这山海关关墙响起,孙承宗和刘兴祚所做之事,深深的刺激到了满桂。
他所敬仰的孙督师,能维稳好辽前局势,这满桂还算能够接受。
可反正归明的刘兴祚,在辽南取得那样的成就,却叫满桂受到的刺激有些大。
第一百零七章 作妖的勋戚
“成国公……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样了?”
汤国祚面露笑意,坐在这官帽椅上,端着茶盏,看向神情凝重的朱纯臣,说道:“近期在这朝野间,受陛下独断乾纲,非要安置山陕逃难贱民的影响,可谓是反响极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