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众的中军大帐可不是牛皮的,而是彩钢的。
刘哲进到简易房后,先是将头上的大檐帽取下,然后松开了领扣,这才靠在椅上对面前这人说道:“既然郑芝凤那几个都没来,想必你就是来讨价还价的。”
……进屋的这个人高高胖胖,50多岁,一身靛蓝细布长袍,一脸富态模样,看上去像是个富商。然而此人并不是商人:他是郑家的族老,名叫郑斗,今天来此,是专门跑来当说客的。
在这帮髡人的铁料“大帐”门口被晾了半日后,郑斗终于得见了一身怪服怪帽的髡人大将。
听到刘哲的问话后,早有准备的郑斗呵呵一笑,就准备开腔……然而刘哲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脸烦躁的刘哲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止住对方,然后他才说道:“你听好,明日正午,郑家大帮必须全体来此出降。自郑芝凤以下,兵册粮簿备齐,头目们要自缚来见。另外,所有郑家水兵,事后统统要拉去大员整训,在老子面前还想玩土霸王那一套,你们这帮蠢货真真是活腻了。”
刘哲说到这里,压根不搭理脸色大变,张口欲言的郑斗,只是轻轻一挥手:“轰出去。”下一刻,郑斗就被身后的卫兵凶狠地搡出了门。
“军阀”这种套路,在穿越众面前是没有用的。
纵观历史,“军阀”这种存在模式,是统治者身上最大的毒瘤。远得不说,就拿明代来讲,盘踞在山海关的吴三桂将门集团,就是最最典型的军阀。
这之后呢?包括历史上郑芝龙收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掌柜,再到清末民国那一票大帅,乃至于空一格手下的白李之流,统统都是军阀。
军阀的特性就是:看似拜了老大,磕头作揖什么都认;然而老大就是个门面,军阀们的私人部曲和地盘,任何人都不得伸手。
在这种情况下,军阀们就可以顺理成章趴在老大身上吸血了。老大强势的时候还好说,一旦老大势颓,军阀们分分钟就会要了老大的命。
关于这一点,崇祯同志有足够的经验教训,被吴三桂用弓弦绞死的永历同志也有话说……然后康熙同志在这里也做出了重要补充:历时8年的三番之乱,无比清楚地说明了军阀的核心利益所在——谁动老子的部曲地盘,老子就反谁,哪怕我昨天还跪在你膝下磕头叫爸爸。
这就是刘哲丝毫不给郑斗张口的原因。说来说去,谈来谈去,无非是用磕头来换取保留私人武力的权利,穿越势力和这种玩传统套路的小军阀有什么好谈的?
在穿越众眼里,一切不经过整编的武装力量,都是潜在的造反份子,都是工业社会的毒瘤。
所以,郑家人现在面临的局势很简单也很凶险:或者明日尽起全军,和已经腾出手的穿越舰队大干一场,然后被抄家灭族。或者全军出降,所有人去大员被分散安置,头领们还能过个富家翁的日子……一切都取决于他们自己选择。
第244节 捷报送达
郑家人最终还是认栽了。
发迹于料罗湾的郑家,对于整个漳州湾地区的情报收集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当他们看到曾经的李魁奇大帮被官军四下追杀的场面后,残存的那点小算盘也打不响了——平庸的头目没那个本事让士气低落的部下们打鸡血去送人头。于是,总数为3000人的郑家大帮,在第二天中午最后时限到来之前,全体出降了。
刘哲在拿到象征着彻底臣服的钱粮兵册后,也没有再为难面前这几个一脸灰败的人。30万两银子,3000外姓兵马,这些贡品是符合穿越势力对郑家家底的预估的。这样一来,郑家元气大伤,爪牙尽失,已经退化成了一户普通海商,他们的档次已经没资格再让刘哲关注了。
打发走这几位爷后,刘哲就地调来了麾下的机帆福船,还是用了拼船的老办法,从郑家缴获的130多艘船里挑出20艘装人,然后送他们去了海峡对岸。
这是没办法的事。金门这边实在是接待能力有限,粮食淡水医药统统都缺。而大员那边可不一样,由于常年接待外来人口的原因,那边的收容能力极强;哪怕是万人船队,48小时内也能保证所有人洗干净在新宿舍分到床铺,所以刘哲现在随时随地都在打发人上路。
……
随着漳州湾里最后一股有组织的人马被穿越众吞并,这次剿匪行动也正式进入了尾声。而与此同时,有光号上也安置好了包括李魁奇在内的俘虏代表团,准备去福州报喜。
这里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原本要出发的有光号突然得到了大员方面的紧急电报:天公不作美,被穿越众命名为“山竹”的1628年第二号强台风即将从大员过境,所以金门这边暂停一切航行,备风……
好在山竹的风眼是冲着广东一带去的,所以有光号在金门躲避了48小时后,就出发去了福州。
用一天时间顺风赶到福州外海后,有光号特意等到了旭日初升那一刻,才准时停泊在了福州城外的官码头上。
而全副仪仗的熊大人这次早早便在码头等候,迎接得胜归来的出征将士——这时候不能再装逼,人家可是带着大笔的功劳和政绩回来的,属于送财童子。雍正那么拽,不也得率领百官迎接年大将军嘛。
好在穿越众们心中装得是迈阿密和夏威夷,所以他们普遍心胸比较广阔。冒牌曹川下船后不但没有跋扈,而是规规矩矩给老熊行礼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