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目睹了王启年的死,张任却是发起狂来。
他要去救另一名弓箭手周义。
然而他还是去晚了。
周义被一棍子敲在了头盔之上,整个脑袋都打没了。
张任只来得及把那个打闷棍的家伙的脑袋给削掉。
“靠近,靠近!”
“靠近,靠近!”
张任的突然爆发,使得被冲开的士兵终于再一次汇合。
短短的时间,却几乎是人人带伤了。
虽然都着甲,不怕刀砍,但却怕枪捅,更怕重兵器的砸。
盔甲不坏,但盔甲里头的肉体却是受不了这样的震荡的。
但敌人却终是胆寒了。
他们人虽多,但却没有甲胄,更兼气力不足,在看到剩下的宋军又汇合到了一起之后,他们似乎是失去了再战的勇气,缓缓向后退开,虽然还围着宋军,却是再也不敢上前了。
双方一时之间,竟然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虽然怕,但却并不退。
“这些人是赵地的土匪。”什长呼呼地喘着粗气,身上嘀嘀哒哒地往下滴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时间慢慢地流逝,张任只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快要站麻了,握刀的手几乎要失去了知觉,如果不是大家背靠背站着,自己绝对要倒下去。
天空露出了第一缕晨曦,天亮了。
而对面的流匪这个时候终于也动了,他们分出了一部分人,绕过了宋军,从土屋的窗户里爬了进去,旋即,从里面扛出了数袋粮食,腊肉,连那两只抓回来的兔子也没有放过。
这伙人本来是想抢粮食,还想杀了这些宋军抢他们的甲胄与武器弓箭的,宋军的这些装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神兵利器。
只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点子这么硬。
眼下,却是只想弄点粮食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牺牲
不管那朝那代,基本上都是禁弩不禁弓羽,禁甲不禁刀枪。
原因就在于弩是提前上好弦的,准头好,力量大,而且不好防备。
而甲胄则威力更大,穿上甲的一个士卒相对于未穿甲的人,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个人形坦克一般横冲直撞。
今夜这一战,十名全副武装的宋卒对上近两百赵地流匪,以死二人的代价,当场斩杀数十名流匪,杀得对方寒了胆,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宋军全身披甲。
你砍我一刀,冒一溜子火星,我一刀斩你,马上就送你去了地府。
所有一个人的家里,要是拥有了超过五副以上的盔甲,定你一个谋反罪,那是一点儿也算不得冤枉的。
对手虽然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
本来想干一票壮大自己的实力的,却不想一战之下,实力倒是折损大半,以后在赵地,扛这支旗子的流匪,就要叫不上号了。
但这只能怪自己,以为宋军的战斗力与赵军差不多,又大刺刺地在荒效野外只派十个人驻守,所以便想来捡便宜。
赵军就不敢这么干,他们只会缩在城池之中,即便出来,也是成群结队一大票一大票的,根本就无机可乘。
宋军的战斗力与赵军的战斗力,当真有天壤之别。
其实这些流匪不知道的是,除了装备之外,这些宋人的战斗力之所以如此之强,还有很多隐藏在背后的制度上的原因。
这就不是这些大字识不得一斗的流匪们所能理解的了。
流匪们缓缓地退走。
留下了一地的尸首。
太阳已经出来了,流淌的鲜血慢慢地凝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正在慢慢地变成紫黑色,不知从那里飞来了好多的蚊子,嗡嗡地落在那些紫黑之上,乌泱泱一团一团的。
看着流匪走远,背靠着背而立的八个人,终于是腿一软,不约而同地坐到了地上。
不仅是体力,便是精神之上,他们也到了一个极限。
大敌当前,还能强自支撑,敌人一走,整个人便完全松懈了下来。
张任这个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刚刚那些刺在身上的枪,砍在身上的刀,打在身上的棒子所造成的伤害,终于显现了出来。
老什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也不管所处的地方血糊刺拉的,更懒得理会头枕着的就是一个流匪没有了脑袋的尸体,张任的耳朵边,只能听到老什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毕竟三十六七岁了,比不得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张秀才,还爬得动不?”老什长问道。
“行!”张任咬着牙站了起来。
“还爬得动,就把王启年和周义拖到屋里头去。”老什长道。
“好!”着起来的张任,这才发现,除了自己,其它几个人,似乎都伤得不轻。
“看啥看!”老什长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要是老子有你这个体格子,早就把那伙子人杀光了。”
的确,老什长比张任足足矮了一个头。
八尺有余的张任,别说在这个什,便是在整个战营之中,也是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张任嘿嘿一笑,觉得老什长似乎也没有说错。
“不过你也不错了。”老什长躺在那里,瞅着张任道:“第一次作战,虽然对手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匪,但你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鲁河第一次打完仗,砍完人后,两条腿跟面条子似的,是我拖着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