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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84节

它跑起来更加恐怖,一双长腿颤颤巍巍,盘成无比诡异的罗圈形状,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像个追着他跑的移动喷泉。

怪物声线嘶哑,说话时泥巴血水一股脑往外冒,追着追着似乎被什么东西跘倒在地,居然也并不停下,而是忍下双腿鲜血淋漓的剧痛爬着喊:“别……走……救……我……咕噜噜……”

别走才有鬼啊!你们水鬼找替死鬼,都是这么执着的吗!

许曳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干呕:“师姐!你在哪儿,救我啊师姐!!!”

后面的怪物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一边往外吐泥巴:“咕噜噜……曳……别走……”

他是风儿他是沙,你追我赶到天涯。

然后朝阳初升,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宁宁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她寻着声音找到许曳与贺知洲时,竟会是这样的景象。

许曳哭得梨花带雨,几乎成了个泪人,被贺知洲拽着右腿往回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活像被玩坏后的娃娃。

贺知洲笑得猖狂又心酸,在地上双腿颤抖着爬来爬去,肩膀扛着许曳的右脚。

他的模样着实恐怖,乍一看去像是刚从泥巴堆里杀了人,满身尽带黄金甲,在尚未散开的曙光之下,犹如一坨被雕成人形的泥巴。

然后他看见宁宁,憨笑着张开嘴巴。

直接趴在地上,吐出一堆浓黑色的血水来。

宁宁:……

没救了,毁灭吧,赶紧的。

=====

湖畔,古榕树。

一名红裙少女隐匿了气息立于树梢之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湖边方才的一番景象,从嘴角勾起一个悠然的笑。

她浑身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引得好几只蝴蝶鸟雀纷纷环绕近旁,少女却并不在意,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通讯符令。

[已经找到她了。]

她写得悠哉游哉,眼角眉梢尽带着笑意,想了想,将目光落在宁宁旁边的陌生女子身上,又提笔补充道:[不过……玄虚派好像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秘境里的水泊藏有猫腻,我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第48章

朝阳东升, 晨光渐渐撕裂夜幕, 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蜿蜒而下, 照亮树林中每个人的面庞。

宁宁不忍直视眼前景象, 神情复杂地别过脑袋;

裴寂面无表情, 皱着眉道了声:“贺师兄、许师兄, 你们在做什么?”

许曳见了他俩,抽抽噎噎地扑腾着求救,一边猛踹身后的怪物一边喊:“救命!吃我, 它要吃我!”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满脑子都是吃人。学剑救不了姐宝人, 这孩子就应该弃剑从文, 写篇修真版的《狂人日记》。

好在许曳还存了点所剩不多的理智,听见那声“贺师兄”时心有所感,脸色惨白地回过头去。

两张对望,知洲类卿,一切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他见到这团泥人时夜色尚浓,加之湖水表面尽是朦胧雾气, 视野之内的所有景物都称不上明晰;

如今林中浓雾散去,阳光轻飘飘地落下来,许曳才终于看清了眼前黑泥的真正模样。

“贺……贺知洲?”

许曳被他吓得够呛, 就算勉强猜出贺知洲的身份,也还是在心里存了点恐惧,屏着呼吸忍下空气里的阵阵恶臭:“你在粪坑里杀人了?”

倒也不必如此。

宁宁上前一步,轻声解释:“秘境之中藏有猫腻, 湖泊之下尽是血水与名为‘镜鬼’的怪物。镜鬼会潜伏于湖中,伺机将路过之人拖去水下,贺知洲应该就是受了它的袭击。”

许曳听得没了言语,想起贺知洲手脚并用、爬在自己身后大叫“救命”的模样……

他还踹了他脑袋几脚,跟踢皮球似的。

“对不住对不住!我实在是……情难自禁。”

许曳心思纯正,哪里干过这种事儿,当即化身为道歉复读机,从储物袋里拿出几颗价值不菲的丹药:“这是疗伤用的丹丸,你先拿着吧!”

他俩虽然叫得凄厉无比、鬼哭狼嚎,但好在都没出太大的事儿。宁宁悄悄松了口气,缓声问:“你们可曾有哪里受了伤?”

许曳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贺知洲委屈得厉害,嘴巴一会儿嘟成圆形,一会儿嘟成三角形,最终停留在等腰梯形的模样,不时咕噜噜往外冒黑水泡泡:“心里最受伤。”

他满身血泥的样子着实不太雅观,宁宁默念了好几遍除尘诀,功效都只是九牛一毛。

偏偏秘境里的水源都被设了阵法,压根没有可供清洗的地方,她正想着应该如何解决这浑身恶臭,忽然听见身旁的狐族少女沉声道:“此地尚有一片未被镜鬼侵入的净土,我可以带领各位前往。”

从最初的拔箭相助到此时寻找水源,这位不知名姓的狐族都表现得格外殷勤,似乎是有意与他们结识。

宁宁不明白她的用意,不知是否有诈,抬眸欲将小狐妖粗略打量一番,却在刚抬头的瞬间与对方四目相撞。

“我之所以帮忙,自是有事相求。”

她看上去十分年轻,眼神中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凝重与决然。微风轻轻撩动鬓边一缕散发,拂过少女嘴角时,带起一抹细微的笑:“我名为乔颜,乃秘境中的灵狐一族。因家族世代栖息于此,鲜少与外人有过接触,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有事相求?”

宁宁很快反应过来:“可是与湖中镜鬼有关?”

乔颜颔首正色道:“正是。”

她说着停顿稍许,似是在组织言语,末了柳眉微拧,缓声道:“各位有所不知,那湖里作恶的镜鬼,其实皆乃魔族所化。”

魔族。

这个词语在修真界消匿多年,宁宁心口轻轻一颤。

这同样是原著里没有提过的剧情。

“数年前魔族侵入秘境之中,欲要抢夺我灵狐一族的圣物。族中自是不从,与之展开一场大战,奈何实力悬殊,死伤惨重。”

说起这番话时,乔颜的目光凝重许多,不自觉握紧手中长弓:“我爹身为一族之长,拼尽全身修为设下阵法,再以族中所有灵狐的元气为引,这才重创魔物,将它们困在湖泊之中。”

宁宁迟疑道:“那你的族人现在……”

“多数葬身于魔物之手,侥幸活下的几个,也都身受重伤、灵力全无,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修养。”

乔颜道:“我那时正巧患了风寒,又或许是出于爹娘的私心,自始至终都并不知道他们设下阵法,打算与魔族同归于尽。等一觉醒来,秘境就已经是如今这般模样。”

秘境大多时候处于封锁状态,外人不便进入,里面的灵兽精怪也难以挣脱而出。

当年与魔族一战,灵狐必不可能向外界求援,只能依靠族人力量苦苦支撑。如今的水镜幻境四面平和、生机盎然,除开湖泊中骇人的镜鬼与血泥,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大战时血流成河的影子。

许曳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听罢好奇问她:“我们能帮你什么?”

“娘亲告诉我,阵法的力量一天不如一天,再这样下去,魔族很有可能再度破阵而出。”

小狐妖毕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谈及此事,语气里便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焦虑:“以我与族人如今的力量难以与之抗衡,只有拿到族中传承多年圣物的灼日弓,我才能将它们尽数诛杀。”

“灼日弓?”

宁宁恍然大悟:“这就是魔族想要抢夺的宝物?”

乔颜点头。

“我我我知道!”

贺知洲平日里没少看杂书,不知道从哪儿瞥见过这把弓箭:“听说灼日弓乃上古大能所留,曾屠戮过无数邪魔妖兽,传闻有吞天射日之能,箭矢嗖嗖嗖一发,太阳都能被射得熄火。”

“倒也并非如此夸张。”

小狐狸被他说得微微怔住,一对耳朵倏地晃了晃:“若是真能拿到灼日弓,我或许能有与魔物的一战之力。只是那弓被常年存放于栖仙洞中,而用来打开洞门的玉佩……”

她咬牙沉声道:“爹爹于大战中殒命,玉佩被西山之上的火凰所夺,藏于洞穴之中汲取灵气。我修为不够,无法将其打败,若是诸位不愿相助,届时镜鬼破阵而出,这处秘境就彻底完了!”

许曳心里藏不住话:“可我们正在参加法会试炼,若是一味争抢灼日弓,到时候令牌数量倒数……”

贺知洲猛地一拍他脑袋:“都这时候了还在想试炼!那群长老在玄镜外面看热闹,能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事儿?”

身为一个资深的男频爽文爱好者,他敢赌上整整一年的零花钱打包票:一旦能解决这种奇遇,不说整个团队鸡犬升天,怎么也得被长老们好好夸赞一番,指不定就让他们直接进入第二轮。

更何况裴寂那小子还有主角光环呢,光环之下一切皆浮云,跟着他准没错。

“我自然不会让诸位白白帮忙。”

见贺知洲如此反应,乔颜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灵狐一族乃是秘境之主,一旦取得灼日弓,我定会献上天灵地宝作为答谢。”

许曳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那么,”狐族少女轻叹着笑了笑,一直因紧张而高高竖起的耳朵终于往下垂落些许,语气亦不再如最初那样故作老成地紧绷,“倘若诸位有意相助……请随我来。”

=====

乔颜带领他们前往的地方,正是秘境之中唯一可用的水源。

从她一开始毫无征兆地出现,宁宁便对这只小狐狸存了几分怀疑与忌惮。

但如今见她行路熟稔,对周遭景物皆是了如指掌,最后甚至当真带众人来到了安全的水源,便心知对方的确是秘境里土生土长的狐族。

只是灼日弓与魔族一事……不知是否存有猫腻。

想来她真是被迦兰城与鹅城幻境折腾得够呛,如今但凡遇上点事,便疑神疑鬼地胡思乱想起来——

但若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又唯恐乔颜所说尽数属实,到头来秘境封锁、魔族猖獗,秘境里的灵狐一个都活不了。

乔颜口中的“水源”位于一处瀑布之下,滔天水浪自绝顶奔涌而来,汇聚成巨大的椭圆湖泊。

湖泊之中水声四溢,银白的浪花拍打在湖面上,水雾蒙蒙,银光有如千堆雪,好似一匹通体银白的锦缎自天边倒垂而落,玉珠飞溅。

贺知洲被身上的污泥折腾得生不如死,却又对秘境中的水泊心存恐惧,直到乔颜伸手往水中一探,眼见无事发生,才敢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走进湖中。

与他一起的,还有被贺知洲蹭了满身泥巴的许曳。

宁宁和裴寂没兴趣看他俩洗鸳鸯浴,很有默契地一并转身挪开视线。

这片瀑布位于山腰之上的丛林深处,放眼望去,周围居然屹立着几幢成排的木屋。一个同样长了狐耳的小男孩撞上他俩目光,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个不停,红着脸跑进其中一栋小屋。

“那是我邻家的小弟。”

只有在这里时,乔颜嘴角才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那场大战开始时,他还只是襁褓里的婴孩。如今族里能自由行动的,只剩下我和他了。”

宁宁想起她之前的话,下意识发问:“布置阵法的其他狐族……过了这么久,仍然没有恢复么?”

“不止是布下阵法时消耗的灵力,还有源自魔族的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