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这些海盗为什么会这么怂?
朱由检从高起潜的汇报中找到了答案。
董天霸原本的海盗团伙并不太大,拢共也只有30多号人。如此少的人力,根本就无法经营建设这么大的海湾。为了营建老巢,董天霸开始不择手段的扩招队伍。
不过,董天霸从各处坑蒙拐骗、强拉硬拽来的壮丁,搞搞建设还行,要是让他们上战场当海盗那就有些太勉强了。一群从未训练过的渔夫和农夫,又怎么会有强大的战斗力。
所以,当作为团伙核心的七八个弓手,和首批冲锋的最悍勇部下一个照面就被少年队全部击毙,连董天霸都未能幸免时,壮丁们全都吓坏了。
壮丁们几时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平日里牛气哄哄的,壮丁们需要仰视的海盗,一波就都变成了残破的尸体,这让既无战力又无战心的壮丁们,怎能不马上投降?
至于巡游海盗船不逃跑直接投降,那就牵扯到董天霸的另一个杰作了。
为了让壮丁们能以最大效率为他修建老巢,董天霸脑洞大开的给了壮丁们一个特殊承诺。
董天霸承诺壮丁们,只要他们拼命干活,董天霸就会给他们发个媳妇。
董天霸是真的给壮丁们发媳妇。董天霸没有欺骗壮丁们,几年来,董天霸给干活最卖力的壮丁真的发了媳妇。
寨子里的182个女人,就是董天霸准备发给壮丁的准媳妇。她们都是董天霸从辽东难民中骗抢而来的。除了被董天霸等核心海盗霸占的几十个女人外,寨子里还足有100多个女人在等待分配。
壮丁们在董天霸这里虽然被管束较严,劳作也比较繁重;但能有口吃的,还有希望发个媳妇,壮丁们又怎么舍得一跑了之。
可这些壮丁们根本就不明白,即便他们投降了,他们的身份却依然是海盗。他们想在继续以前的生活,那已经绝不可能了。
就这,壮丁们还要庆幸他们碰上的是朱由检。来的若是其他明军,只怕壮丁们现在都有很大的可能,会变成一枚枚申报战功的首级。明军可是以首级算军功的。
想到这些软弱愚昧的壮丁们,朱由检不禁摇头苦笑。
“董天霸真死了?”
放眼望望寨子里大大小小的建筑,朱由检颇有些惋惜的问道。
这寨子是从天启三年才开始修建的,到如今也不过才三年出头。就靠这百十个壮丁,董天霸就把寨子建到现在这个模样。这军事能力不好说,但董天霸搞建筑的内政能力,应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回殿下,经被俘海盗确认,匪首董天霸胸口中弹,确实死了。”
“可惜……”朱由检微微一叹。
若是董天霸还活着,朱由检还是很想招揽他的。
“殿下,此地我们该如何处置?”
心中暗暗鼓了鼓勇气,高起潜沉声问出了他又希望却又有些害怕的问题。
“如何处置?”
朱由检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高起潜的问话,朱由检明白。
高起潜问的,其实是此海湾是否要交给朝廷?
这个海湾绝对是个优良的避风港。海湾已探明的水域,锚泊几艘‘胜利号’级巨舰已无问题。
因天色已晚,海湾各近岸处的探查还没全面展开。若是海湾近岸处适合建设深水码头的话,那这个海湾就绝对是一处极佳的海军基地,它的价值将大的无以复加。
留着自己开发?
不。
朱由检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别说建设海军基地,哪怕只是建造一处‘胜利号’级的巨舰锚泊地,所需的人力物力也绝不会是个小数。
这种重任吗?还是交给朝廷解决的好。
“孤会把此地交给朝廷。”
长出一口气,朱由检斩钉截铁的说道。
明确做出了放弃的决定,朱由检的脑中重新变得一片清明。
“起潜,记一下。回京后,全力推动此处港湾修建之事。此处修建费用可由我们开中解决。”
慢慢的前行着,朱由检心中已梳理出未来的脉络。
“是,殿下。”
听到朱由检要放弃海湾,高起潜眉头微皱,但他还是恭敬的躬身应是。
思路飞旋,身子还未直起,高起潜眼中就闪过一缕惊讶之色。当身子完全直起后,高起潜脸上已经布满了敬佩之情。
听到信王的第二句话,高起潜总算想明白了。这个海湾牵扯的利益太大,信王若是私占下来,信王府不光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来建设海湾,还很容易受到朝廷的猜忌。
海湾虽好,但要想发挥它的作用,光这么个小村寨可不行。就算未来只作商业用途,海湾也需要增建仓库、码头等大量的基础建筑,和修筑同别地的畅通道路才行。不然,这海湾顶多也就是个摆设。
可要想建设海湾,那就需要集中大量的人力财力才行。
这钱也就罢了,但私人聚集的壮丁多了,在大明可是非常犯忌讳的事。信王藩王的身份敏感,只怕这边刚一聚集丁壮,那边弹劾信王谋反的奏章就满天乱飞了。
信王把海湾上交朝廷,看似信王没有明显的收获,但朝廷现在缺钱。只要朝廷想尽快建港湾,那由信王开中就是朝廷最好途径。
一旦海湾开中,信王府不光拿到了海湾建设的主导权,信王府环绕的金光也将会更增几分。
作为藩王,这可能是信王能拿到的,最大的好处了。
面对海湾巨大的利益诱惑,信王还能有这么清楚的头脑,信王真是太……
看着信王还略显单薄的背影,高起潜忽然有了几分心酸的感觉。
信王再优秀也只是个藩王,再优秀也只能在钱财上展示他的才华。这老天爷实在太不公平了。
定了定神,为了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高起潜没话找话的问道:“殿下,牢房的两个囚犯,我们怎么处理?”
“囚犯?”
慢慢前行的朱由检脚步一顿,随即就轻松的回答:“他们是海盗还是绑来的人质?要是人质,就放了吧。”
“殿下真是明见万里。”高起潜先奉承了朱由检一句,才笑着回答:“两名囚犯,一个姓韩,是来自江南的商人。另一个姓鲁,是登州本地的一个酸秀才。他们都是海盗抓来的肉票。”
从江南绑来的肉票?
心头一跳,朱由检猛然停了下来,他脑中似有一道灵光闪过。
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