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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本纪 第四二四章:满怀愧疚的朱由校(求订阅、推荐、收藏)

车队行进速度虽已放缓,但依然在一点点的接近京城。

马车上,朱由检的心绪始终难平。

他一边盼着时间过得慢一点,好让高起潜尽快查清天启皇帝清醒的真相;一边又怕时间过得太慢,万一真是大哥朱由校清醒了,却让大哥久等。

交织的矛盾心情中,远远的,一座高大的城门楼已变得清晰可见。

那是京城外城的左安门门楼,京城已到了。

一哨骑兵伴着漫天的扬尘,和着如雷的蹄声冲近车队。离得老远就能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叫:“信王殿下何在?”

是宣召的使者到了。

望着被快马颠的衣袍散乱,形容异常狼狈的宣召使者,朱由检嘴角浮出一丝笑容,心中高提的心也轻轻放下了几分。

来人是朱由检的老熟人-内侍李永贞。

李永贞一见朱由检,顾不得行礼,一个健步就冲到朱由检身旁。他低声的叫道:“殿下快去,陛下已恢复神智,但太医怀疑为回光返照,殿下需速去才是。”

回光返照?

‘嗡’的一声,朱由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他最坏的感觉竟然成了现实,大哥朱由校这是真的要不成了?

“殿下,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都已赶去,内阁诸臣和英国公也已赶去。其他妃嫔和重臣收到消息也正在赶去,还请殿下速行。”

李永贞后续的话语还在继续传往朱由检耳中,可朱由检却已完全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看着李永贞满面焦躁,嘴唇急速的一张一合,而耳中传来的声音,却变成了各种无意义的噪音,朱由检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大哥要不行了,大哥要不行了……

身体无助的晃了两晃,朱由检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地。

乾清宫

“小五,小五到哪里了?”

满怀歉意的朱由校,嗓中发出有些无力,但却清晰异常的询问。

小五,对不起。

大哥是实在撑不住了,以后这祖宗的基业就要由你来背负了。

想到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即将扛起连自己都无法背负的老大帝国,朱由校心中不由唏嘘不已。

也许,满脑子奇思妙想的小五会比自己干的更好。

想到小五搞得那些木工坊、钱庄、货栈、毛纺厂,以及小五那千奇百怪的赚钱方式,朱由校心中的不安和担心忽然降低了不少。

单论赚钱的本事,魏忠贤可能都不如小五吧?

再想到小五献出的那枪、那船以及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家具和杂物图纸,朱由校精神不由一振。

朱由校非常肯定,那些图纸都是小五亲手所画。从最初那份图纸的扭曲不堪,到后来图纸的规规矩矩、清清爽爽,小五那一点一滴的进步,朱由校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呢。

小五才华横溢当无疑问。只是,小五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的?

那些图纸,至今他都无法找到它们的丝毫出处。

莫非,莫非小五真的是天授?

原本朱由校一直默默回避的问题,一下跳上了心头。

管他呢,小五要真是受天所宠,那也是祖宗保佑,是祖宗要保我大明中兴。

精力不济,朱由校完全不想在纠缠这些细节。

只是,想到那完全不同于中国风格的‘胜利号’和‘飞剪号(大共和国号)’,朱由校心中涌上一阵巨大的遗憾。

可惜了那么精密繁复的图纸,可惜了那战力无双的‘胜利号’,可惜了那速度无匹的‘飞剪号’,朕是无福见到了。

再想到小五一直渴望的,那扬帆四海、征服八荒的场景,朱由校心中又泛起一股巨大的羡慕。

小五说得对,那才是好男儿应该过的生活。

可惜,朕一去,小五那海贼王的梦想,也要随着破灭了。

实在对不起啊,小五!

带着满怀的愧疚,朱由校的思绪转回到残酷的朝局上。

小五管理皇庄和他名下的各个产业,好像管的还不错。那些庄头、管事之类的下人,也都算服服帖帖,没见有人闹过事。

可将来没有了朕为他撑腰,小五还能压得住他们吗?

就算小五能压得住这些庄头管事,可外廷那些老奸巨猾的文臣胥吏,朕对付他们都很吃力,小五能对付得了吗?

眉头深深皱起,朱由校心中烦恼大盛。

那些道貌岸然的文臣,开口就是圣人云,闭口也是大义皇皇。他们龌龊的心思全都藏在大义之下,表面可是具有非常大的欺骗性。小五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只怕很难对付得了他们。

若依小五的聪明和才气,只要小五年纪再大上一些,经验再丰富一点,应该就能对付得了那些没羞没臊的老家伙了。

朕得给小五争取到成长的时间才行。

诏狱的哪些东林党魁首,声望太高。有他们在,东林党太容易抱团。

朕不能让小五难做。他们留不得。

心中泛起强烈的杀机,朱由校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只柔荑轻轻抚上了朱由校紧皱的眉头。柔荑轻轻的抚摸着,似想帮朱由校抹平心头的烦忧。

张皇后到了。

睁大眼睛,歉意的望了张皇后一眼,朱由校一字一顿的发出一道冰寒刺骨的旨意:“诏狱羁押诸罪臣,有负圣恩,尽皆赐死。”

什、什么?

柔荑僵在眉心,寝殿中一片寂静,众人就连呼吸声也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

顿了片刻,没有听到熟悉的应答声,朱由校心中大感烦躁。

这是连朕的最近之臣,也弃朕而去了吗?

“大伴?”

朱由校聚了聚精神,尽力提高声音厉喝了一声。

“老奴,遵旨。”

这次,没让朱由校再失望,魏忠贤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气在他耳旁响了起来。

没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魏忠贤其实是因为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了。

自天启皇帝伤重不省人事以来,朝局大变,魏忠贤诸事都感到了明显的掣肘。尤其以王永光为首的大批文臣,借王恭厂天变提出的‘去诏狱、减税负’,更让魏忠贤胆寒。

去诏狱?

诏狱中现在关的都是谁?

除了熊廷弼,剩下的那些,那个不是东林党?

减税负?

这更是明显冲着税监体系来的。

要知道,魏忠贤上台后的主要政绩就是打击东林党和收税。要是真承认了天变的说法,那不是明告天下,说他魏忠贤全做错了吗?

这让魏忠贤如何敢松口。

短短的十几天,因没有了天启皇帝的强力支持,魏忠贤坚持的不知有多辛苦。

总算熬到天启皇帝醒来,魏忠贤最怕的就是天启皇帝变了心思。

如今乍然听到天启皇帝发出这么一道言语清晰、意思指向明确、心思完全没有动摇的旨意,魏忠贤哪能不喜出往外?

他心情激荡之下,又如何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只是,未能第一时间回应的原因,却让朱由校有些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