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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她穿越回来了 排忧解难

他脸实在太红, 也太烫了,看起来傻乎乎的。

宁真蹙眉, 指尖在刀刃上划了一下,打算再给他喂一点血试试。

“小仙女你干什么!”

玉景兮一把夺过她的手,含到嘴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是真傻了。

宁真心里啧了一声,“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么?”

玉景兮心疼她指尖上的口子, 发现还有好几道,心里揪着的疼,“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多疼啊。”

还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宁真叹了口气, 想着一会儿便去请了南宫来给他看看, “你好好睡一会儿, 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病。”

玉景兮忙窜了起来, 拉住她的手,“小仙女别走。”

除了特别小的时候,还真没人这么叫过她的, 叫女魔头的还要多一些。

再者她脾气太硬, 和这三个字真的很不搭,但玉景兮失忆后目光显得特别真诚,那模样就好似她当真是他心里最好看的那一个一般。

还真变傻了, 不都气得要搬走了么。

宁真失笑问, “你知道我是谁么?”

玉景兮摇头, 只有梦中才会有这么美的仙女。

宁真宽慰道,“你先接着睡,都有黑眼圈了,我去给你找大夫,肯定能让你想起来。”

黑眼圈,玉景兮脸红红,听了她的话就明白不是做梦了,可是她真的好好看,玉景兮想跟着一起去,急急问道,“小仙女你叫什么名字,不要走。”

宁真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宋航他们没和你说么,我名字叫宁真,你好好歇着,想要什么吩咐仆人就成。”

宁真?

??!

宋航杨俊叫主母的女人,他为其伤心欲绝,为其甜滋滋的女人?!

my god!

这下幻灭了吧。

宁真看他瞪圆了眼睛,如遭雷击有当场去世的危险,心里有些啼笑皆非,没再刺激他了,给他留一点时间空间,自己下楼了。

我的天!

玉景兮大喘了一口气,这就是他爱上并且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吗!没想到!没想到!他的眼光居然这样好!运气这样好!

他们居然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啊啊啊啊!原来他和小仙女是这样的关系!

好想知道自己和她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些什么样的相处日常,那肯定是非常甜蜜的!

玉景兮在床上翻了几个花式后空翻,整个人摔在被子上,趴着回忆方才慌急中含着她手指时的感觉,心脏顿时像过电了一样,悸动无比,酥酥麻麻的。

脑子里都是她的眉眼模样,心中充斥着欢欣和喜悦。

失忆带来的暴躁和不安像是被安抚了的野兽,再也发不起威了,玉景兮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他和她是这样的关系,杨俊他们又唤她主母,还说他们已经有了实质性[关系,那肯定是亲过她,抱过她,举高高过她,和她这样那样过了!

那和小仙女得多亲密!那鱼[水相合的美妙啊,他居然忘了!

和小仙女那般恩爱缠绵的情形和感觉,他居然忘了!

这件事真的不能忍,让他查到谁是罪魁祸首,他就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

那样的恩[爱缠[绵啊……

玉景兮激动了,越往深处想,越是受不住,一下纵跃起来,开始捣腾自己了。

保护庄园平安是苏夜的职责,他的住处在庄园的最前端,从这里能将庄园的入口和前庭收入眼底,所以南宫月带着念痴一出现,他就发现了。

念真神色祥和宁静,他并不意外苏夜这么快恢复了记忆,麒麟本就是天地间难得的瑞兽,再加上苏夜体内有龙神龙识甚至是龙血的气息,化解药性是迟早的事。

“请施主让开。”

他声音平和,如玉像如止水一般恒定无波,好似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

苏夜神色冷峻,“圣僧来做什么。”南宫月既然对他和玉景兮出手,便说明他不是从前的南宫月了。

念真并不想和这些人多说一个字,便不说也罢,掌中径直灌满内劲,苏夜对接了这一掌,只觉对方灵力如怒潮狂涌,绵绵泊泊,无修无止,竟是下了杀手的。

苏夜面色一寒,纯正至烈的气流乍然绷裂开,二掌相击,两人身形俱是一晃,各自往后撤了一步,对峙产生的气流让周遭的围栏雕饰全部爆裂开,碎片飞了一地。

两劲相击,竟是不相上下。

苏夜诧异地看了眼对面超凡出尘的人,在他印象中南宫会武,但武功算不上出挑的。

南宫月以才情见长,整个魔宫都被他管理得妥妥帖帖,对待尊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爱护有加,又有一颗济世救民爱戴百姓的仁德心,朝前臣子,天下百姓,宫里的殿下们,没有谁不信服他。

哪怕是性子最跳脱的玉景兮,通常也会乖乖听南宫月的话,在魔界,他的威信仅次于尊上。

南宫月从不与其它殿下争风吃醋,哪怕他才是那个与尊上订立了婚约,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人,他性格包容大度,也不是这样刚硬强势的性子。

“你还是南宫月么?”

念痴在后面咦了一声,朝苏夜合手行了一礼,圆圆的脸蛋上满是诧异,“苏施主怎会知道我们主持的俗称,自老方丈过世,这个名讳就只有小僧知道了,而且苏施主好生厉害,我家主持习武十年,十年后再没遇到过对手了。”

念真听了念痴的话,眸底便泛起了异样,他自来不关心这些,十五年来也未曾询问过这些前尘往事,一心向佛,这亦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的俗名,南宫月……竟然是自己么?

苏夜默然,在魔界尊上的逝世改变了一切,玉景兮变强了,南宫也变强了,就算他,也在潜心修炼,因为自责,没能保护好她。

谁都希望时光倒流,更好的自己能让她过得轻松无忧,安平快乐。

“殿下您心里真的没有尊上了么?”苏夜不知南宫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真的不记挂了,又为何要一步步靠近,现在都收拾好行李搬来庄园里一起住了。

念真心如止水,“贫僧心中只有佛,还请苏施主转告玉家主,莫要再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了。”

“让圣僧上来罢。”

苏夜正待说话,便听见了尊上的声音,回头见尊上正在二楼上看着这边,半响应了声是,朝念真道,“圣僧请。”

尊上当念真是南宫月,他便待他如尊后,尊上当他是圣僧,他便当对方为圣僧,毒害尊上身边人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念真抬眼,那人的神色落在阴影里,看不清澈,也不知靠在那多久了,方才的话应该是都听到了。

像是落叶掉进了静水寒潭,在心里激起陌生的水波,一圈一圈的让人心绪不平,念真举步上前,平和安泰,周身似有神光,步步生莲。

宁真接着给风尘雪看伤,风小宝在旁边候着,这是风尘雪的家仆,昨天挎着个包袱找来的,这几日风尘雪的吃食住行都是他在打点。

她捡到的是个病美人,药罐子,吃食住行都必须很小心,自己人照顾起来也方便。

宁真先大概问了一下,风尘雪的腿废了不下十年了,虽然风小宝平时坚持按摩腿部肌肉,让他的腿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但实际很多经络都坏死阻塞了。

想修好,她必须每天晚上都用灵力给他疏通经络,差不多一月才会见成效。

之后还有持续不断的复健。

宁真倒不是觉得麻烦,只是战线拉得比较长,时间跨度大了。

郁雪尘乌瞳里无光无影,幽深广袤,“阿宁不要太挂心,治不好,就是上天的意思,没什么关系的。”求医将近二十载,他早就死心了,他跟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腿,而是为了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宁真摆袖在旁边坐下来,呷了口茶道,“这倒不是,只是可能我需要你的时候,你的腿还好不了,不太方便。”她可能得重新物色一个。

不太方便做什么不言而喻了。

郁雪尘乌眸倏地一凝,苍白的俊面上依然完美俊逸,却染上了一层薄红,紧绷着的面皮显露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羞恼尴尬来。

到底是二十七年来头一遭遇到这般坦荡的色魔,一时间都不知作何表情适当了。

事实如此,他又无从反驳。

总不能这事,还让她自己[动罢。

郁雪尘心中暗恼,“你还真是…………”周围那么多男子,都不够你吃么?

宁真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是一头活了一千岁,依然没吃过肉的素龙。

在这件事上,她和风尘雪,不能吃,和不方便吃,谁也别笑话谁了。

“开始吧。”

风尘雪身量接近185左右,这笃定了他会有一双修长的长腿,白皙润泽光滑,弧线流畅优雅,虽不像寻常男子那般结实有力,但实在有如羊脂玉雕,漂亮得很。

宁真掌心覆上去,心中诧异,又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这么凉,像冰块一样。”

宁真这才发现他在温暖的室内也披着外袍,手里还抱着一个电暖宝,估计是很怕冷的。

郁雪尘微微偏头,避开她掌心带来的暖意,“胎里带来的寒毒。”

宁真嗯了一声,“无碍,慢慢调养,都能治好。”

她掌心附在他脚踝处,郁雪尘下[肢没有知觉,但膝盖以上暖意顺着血脉经络流遍四肢百骸,让他又些微失神。

念真叩门进去时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龙章凤姿倾城绝色的女子微微合目,掌心灵力绵柔,俊逸非凡的男子此刻正望着她侧颜出神,登对如璧人,暖黄的灯光中显得十分温馨美好,可莫名让他心里起了一层烦躁,那种类似于面对玉景兮和苏夜时的烦躁。

他希望在对方原地消失。

宁真先前看南宫月来,就让人去陆沅沅那里请玉景兮了。

不知道玉景兮先前在西区的时候和陆沅沅说了什么,陆沅沅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小景是好孩子,让她好好对人家。

连什么时候办婚事都给安排好了,又说两天后就是她生日,要请玉景兮的家人来一起吃饭,亲家相见什么的。

玉景兮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应对自如,压根看不出是失去记忆的样子。

现在一进门就窜进来抱住她,比之前还热烈奔放,比之前还闹腾。

“真真!”

玉景兮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目光落在那张脸上,本能地警铃大作,“这是谁。”

他可是知道了,心爱之人格外招桃花,苏夜,楚青衣,听说还有另外五个没见过的,光是看他自己和现在这几人的容貌,玉景兮就知道她喜欢美色了,所以一切长相美丽的生物,都在他的防备范围以内,免得有幺蛾子想趁虚而入!

宁真正想着如何定位风尘雪的身份。

旁边的念真开口了,“这位施主的腿伤和寒症贫僧能治,宁施主合[欢期将至,还需蓄存灵力,否则介时即便解了毒,一样会失去理智,折损宁施主的寿数和修为。”

劫难?解[毒?

玉景兮呆了一呆,问道,“什么劫难,什么是灵力,真真你为什么要消耗灵力给这男子治病,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玉景兮已经感觉到不妙了,合[欢两个字,一听就不是正经人做的事!

念真神色淡淡,“宁施主体质有异,再过几天便是合[欢期,这位施主是宁施主请来排忧解难的,代价是用灵力治好他的腿。”

玉景兮听得怒从中来,盯着宁真,一双桃花眼里都是愤怒和不可置信,“真真,我们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乘着我重伤昏迷!你居然要去找别人,把小三都招来家里了?!你这是道德败坏,人性沦丧!”

他一脸控诉,狐狸眼里都是绝望,理直气壮的!

宁真头疼,看向这位开口搅合浑水的高僧目光锐利,但大抵是时间长习惯了,在旁人面前,宁真总是很尊重南宫月,南宫月提出的意见,或者做的决定,她很少当面插手,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玉景兮闹起来,南宫总能率先处理好。

宁真轻叹一声,单手搂住怀里这个要炸的火[药桶,安慰道,“小玉你不是失忆了么?我让圣僧来给你看病的。”

玉景兮努力压制胸腔里翻滚的愤怒,“我只是失忆了,没有出轨也没有家暴,也没有不爱你,你居然想趁着我失忆,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对我始乱终弃!”

他说着说着眼角真的湿润起来,在他眼里,真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病秧子,勾[引真真,可是真真居然真的被勾[引了。

玉景兮心如死灰,“为什么,是我的身体不够好吗,我不能陪你合[欢吗,真真你要找这个瘸子,他动都不能动,根本不会起作用。”

郁雪尘眼中森冷得没有半点人气,拢在袖中的霜气缭绕,挥出去的冰锥被宁真摆袖挡住后,目光就彻底幽沉下来,看来这些除了貌美一无是处的男子,在宁真心中也不是全无地位。

“他居然想杀了我!”玉景兮怒火高涨,“还有没有天理了!现在的小三居然这么嚣张了!”

宁真无语,最嚣张的不是你么?大概是因为宋航叫她主母那时候没反驳,现在玉景兮一根筋的觉得他们两人不但坠入爱河、还坠入了欲[河,坚信他自己是原配夫人。

以往这些事都是南宫做的,南宫会协调好每一个殿下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和睦相处,现在南宫撒手不管,苏夜只好上前,据实已告,“景兮就不要插手尊上的私事了,并且严格算起来,你也不是尊上的正夫……”虽然尊上身边的人谁都没有名份,但玉景兮连默认的尊后都不是。

和尊上唯一有过婚约的人,只有南宫月。

玉景兮如遭雷击,很快又反应过来,“既然我和真真隔着层层阻碍,冲破道德底线都要在一起,那肯定是真心相爱,来之不易,更容不得旁人破坏了!”

玉景兮振振有词,苏夜噎住,他必须承认,论口才,三个他都不是玉景兮的对手。

玉景兮后知后觉问道,“那真真的丈夫是谁?”他应该已经把人弄死了吧,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留着这么一个人,碍自己的眼睛。

苏夜和宁真都无意识看了南宫月一眼。

竟然是自己么?

念真微阖着的眼睑下泛起层层涟漪,他竟然和她有过这般关系,那日她龙身缠在他身上,肆意游玩,亲昵又亲近的情形不经意便又浮上了心尖脑海。

玉景兮秒懂了,愤然又吃惊,“你居然连佛祖的人都不放过——”那肯定是被他插足,被真真抛弃,伤心失望,遁入空门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的关键是病床上这个,玉景兮专注地看着心爱之人,伤心欲死,“真真,你是要我还是要这个啊,你要是对我始乱终弃,我也只好拜托前夫哥在寺庙里给我留个位置,我也跟着他斋念佛去,法号我都想好了,要么叫念真,要么叫守真。”

苏夜听得无话可说,这世上再找不出比玉景兮更有才的人来了,失忆了也不能阻止他角度清奇的思路。

被他这样湿润润漂亮的眼睛看着,宁真只好道,“小玉别闹,我已经放弃他了,不过他腿脚不便,我能治好,拉把手罢。”综合考量之下,这个病美人确实不适合,再说罢。

啊!那就是选他了!

玉景兮激动了,唇角欲扬又抿,实在抿不住,就像那含苞待放的玫瑰一样,乍然开放,一张脸上满是洋溢的热情和欢喜,目光热烈奔放,甜蜜和爱意简直像开了闸的卓河水一般,要是有翅膀的话,他肯定是扑棱棱飞起来了,尾巴摇断。

好开心啊!

玉景兮就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甜,柔软,香气馥郁,蜜糖一样的味道直冲脑海,玉景兮丝毫感受不到周遭的寒意,也感受不到杀意,他脑袋晕乎乎的,只知道抱着心爱的仙女傻笑,眼睛直勾勾地,身体发热,没一会儿鼻子就痒痒了。

两管鼻血流了下来还浑然不知,宁真无奈又无力,扯过旁边的毛巾来给他擦了一把,“我不碰你,才是对你的仁慈,你再这样缠着,只怕到时候我想对你客气,都没理智客气了。”

宁真眉头微蹙,神色严峻,也是在认真警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上辈子是不想害人性命,这辈子,她已经不打算受苦了。

玉景兮会错了意,自个拿着毛巾捂着鼻子,激动得脸色通红,“我不需要真真对我仁慈,真真不用对我客气!”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罢!他受得住的!

光是碰了碰嘴唇都流鼻血了,宁真对他并不抱希望,朝念真道,“可否请圣僧给他看看,失忆了能治好么?”

念真听了便明白苏夜并没有把真相告知宁真,但他也不想给玉景兮看伤,“当初是贫僧给他二人下的药,只怕玉施主并不愿意请贫僧给他看伤。”

宁真讶然。

玉景兮几乎立刻就拔剑了,念真袖袍鼓动,内敛的真气以他为中心波动开来,是绝对的武力压制。

玉景兮身手再强,也只是个普通人,绝不会是他们这些异能者的对手,宁真拧眉,微微侧上前一步,“小玉胡闹惯了,定然是先得罪了圣僧,还请圣僧多多包涵,他也受到了教训,这件事就这样过了罢。”

念真心里一阵起起落落,起是因为她竟是毫无缘由地信任他,落是因为她不动声色护着对方的模样,还有她同他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平静陌生得像他们完全不认识一样了。

不是说是她三媒六证过的未婚夫么,这么容易就忘记南宫月了……

念真心中微微摇头,他到底是被‘南宫月’这三字影响了。

念真压下心底莫名起伏的情绪,温声道,“那药本不必解,时间日久,自然有记起来的一天,施主不必太忧心。”

玉景兮站在宁真身后,要不是实在人多,他真的要整个都贴在她后背上的,他听得出来真真对他的维护,这就够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他自食其果,真真说是,就是,并且宋航说那确实是他从一些机械生物身上搜到了的东西。

设身处地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因为这和尚和真真有过那样的关系,他法号念真,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但现在需要这人给床上这个风尘雪看病,玉景兮也不想在真真面前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便暂且不吭声了,有什么问题,他会私底下解决,就不再真真面前给她添堵了。

郁雪尘乌眸沉如暗夜,耐心地看着这一场风起云涌,至少这圣僧,并不像他长相气质这般光明磊落。

念真把药箱搁在桌子上,朝宁真道,“让贫僧来罢。”那日给她治伤,他便发现了,她体质有异,神识和身体融合得并不完全,那样特殊的时期,稍有不慎便伤她根本,毁她修为和寿数,在这之前,就更应该小心了。

并且他确实不愿她消耗灵力给人治病看伤,街头那些人是,面前这男子亦是。

术业有专攻,论治病,南宫确实比她更擅长,宁真朝风尘雪道,“尘雪,这是隐雾寺主持念真圣僧,医术精湛,在南区享有盛名,他肯定能给你看好。”

郁雪尘点头,“劳烦圣僧了。”

宁真去找陆沅沅用晚餐,玉景兮不方便跟着,也就留在这了,顺便他可以问苏夜一点事。

据说他们两人都服用了针剂,但很明显苏夜已经恢复了,他也想快点想起来,和真真之间的一切。

苏夜和玉景兮在外间,念真在里面给风尘雪施针。

长针比寻常银针粗上一倍,中空,自箕门起,沿着足太[阴[经,过血海,阴陵泉,地矾,漏谷,三阴[交,一直到太白,大敦。

风尘雪两条腿上密密麻麻插满了长针。

那针不知是何材料,针一入[体,灼烧的痛感便席卷了全身,血珠子从长针的另外一头滴落下来,能看得见上半截是鲜红色的,下半截越往下,越是发黑浓稠。

郁尘雪便知这僧人名不虚传了,先前有医生说他这腿,再保一年,便只能截肢了。

只是痛感超出了他的意料。

疼痛对郁雪尘来说家常便饭一样,现在却浑身紧绷,窒息颤抖,虽是一直咬牙未出声,但没几分钟整个人就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是汗湿。

他膝盖底下本无知觉,现在也体味到一些针刺的痛觉了。

郁雪尘大喘了一口气,“有痛感了,多谢圣僧。”

念真下针极稳极快,“贫僧答应她能把你治好,自当言出必践,只是拔除寒毒有如凌迟之苦,施主如果受不住,还请及时告知。”

郁雪尘点头,目光坚定,“多谢圣僧,我受得住。”

念真微微摇头,痛苦的还在后头。

只听滋地一声,郁雪尘遍体的长针里如数爆出烟花一样的火星,针深入肉,星星点点的火烧感密布全身,郁雪尘只觉得像掉入火盆一样,浑身皮[肉都火烧火燎地痛,疼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了。

郁雪尘精神恍惚,牙关因用力而出血,如果真能治好腿,那么他或许可以不计较cx中心的事了。

玉景兮问苏夜,“能把南宫的事告诉我么,尤其他和尊上之间的事,我要全部知道。”

玉景兮已经从苏夜这里知道很多上辈子的事,他心爱的女人竟然是魔尊,而他确实是一个小国的三王子,各种阴差阳错之下,被她看中美色,强掳来宫中的。

这当然也是他自愿的。

总之玉景兮觉得一切都好极了,如果宁真身边只有自己,那就更好了。

以前的事他也不在乎,以后宁真身边只会有他一个人了,“还是说说这个南宫月吧。”

苏夜是所有人里最克制的那一个,反倒能看清楚事实,知道这位圣僧大概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爱上尊上。

或者说被吸引,就像玉景兮一样,以往那样深的感情,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人,不可能说忘就忘了。

念真对尊上不同寻常的爱护就是证明。

苏夜并不希望玉景兮和南宫月起冲突,所以把知道的都告诉玉景兮了,“南宫月是太尊时期大长老的嫡长子,尊上那时候刚登上储君之位,才十岁,去南宫家指名要南宫月做储妃……”

“南宫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文武双全,为人贤德明礼,又济世爱民,整个魔界都尊敬他,对宫里其他人都很是关爱照拂,尊上忙于政务无暇管宫中事物,你被宁太后责罚,每每都是他给你求的情补的漏,有次尊上出征,你重病不治,也是南宫急忙从南州赶回来,给你看的病。”

玉景兮听得吃惊,“不可能吧,他既然心里有真真,怎么会对我这样好。”他一个亡国王子,无权无势,对魔界几乎没有作用,这里面也不可能有政[治考量。

苏夜说的都是实话,在魔界,谁人不称赞南宫月一声,“谁对尊上好,谁忠于尊上,南宫就对谁好,这里面自然包括所有喜欢尊上的人,但如果有人敢害尊上,或者对尊上不利,南宫也是最坚决,最铁腕,最决绝的那一个。”

这也是苏夜敬佩南宫月的地方,以他的才学,文武皆能安[邦,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但他一直守着魔宫,无怨无悔,“是他扛着太妃、朝臣、家族的反对,设计废掉了宁海的修为,夺回了尊上的身体,最后自绝在宫里了。”

而他现在的法号叫念真,苏夜不明白南宫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玉景兮不一样,他心思比苏夜细腻,怔忪半响,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看一个圆脑袋圆脸的小和尚在外面探头探脑,知道是跟着南宫月的那个小徒弟,便把人招上前来了,问道,“你们主持什么时候到你们寺的,他一直这样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没人嘱咐过不能提这些旧事,念痴也就不隐藏,认真答道,“我家主持十五年前来的隐雾寺,当时他身染重病,昏迷不醒根本无求活的意志,方丈和几位师叔用金针封住他的记忆,才保了一命。”

念痴说着往里面探了探,又朝玉景兮他们行礼,“我家主持十多年甚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近来估计是动了情劫,有得罪之处,还请几位施主多多包涵。”

念痴说完,就去准备吃食了。

苏夜震惊,玉景兮脑袋懵了一会儿,倒有些想得通了,他就说,谁没有私心,世上根本不存在南宫月那样完美的人。

他只是从小就以尊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精通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得体,贤德,大度,将私心和占有欲全部藏起来罢了。

这下失忆后,掩盖在完美人设下真实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了,对他和苏夜下手的时候多黑啊,还让他们自相残杀,甚至连一块小小的龙鳞都不放过,把真真给他的定情信物都捏碎了!

那样明显的敌意和杀气,刚才他亲真真的时候就发现了,僧人是真的想杀了他,总之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苏夜说南宫月连上辈子稍稍次一点的短板都补齐了,现在的武学修为几乎能达到和他匹敌的地步。

还能催眠、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这样强大得深不可测的人,玉景兮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弄死南宫月,最终把希望寄托在新型武器上。

无论如何,他必须有自保的能力,因为苏夜暂且不提,南宫月,或者说这个和尚念真,肯定是想弄死他的。

里间传来了那个风尘雪的闷哼声,玉景兮跑进去看了一眼,白着脸出来了,虽然他心里解气,但也紧绷了心神,南宫月这个恐怖的男人。

这确实是能让‘风尘雪’站起来的金针术,他身有寒毒,想治好,这就是必经之路,念真也没有刻意加重力度的必要,但他确实有问题想问。

“阁下接近宁家主的目的是什么?”

玉景兮听到念真的话,又风一样的窜了回去,“什么意思。”

苏夜也跟着起身了。

念真对上男子乌沉的瞳眸,声音平静如水,“这里是xc研究中心,和阁下的名首只有顺序的差别,宁家主在街上行善,阁下恰好就出现在了她必经的路口上,阁下身有异能却在街上遭受欺凌,求医数十载,一见面就相信她可以治好你的腿,你虽病弱却气势不俗,衣着朴素,药香却骗不了人,阁下寻常用的都是些保体续命的上等药,身后若非有富贵家财,只怕还养不起阁下这条命,据贫僧所知,南区,中南城,并没有这样一户风姓人家,倘若当真没有,阁下为何用化名。”

好生厉害的人!好生厉害的一双眼睛!

郁雪尘听闻世上有一种邪术,能叫人言听计从,眼下被这双双祥和宁静的眼睛看着,他竟是起了立刻和盘托出的念头。

可惜他从小受过训练,又备受病痛折磨,常用这样的心理疗法,生了警觉,也就很难被控制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不被控制,反而令人生疑。

郁雪尘浑身是汗,目光渐渐涣散,“我名字就叫风尘雪,是东区风家的小儿子,最近听说南区异像,有许多人的疾病不药而愈了,我从小就患有腿疾,不良于行,特地过来求医的,晨间路遇了阿宁,我让风宝邀她来一起游玩,阿宁拒绝了,我看她心善,就做了一局,佯装被围困,阿宁果然救了我,把我带回来了……我喜欢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也不求别的,治不治好腿也没什么关系,只求在她身边多待一日算一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