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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的言情世界究竟如何逆转 第一个世界(6)

秋露回去的时候,带着面具的假薛荷还在台上活蹦乱跳呢,等那丑角携着她手在一众看客面前绕场一圈后,才慢悠悠摘下面具,薛荷那张笑嘻嘻的脸露出来。

她看起来开心又得意,边大步流星的下台,边朝周边起哄叫好的看客拱手,两颊的酒窝里都盛满了喜气。

即使秋露知道原因,在薛荷坐定后还是装问了一句,“这么高兴呢?”

“嗯!好玩!”薛荷见牙不见眼。

初蕊迫不及待地问,“那火是真的?你怎么吹出来的?”

“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怎么做的,哪能告诉你,破了密的杂耍哪里还有人看呀!”根本没耍把戏的薛荷在那里胡诌。

她们这个小隔间一时间充满快活的气息,就在此刻,先前那个小二担着条毛巾又过来,他脸上恭敬殷勤比之前更甚,说对面兰花阁的贵人邀请二人过去坐坐。

薛荷好奇的朝兰花阁那处张望了下,“兰花阁,哪位客人?”

对面似乎若有所感,兰花阁本垂着帷幔被一只手挑起,易王高大潇洒的身影从其后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笑,对上薛荷的视线,邀请般的扬起手中的酒杯。

薛荷的眼微微瞪大了,面上泛起毫不避人的红晕。

“兰花阁内所栖的是易王殿下。”

自那小二提到邀请一词时,秋露就已然觉得不对了。

梁回铮也已经回去,他任务失败,易王捉不住薛荷的现行,自然会旁敲侧击。

背地里知道和明面上公开是两码事。

虽说登台表演是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但易王太过了解薛荷的动向和意图,若是真去那兰花阁细细聊了,恐怕三言两语就暴露无遗…

秋露不自觉地敲了敲座椅的扶手,扬起脸庞,睁着湿润的眸子,雾煞煞地问道,“易王殿下?你说的可是当朝五皇子?”

“这自然,”疑惑的秋露迷茫又可爱,小二看她这样子,呼吸不由得都轻了很多,“京城里还有哪个敢自称易王殿下?”

“可是,我与易王殿下素不相识…阿荷,你与易王可相熟?”

薛荷实诚道,“巡城时倒是碰见过两次,打过几次招呼,熟倒是说不上。”

秋露凝目看向那小二,“易王殿下有什么要事吗?”

“这…殿下倒是没说是什么事,只是说今日相见,实在有缘,想邀请二位去小酌几杯,共赏戏曲。”

呵,小酌几杯,共赏戏曲?竟是这般轻飘飘的理由?真当谁都会给他易王面子?

秋露又装模作样往那兰花阁一探首,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来,“我同我姐妹皆饮了酒,已有几分醉意了,贸贸然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了殿下…再者,那兰花阁里都是些男子,我们女子过去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前一句是说给小二听的,后一句是说给薛荷听的。

果然,薛荷的眼神锐利起来,那颊上的红晕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瞥了一眼易王身后那重重的帷幔,又扫了一眼楼下已经咿咿呀呀登台献唱的苏小月,冷哼一声开口,“没错,我与秋露醉得不便于行,今日怕是不能去那兰花阁了。再说了,从我们这芙蓉阁看下去,舞台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已算是共赏戏曲……”

薛荷是边拧着眉头边说的,说到一半又想起小二口中那句小酌几杯,当即就拿了桌上的酒杯和剩余的菊花酿走向栏杆处。

易王见她出来,兴味的挑了挑眉,接着就看到薛荷当着自己的面,厚道地倒满一杯酒,随后如先前自己那般一扬,一仰而尽。

这样,俨然是拒绝的姿态了。

易王有些始料未及,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薛荷就持着酒壶酒杯朝他一拱手,接着头都不回的转回了芙蓉阁。

小二愁眉苦脸期期艾艾。

秋露闭起眼,冷玉立刻上前替她揉起太阳穴,初蕊对着那磨蹭着不肯走的小二斥了一声,“还不退下,莫影响我家小姐听戏的兴致。”

这一斥,小二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也是一位不好惹的官家小姐,连应了数声,重新挂着笑容退下了。

“什么殿下?竟当我家小姐是呼之则来的人?先前想约您的公子哪个不是早早一月就送上帖子,巴巴地等着您回信?”初蕊忿忿不平,“想必是这易王高高在上惯了,竟敢对您也失了礼数!”

“初蕊。”

秋露待初蕊说完了,才制止般地轻喝一声,随后略略抬眸看薛荷的反应。

诚然,异性之间并非仅有儿女私情,初蕊的言语虽有失偏颇,但在旁人看来,秋露的确有引人相邀的资本。

拥有上帝视角,她自是清楚易王为谁而来,但秋露缄默,是需要有人来误导薛荷。

薛荷也在看她,看秋露那张淡白梨花面,心情忍不住有些复杂。

薛荷得过易王两次相助。

第一次,薛荷正在飞檐走壁追着一个身手矫健的小偷,那小偷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行动迅敏不似凡人,几次薛荷都快够着他了,又被他一个利落转身给逃了,就在她气急败坏又咬牙切齿地惜才暗叹这么好的身手竟埋没在偷盗之事中时,不远处的面铺里突然射出一颗蒜头,精准无误的击在小偷的膝盖上,他一个踉跄,就被扑过来的薛荷压住了后颈。

“老实点!”对这个让自己气喘吁吁的小偷薛荷没有好态度,待将他捆劳,交与跟上来的下属后,她捡起蒜朝那家面铺走去。

易王就坐在门口,看见薛荷来了,还在低头吃面条,一根一根吃,十分矜持。

薛荷朝他拱手,说多谢相助。

“天子脚下岂容宵小之辈猖獗放肆。”易王扬起那张轮廓冷硬,五官俊美的脸,轻飘飘地说。

他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很奇怪,仿佛蕴藏了诸多难以窥视的专注。

被他这么瞧着,薛荷觉得脸上一烫,心湖上好像略过一只鸟,平静的水面被它不自觉地掀起片片涟漪。

第二次相遇还是在她薛荷巡城的时候。

巡城巡到一半,下属手忙脚乱奔过来说,有人在隔壁街的成衣铺子里闹事,她匆匆赶过去,发现是一起原配捉小三的戏码。薛荷鲜少料理这些,登时一个脑袋两个大,想过去先分开二人,但没料到那原配力大无穷,竟一掌将她掀飞了出去。

失重时,她还不敢置信,自己曾把京城第一摔跤王打得跪地求饶,如今竟被一个身量不见宽硕的市井女子给扔出去了,果然大隐隐于市,高手在民间。

但意料内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被人接住了,薛荷一开始晕乎乎的,只知道那人身量高,头一低,就遮住了她眼前老大的日光。

“可有碍?”那人扶她站稳,问道。

薛荷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一时想不起,但易王的那张脸在她眼前慢慢变得清晰,薛荷只觉得脑子轰得一声。

她挣脱了易王的手,退至离他三步远,摇头连道,“没事没事。”

易王也不说什么,抬手示意身后侍卫向前解决那扭在一起的二人。

看着训练有素的侍卫及他们衣服上的易,薛荷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平等的相遇过。

只有路上遥遥相见时,弯腰行礼的第四支巡城卫领队和受礼的五皇子殿下。

现在这算平等的邀请吗?

当然不算。他们并非朋友。

什么是朋友呢?刚来时看到秋乐,怕那纨绔冒犯到自己,破坏自己看戏的心情,秋露连招呼都不愿意跟自家弟弟打,这样才是朋友;反之,这个跟秋露没有一丁点交集的易王,竟然大言不惭地想以小酌几杯来唐突她……

他们算不上什么,也许可以说是主仆,薛荷侍奉的是全城百姓,主子是皇城的人,而且的确她的“主子”也表现出应有的高高在上。而秋露在此,他又想用高高在上做些什么呢?

“恶心。”薛荷蓦地出声,随后抬手放下了门框两边的帷幔。

薄薄的纱布一层层落下,将他人的注视均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