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姐姐……”
“紫瑶,不要跟姐姐犯同样的错误,时至今日我每日都在想,若是当日我能够随着他一起走,若是我能够不顾一切去见他最后一面。可能就不会沦落到今日寄人篱下,拖累璧儿。没保住他的孩子,还成了他人府中名分上的姨娘,将来在九泉之下再遇见他,都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认我。”
“萧姐姐!”苏紫瑶从来不知道萧茹玉竟是这样看待她在这个府中的一切,如果龙映然的死带走了她所有的幸福,那么那个孩子的失去便是带走了她所有的念想,在这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的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如果是真心喜爱,二皇子他当初也定然不会希望你随他而去。那个孩子若是在天有灵,也会知道萧姐姐是多么的喜爱他。而他的父亲也不会怪罪你,因为他一定知道萧姐姐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保护你和他的孩子。”
萧茹玉浑身一颤,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苏紫瑶的脸上,意外地烫人。
“谢谢你,紫瑶。这个世上能让我们为之疯狂,为之心痛的人,太少太少,所以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苏紫瑶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可是这王府……”
“你不必担心王府,璧儿给你留的那个护卫之中不乏易容高超之人,只要不出大事,撑到你们回来不成问题。我虽久未过问府中之事,但帮着从旁提点一二,还是能做的。”
苏紫瑶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萧茹玉垂在一旁的手,轻声回了一句:“谢谢。”
萧茹玉摸了摸她的头发,还留着泪痕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欣慰,抬头望着窗外照入房中的月光,唇角微勾。
但愿,这一次,她和璧儿不要重蹈我们当年的覆辙,映然!
月色低迷,简易搭起的简陋帐篷灯光簇簇,十里联营,很是壮观。
然帐篷之中的三军将士却没有半人有这心情去欣赏这壮丽的景致。
烛影摇晃,主帐大营之中进进出出不少将领,一个个脸色沉重,连带着边上看守的将士也一个个人心惶惶了起来。
“王爷这一受伤,这风岩大军越发肆无忌惮,竟然日日派人过堤巡查,真当我沧月无人吗?请将军明日许我五百精兵,我老王别的没有,蛮力倒有一身,明日定当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连他们爹娘都不认识,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天刚黑下来,一名人高马大的将领掀帐而入,满脸气愤,一眼望见帐内一白衣将领,双目一喜,大声高喊道。
“王将军不可冲动。”白衣将领,也是龙诚璧最为信任的副将李胜,见着王信那气愤的模样,微微一叹,低声劝道,“王爷此刻还不知如何,王将军这般冲动,只会自乱阵脚,称了敌军的心意。”
“难不成就这么看着风岩那些将领耀武扬威下去?这些卑鄙的小人,就知道背后暗算。王爷不幸着了他们的道,现在还在里面躺着!这口气让我怎么咽得下去?”王信闻言越发激动了起来。
在沧月所有人眼中,龙诚璧是当之无愧的战神,自镇守边疆以来,屡次挫败周围各国的偷袭,更为沧月夺下多座至关重要的城池,令沧月从当年的中等小国扩展到今日的与其余四国分锯一隅的实力强国。真正做到边疆守将不知敌国皇帝之名,却不会不知沧月摄政王爷,战神将军之名。
对于沧月的所有兵士来说,龙诚璧是不败的,是强悍的,同时也是值得骄傲的。然而这次这位令他们骄傲的王爷,却因为攻城之际被敌人暗算,身受重伤,怎不令一直将龙诚璧视为精神支柱的众将士恼怒气愤?
“王爷昏迷之前曾交代过,所有人不可轻举妄动,退回泗水河畔原地驻扎,一切等他清醒再做定夺。王将军这是想要违背王爷的军令?”
“我……我……哎……”李胜一提起龙诚璧,王信高涨的气焰一下子平息了不少,但是心头还是不由得愤愤,“那些宵小委实太让人气不过了。”
“战场之上,只有生死输赢,没有公理正义,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但是既然伤了我们王爷,这笔账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现在王爷的情况还并不稳定,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招惹敌军趁人之危。将军要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待我沧月铁骑踏破樊城城门那刻,将军还怕出不了今日这口恶气?”
李胜苦口婆心的劝说正好说到王信的心口上,高涨的怒火登时散去了不少:“没错,待我沧月铁骑踏破樊城城门那刻,我定要找出那暗算之人,将其碎尸万段。”
边上的一个白嫩小兵听完王信的狠话,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两步。
李胜双眸一挑,低笑道:“王将军,你吓到这孩子了。”
王信也发觉那小兵小脸太过苍白,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位小兄弟,真对不住,我就是个大老粗,冒犯你还请见谅。不过一个将士这么就被吓到今后可怎么上战场?”
“王将军,萧炎是司大夫带来的学徒,学医之人哪用得着上战场?”
王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越发不好意思了起来,李胜见他尴尬,遂出声解围道:“王将军,时候不早了。月夜暗沉,我担心敌军会趁着这时候埋伏于河岸边缘的芦苇丛中,偷袭我军,你还是去仔细巡查一番为好。”
“没错,我怎么没想到这茬?我马上去。”王信惊醒般往后脑勺一拍,风风火火又裹着一阵风出了大帐。
“王将军性子虽然急了点,但没有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胜低声的劝慰令明显在出神的萧炎恍然惊醒道:“额……没……没事,是我不禁吓。”
见李胜微微一笑,不再看他,萧炎方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将军,王爷这次真的伤得很重吗?”
“伤口并不深,但坏在镖上有毒,如今……我也不敢妄言。”李胜轻叹一声,面露愁容。
“哦哦,今晚将军还要在这里守着王爷吗?将军已经连续守了好几晚了,这么下去身子定然吃不消,不如今晚就让我守在这里吧,一有什么动静我在过去知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