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太阳照旧升起,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天气,虽说是穷山恶水,但就气候而言,南中这边可算得上是天堂了,只可惜没有太多合适的耕地,否则的话,也是一处大粮仓。
昨夜虽然有些闹心,但将前来捣乱的敌军打了个丢盔弃甲,功劳也是自己这边立的,高定的部队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意思。
雍闿却是对鄂焕动了心思,这么一员猛将,放在这个年代,谁不想要?所以,一大早他就跑来高定的军营窜门儿了。
军营里,高定还没有起来,虽然昨天胜了一阵,但在朱褒到来之前,他和雍闿都不准备出兵,希望朱褒能够勇敢的顶上去,吸引敌军的火力,让他们能够趁机一举躲回建宁,所以,高定显然压根儿就没有出兵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早起的自觉。
鄂焕在空地上舞动着自己的方天画戟,但不知道是否是缺了一根小支的缘故,平日里舞动颇为顺畅的方天画戟,今天再舞动的时候,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很不得劲儿的那种,这让鄂焕相当郁闷。
毕竟这杆方天画戟跟了自己很多年了,而且在南中这样各种技术落后的地方,想要重新打造一杆趁手的兵器可不容易。
“鄂焕将军。”看到鄂焕的那一瞬间,雍闿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如同菊花在风中绽放一般,脸上的皱纹都开了。
“雍将军?”鄂焕已获得看了雍闿一眼,不知为何,对方的笑容总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但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礼道:“我家主公还在休息。”
“无妨,那便等等吧。”雍闿来到鄂焕身边,看着鄂焕手中的方天画戟叹道:“昨夜一战,鄂将军大显神威,当真令人钦佩,不愧是我南中第一勇士!”
南中第一勇士?
鄂焕已获得看着雍闿,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号?而且自己并不知道。
“这南中诸郡,可没人是鄂将军对手。”雍闿笑着解释道:“这第一勇士之名,除了鄂将军,还有谁人可以当之?”
“未必就没有。”鄂焕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起来。
实在是个很好懂的人。
雍闿笑着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人,一般比较认死理,不太好忽悠,只能想办法把那高定给坑死了。
“今日过来,是想与太守商议出兵之事。”雍闿心中改变了策略,他想先找机会把高定坑死,然后收服鄂焕就容易多了。
“不等朱褒太守了么?”鄂焕不解道。
“牂牁据此太远,如今这建宁虽然坚固,但城中将士多是我旧日故交,如今出兵,还有些可能策反他们,但若等时日一久,就未必了,所以在下此番来,希望高定太守能够尽快与我出兵。”雍闿摇了摇头道。
朱褒他是要等的,这是一把好枪,但不妨碍在此之前打上几仗,好将那高定给坑死,自己接收对方的部众和地盘,那样就算败了,他也有个退路不是?
鄂焕闻言,觉得也有些道理:“那等主公醒来,我便去请主公。”
雍闿微笑着点点头,跟鄂焕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拉近双方的感情,确保日后高定败亡之后,能够第一时间让鄂焕想到投奔自己。
时间便如此一点一滴的流逝,高定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来了,当看到雍闿的时候,高定也有些惊讶:“正礼兄怎在此处?”
“与你商议一番如何攻城。”雍闿微笑道。
“不等朱褒?”高定神色有些奇怪,他觉得雍闿跟自己想法应该差不多,找个愣头青往上冲,他们渔翁得利,怎么雍闿突然改了主意还是脑袋被马踢了?或者说……有阴谋?
心中疑云密布,脸上却是微笑的看着雍闿。
雍闿将之前跟鄂焕说的话再说一遍,希望高定能够助自己夺回建宁,好处也是放开了说。
高定心中更加确定雍闿又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否则雍闿怎么可能说出跟他共掌铜山的话?这东西,谁不想独吞?
“在下以为,还是等朱褒太守赶来共同攻打,毕竟如今这建宁城高墙厚,不好攻打。”高定虽然不知道雍闿打着什么主意,但还是觉得按照原计划进行的好,雍闿不好骗,但那朱褒应该不难骗。
雍闿有些无奈,只能点头,准备等朱褒赶来之后,再共商大事。
这般一等,就是五天,他们没有等来朱褒的军队,却等来了牂牁被刘毅攻破的消息,也就是说,牂牁的兵马是不可能赶来了,这让雍闿和高定都有些傻眼,仗还没开始打,就先被灭了一路。
雍闿和高定几乎是同时下令封锁消息,并将前来报信之人就地斩杀,若消息传出去,这仗也不用打了。
“攻城吧!”雍闿看着高定,叹息一声道:“既然对方攻破了牂牁,对方的主力并不在此,我等可以趁虚而入,否则弱等那刘毅率领主力归来,则万事休矣!”
高定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他怀疑雍闿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否则之前为何一直想要攻城,但既然知道,为何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明日出兵。”雍闿见高定点头,拍板道:“你我各领自家兵马从东西两向攻城!”
“好!”高定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否则合兵一处的话,反而会互相掣肘,毕竟高定对于雍闿并不是十分信任。
谈妥了事情之后,雍闿和高定各自回营。
雍闿在回营之后,便立刻招来心腹,将一封竹简递给对方道:“你立刻去滇池,找到我等昔日部将,将这竹简交给对方,要快!”
“喏!”心腹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鲁元和郑主簿已获得看向雍闿:“正礼兄,莫非城中还有旧部?”
“还有一些,不过未必有用。”雍闿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毕竟这种事做的有些不厚道。
鲁元总觉得对方有什么在瞒着自己,但也不好多问,当下点头答应一声,带着郑主簿离开,准备明日攻城之事。
……
这一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安稳的夜晚。
马谡在书房里看书,刘毅的天工开物一书他已经看了好几遍,其中对于数术和力的运用,水力的转换颇为详细,哪怕马谡并不认为匠人是正道,也不得不感叹刘毅这本书的意义,以往人们制作机关、n-ǔ箭也只是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境界,哪怕是制作弓箭的匠人,恐怕也说不出弓箭为何会有这样的力量,但刘毅这本书,却是详细的说明了弓箭为何能够有杀伤力,以及弓的角度如何才能让弓的威力达到最大。
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很多东西学起来都很快,何况马谡本身有着一定的数术基础,在明白了刘氏数字的含义之后,读起来就简单多了。
“将军!”一名亲卫来到门外敲了敲门。
“何事?”马谡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有人在他读书的时候打扰自己。
“婺源求见。”亲卫在门外躬身道。
“婺源?”马谡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仔细想了想方才想起来,此人乃是建宁将领,昔日是跟雍闿的,后来雍闿败走,刘毅招降各方军队,婺源选择了投降。
并非一个忠贞之士,不过却是能看得清形势,如今依旧担任校尉之职,但手中兵权却没了,对此人,马谡谈不上厌恶,但也绝对没有太多好感。
“让他进来吧。”想了想,马谡还是将手中拿精装版的天工开物放下,对着门外道。
“喏!”
很快,婺源在亲卫的带领下见到了马谡,对着马谡躬身一礼道:“末将婺源,参见将军。”
“免礼吧。”马谡点点头,示意对方起来说话:“深夜来此,可是有要事?”
“确有要事。”婺源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恭恭敬敬的递给马谡,躬身道:“末将今夜突然收到一份竹简,是那雍闿着人秘密送来的,末将不敢私自看信,是以特来交给将军。”
“哦?”马谡闻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竹简笑道:“莫不是那雍闿准备动兵,想要你作为内应?”
“末将只忠于王上。”婺源连忙躬身解释道。
马谡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忠诚在这南中之地并不是主流,听听就好。
只是竹简上的内容,让马谡脸上竹简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半晌之后,鲁元抬头,看向亲卫道:“去请魏将军过来,有要事商议。”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