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烛火通明。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何家安却把龚玥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楚,俏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惊慌,八成也被刚刚吴志阳的话给吓到了,若是自己真的被迫嫁给那个吴文博该怎么
才好?而且不得不说,吴志阳这个想法也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不管吴文博对龚玥做出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可是现在龚玥却相当于把吴家的香火给断掉,对现在的人来说,这
才是天大的事情。看着龚玥惶恐的样子,何家安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的同情,可是这时候偏偏自己又做不了什么事情,除非自己能把龚玥从苏州城送走,又或是吴志阳突然倒台,不然的
话……
正在何家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外面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吴天便快步地迎了出去,刚想问几句,到是屋子里的吴志阳不耐烦地说道:“让他进来说。”
“是老爷。”吴天答应了一声,便让报信的家丁进到了书房之中。
“可是找到那两只畜生了?”吴志阳没好气地问道。
来人脸上顿时尴尬了一下,小心地低下头回道:“回老爷,不曾发现。”
“没发现你来干什么?”吴志阳一伸手抓起手边的茶碗就想砸出去,扔到半路又犹豫了一下,这可是自己平时最喜欢的茶碗,还是有些舍不得。低头的家丁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低头继续说道:“回老爷,那俩个人倒是没发现,可是倒有人在墙角边不知道何时立起了一架梯子,据推断,有可
能是……”
“啪!”话还没说完,这人便感受到自己的脑袋上猛的一痛,接着茶碗碎掉的东西才传了过来,接着便听到吴志阳怒吼道:“滚,滚出去,一帮废物。”家丁也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连忙快步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吴志阳颓然地坐回到了椅子上面,面色凄苦,半天喃喃地说道:“报应呀报应,我吴志阳做的孽有我自己来扛
,干什么要报应在我儿子身上,老天爷,你不公平呀。”
一旁的吴天连忙劝道:“老爷,你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的,再说,那郎中不是说少爷的伤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呵呵。”吴正阳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骗人的,全是骗人的,废掉了怎么能治得好。”
“要不,求求宁王千岁,让他从南京派些御医过来给少爷看看?”吴天小心地问道。
一听御医这两个字,吴正阳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想了想倒是缓缓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恩,这个办法倒好,吴天给我磨墨,我现在就给宁王千岁修书一封。”
吴正阳说写就写,不大一会,一封书信就已经写好,封好火漆,吴天拿着信匆匆赶了出去,吴正阳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之后,也把蜡烛给吹熄掉,自己匆匆走了出去。
屋子里重新又黑了下来,何家安怕吴正阳跟自己玩回马枪,俩个人继续躲了一会之后,这才终于放松下来。
俩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坐在床榻上,久久都没有动弹的意思,过了一会之后,何家安倒是听到龚玥压抑的哭泣声。
想到刚刚吴志阳说过的话,何家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龚玥才好,想了想轻声说道:“龚小姐,要是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何家安的话,龚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时却是自嘲地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还是算了。”顿了顿,龚玥又轻声说道:“白天红姐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红姐?”何家安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就是那个骗咱俩出去的那个女人?”
“对,就是她。”龚玥点了点头,又道:“她白天说的没错,我小时候其实就是被人家养起来的瘦马,要是没有我干爹的话,现在的我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干爹说我琴弹得好,那我就要更加的努力让他开心。”
“干爹说这个‘琴姬’的头衔对我非常重要,所以我就努力去争取,现在终于争到了,可是……我却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干爹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这一回终于轮到我为他做点什么了,不就是伺候吴志阳那个傻儿子吗,我认了。”龚玥脸上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何家安也意识到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他倒是并没有觉得事情已经走到了那一步,想了想说道:“你也别灰心,等咱们从这里离开你
见到你干爹之后,听他的意见再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咱们该怎么从这里离开。”何家安想不出办法,龚玥自然也想不出来,吴府里现在满满都是找他们俩个人的家丁,现在自然不能就这么跑出去,想了想,何家安干脆说道:“要不这样,咱们今晚就在
这里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他们休息了,咱们再找机会出去。”
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说到休息,龚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何家安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暧昧,一男一女一起坐在一张床上面,说俩个人之间没事谁又能信呢。其实说完之后,何家安也觉得有些后悔,可是改口却来不及了,看着龚玥一脸娇羞的模样,自己想了想还是往地下走去,轻声说道:“龚小姐,你在床上休息吧,我去给你
守着。”“何公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也许意识到自己后半辈子的灰暗,龚玥这时胆子却是大了起来,一把拉住何家安的袖子,大着胆子说道:“这床挺大的,再说你也挺
累的,要不……咱俩一起休息吧。”
“啊?”就算何家安有这种想法,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可没曾想到这话居然从龚玥的口中说了出来,何家安不由愣了一下。
“我是说,休息,只是休息而已。”龚玥这里也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连忙又解释了一番。何家安想了想也把脚收了回来,既然人家把自己当成了君子,那自己自然也不能做出小人的行径来,更何况,自己真的太累了,被人家打了那么半天,现在后背虽然轻松
了一些,可是一碰也是针扎的一般疼痛,多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龚玥小心地合身躺到了最里面,床上大半的位置都让给了何家安,何家安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小心地躺了下去,不知何时,困意袭来,何家安低声说了句:“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