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出发多日的民团终于回到了二道沟的大本营,虽说这一趟走得比较疲惫,可是每个人的脸上更多的还是兴奋的笑容,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何家安。虽说自己找到雇凶杀自己的主谋,可是偏偏自己却并不能把他缉拿归案,别说自己不想去求当地的官府,恐怕就算自己求了也拿人家没有任何的办法,那位范员外一口咬
定是他家里的管家背着他做的这件事,官府去了又能怎么办?还有一件事,何家安却始终都没有跟任何人说,在他想来,那范员外应该也不是想要杀自己的人,这件事后面肯定还有主使,若是别人还好说,可万一要是倭寇想要自己
性命的话,那代表着什么?
那岂不是说这里又被倭寇给盯上了?所以他们才想先把自己除掉,然后这片沿海地带岂不就成了他们予取予求的宝藏。何家安越琢磨这件事就越有可能,虽说这个地方比不了泉州、广州那么的富庶,更比不上江南历史悠久,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的防卫比起那些大城市大港口也就差了许
多,被倭寇盯上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时何家安又想起年前徐栋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有新的倭寇到这里了?
那么他们下一步,又是准备洗掠何处呢?
这个地点暂时何家安并不清楚,自己能做到的只能是加强民团的战备而已,另外身边的斥候也全部都撒了出去,只希望能在倭寇上岸前得到消息吧。就在何家安准备严防死守倭寇的进攻时,这一天二道沟的大本营里却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正在校场上的何家安听到有人从南昌府来时,立刻匆匆赶了回来,一进院便看
到小太监张天正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目光盯着一角,像是没有觉察到自己进来一般。“张公公,好久不见。”看到张天的时候,何家安的心里也是挺高兴的,笑呵呵地迎了上前,倒是那张天的情绪看起来不是很激动,看着何家安苦笑道:“的确是好久不见,
不过恐怕何先生却并不想见到我。”
“那怎么可能呢。”何家安也看出张天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等到自己坐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张公公这次来,可是把那粮饷一同带来了?”
“这个……”张天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哦?”何家安眉头顿时一拧,接日子来说,这南昌府的粮饷应该在前几天就该到了,自己本以为是有事情被耽搁了,可是现在一看倒像是别有隐情一般。
何家安接着说道:“以咱俩的关系用不着那么拐弯抹角的,千岁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出来便好,何某也不会让张公公为难的。”反正这件事早晚都得说,张天终于认真了起来,先是盯着何家安的眼睛,又看了看院子里面没有外人,这才缓缓地说道:“何先生,王爷有命,民团就地解散,除了调何先
生回南昌府之外,还要把林满林团练也一并带回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何家安顿时就像是被雷劈到一般,直接就傻了,自己原本以为或许是宁王那里出了什么意外,暂时凑不出这些钱粮来,那也没关系,自己还可以找徐家堡要点,或者自己掏点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事情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想像,辛辛苦苦才拉起来的民团,居然说解散就要解散,这让何家安的心里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张公公,熟归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要拿……”还没等何家安把下面的话说完,张天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到了何家安的手上,轻声道:“王爷说了,何先
生看过这封信便全都能明白了。”光是看信封,何家安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自己接过信封打了开,里面的信纸只有薄薄的两张,何家安快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里面其实也并没交待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宁王说体谅何家安这么辛苦,又这么危险,但杀倭寇的事呢自有官兵去做,你还是快些回到南昌府来,小王爷朱易现在正缺一个师傅,大家都认为这个位置非
你莫属,切莫推辞才是。足足看了两遍之后,何家安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当初自己来这里组建民团的原因是什么?是宁王打算请求组建亲军,让自己先借着民团的借口拉起一支队伍来,等到皇
上同意之后,再带着这些人去南昌府,摇身一变直接就成为王府的亲兵。可是自己等来的却是一道解散的命令,这说明了什么?一方面有可能是宁王的请求皇上并没有答应,不过按何家安想来就算是皇上没答应,宁王肯定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
,那么就是第二个理由了。
宁王又找到了另外一支亲兵队伍,而且比自己的还要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他为什么突然就放弃的原因。交出这封信之后,张天就一直偷偷打量着何家安脸上的表情,这也是自己回去之后要汇报的一方面,只是看起来何家安脸上的表情却不甘居多,正当张天偷偷记下何家安
的表情时,耳边却突然听何家安幽幽地说道:“张公公,皇上允许千岁组建亲军的旨意该下来了吧?”
这件事已经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张天点了点头道:“早就下来了。”
果真如此,何家安心里透亮,接着又问道:“想必千岁的护军早已经组建完毕了?”
张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没有,不过王爷却在南晶府的西郊外清理了一大片的空地,说是给要亲军之用,只是一直都在空着,并没有人入住。”
哦?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何家安顿时又迷惑了起来,若是千岁爷的亲军还没有组建,又把自己手下的民团给解散掉,那他的人又该从何而来?总不至于直接把卫所的官兵拉来充当亲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