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陈子季进到戊班的时候,文征明就已经看到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影,而且他也意识到陈子季进到戊班打的又是什么目的,自己本打算就装着没看到的样子,让
他们两伙人狗咬狗去吧,可是又一想自己对何家安跟陈宣的关系还是有些拿不准,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决定过来看一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很显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陈子季跟何家安的身上,却都忽略了躲在门旁的文征明,他把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拉地听了进去,心里倒是稍稍改变了些自己
对何家安的印象,这小子到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说起道理来还是条条有理的。只是接下来,自己就觉得何家安有些自不量力了,虽说陈子季能过县试其中肯定有他爹的一份功劳,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陈子季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那何家安居然连
戊班都待得如此安稳,又怎么能是陈子季的对手。正当文征明心里微微地叹气时,屋子里的情况却是风云突变,那陈子季突然提到了什么萧姑娘,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萧姑娘到底是谁的时候,那何家安却已经冲到了陈子
季的面前,手中的匕首压到了他的脖子上。哎哟的我天呀,这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直到他听完何家安的话时这才明白原来这萧姑娘居然是何家安的侍妾,不过为了一个侍妾何家安居然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
有仁有义了,自己也不能在躲着了,要不然可就真的没发收场了。
所以文征明这才突然现身,喝住了何家安。
听到何家安的话,文征明脸上却是一愣,琢磨了一下说道:“家安先莫要着急,我想子季也应该只是无心之失而已,不妨让他给你道个歉,说声对不起罢了。”“对对对,对不起,何公子,真的对不起。”刚刚何家安那一下的确是把陈子季给吓到了,一听文征明居然给了个台阶,自己连忙喊了许多声对不起,感觉着何家安拎着息
耳朵的手终于放了开,自己身子却是一软,直接瘫到了地上。何家安不屑地打量着地上的陈子季,一伸手先把匕首收回到自己的腰间,然后冲着文征明一抱拳道:“想必刚刚在下跟陈公子打的赌山长已经听见,不知山长愿不愿意做这
个中人?”做中人对文征明来说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为这两个人做中人嘛,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虽说他现在对何家安已经稍稍改变了些印象,可是关键他觉得何家安的胜面并
不是很大,若是两个人真的比试起来,还是陈子季应该立于不败之地的。
想到这里,文征明不由开口劝道:“家安可曾想好,作诗可不是光靠死记硬背就能够作出来的,这需要有深厚的功底才行。”
何家安面色不改道:“多谢山长提醒,不过既然何某已经答应,就绝对不会退缩。”
“那好,既然如此,这个中人我可以当。”文征明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言。有了文征明在,陈子季终于多少有了些底气,可是一想到刚刚何家安那付要杀人的样子自己还是有些胆颤,直到退到了文征明的身后自己才停了下来,盯着何家安,这回
赌注之事他可不敢再提萧雨儿这三个字,犹豫了一下之后,突然说道:“何家安,要不咱俩赌一把大,你要是输了,就乖乖从县学中退出去,再也不许进来,你可敢?”哟,这个赌注的确有些大,要知道这个时代想要当官的话,基本上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可以走,退了县学之后,虽然还有些其它的学堂能够读书,可是有名的学堂不好
进,不出名的学堂质量又没办法保证,这基本上就是断了何家安步入仕途的念想,不得不说陈子季这计下得真够狠的。略微思考片刻,何家安就明白过来陈子季的想法,自己对于他退不退出县学到没什么兴趣,反正以他的本事,想来也未必能考取功名,自己更希望的还是自己借这次机会改变一下自己在文征明心中的形象,自己撇了撇嘴道:“这有何不敢,不过何某对陈公子离不离开县学到没有多大的兴趣,要不然这样,如果你输了的话,咱俩不妨换一个
位置。”
“什么意思?”陈子季愣了一下。
“就是说我去甲班上课,而你……要坐到我这里来。”何家安一指自己的位置,眼中充满了不屑的神情。
“荒谬,我都已经过了县试,凭什么跟一群童生坐在一起,我不答应。”陈子季直接就拒绝了何家安的想法。
“那就是说陈公子怕了?”
“我不怕。”
“那你答应呀。”
“我不答应。”
“那还是怕了。”
“我不怕。”
“那你答应呀。”“答应就答应。”已经被何家安绕昏了头的陈子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只是愣了一下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上了何家安的当了,不过答应了
又有什么,难道自己还比不过他一个何家安不成。
狠狠地剜了何家安一眼,陈子季又道:“后天便是休息之日,你我就选在当天决一雌雄,至于地点嘛,由你来定。”
何家安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城西刚好有我新建的一所连锁酒店已经完工,不妨就选在那里,后日己时,何某一定恭候。”虽然不明白那个什么连锁酒店是什么地方,想来应该就是那种吃酒的地方而已,虽说那里有些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不过一想到自己能亲手把何家安赶出县学去,陈子季也
管不了那么多了,而现在自己却要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关系到自己到底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只要那个人肯出手的话,这何家安根本不为所俱。
陈子季等人先从教室中走掉,文征明复杂的目光盯着何家安看了几眼,接着轻轻一叹道:“其实家安不应该跟陈子季打这个赌的。”
“哦,这是为何?”何家安一脸懵懂地问道。别人不知为何,文征明岂能不知,那陈子季是怎么通过县试的,他自然一清二楚,无奈地笑了笑道:“家安恐怕不知,这清江浦有位号称‘江南诗仙’的杜先生,却是那陈宣
的好友,陈子季走得这般匆忙,想来应该是去求诗了吧。”原来如此,何家安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想了想,自己却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道:“什么‘江南诗仙’,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想赢了我,恐怕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