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府虽然地处内陆,但做为长江上重要的交通枢纽,繁华的程度也并不次与江南那些名城,而且还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使得刚一下船的陈月英顿时被街边铺子里卖的
特产吸引了过去。
对于很少出清江浦的她来说,这样的经历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让自己更加开心的还是陪在自己身边的相公,不过……若是少了那个女人的话,自己或许还会更高兴些。
原本苏红袖并没有想跟下来,只不过在船上走廊里刚好跟几个人偶遇到,何家安随口邀请了一下,反正闲来无事的苏红袖想了想,出乎他意料的居然答应了下来。
再加上唐林、唐庆,还有一些护卫,原本打算三个人的队伍却变成现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不过就算这样,几个女人也是颇有些开心,开始在街上大肆地采买了起来。
殊不知,自从他们的大船刚一靠上码头,就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此时的杨峰就坐在离码头不远的一座小茶楼里,慢慢地饮着面前的茶水,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两艘大船上,早已经有人去通知三帮主,现在就等着人到齐之后,给予他们重
重的一击,替帮主报分雪恨。就在杨峰等着李家兴等人到来的时候,自己的目光却突然一凛,看着从踏板上下来的那十几个人自己眼前顿时一亮,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他们
要是做缩头乌龟也就算了,自己哪想到这些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下船来,真没把飞鱼帮这三个字当回事呀。杨峰看着一行人就这么遁入了繁华的市井当中,自己顿时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结了帐,先吩咐一人去报告李家兴,自己则带着另外几个人远远地跟在何家安等人的身后,
只等李家兴带人来之后,就先把他们给拿下再说。
前面的何家安一行像是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似的,逛了一阵大概也是累到了,直接便找了一间大酒楼钻了进去。
杨峰的嘴角渐渐地勾了起来,看了看附近的环境,跟手下的吩咐了一番之后,大家便慢地散了开,隐隐地把这座酒楼包围了起来,只等着援兵一到,就动手杀人。按理来说,何家安并不应该会这么的放松警惕,也许是觉得就算是飞鱼帮的人跟上来的话,也不敢在闹市里拿自己怎么样的,兰溪只是一座小镇,做得过份些也不会有人
追究,这里可是九江,要是真敢当街杀人的话,恐怕连飞鱼帮都得被朝廷给剿灭掉。
所以何家安的警惕性就放松了许多,上到了酒楼之后,何家安大手一挥,颇具地方特色的好酒好菜不要钱般地流水端了上来,这里面也未尝没有犒赏一下这些人的意思。
因为有女眷的缘故,何家安等人坐在了二楼的一间包房里面,剩下的那些人则在包厢外面坐了两桌,也隐隐把包厢给包围了起来。经过昨天那一场血战之后,不管是谁,精神上难免都会有些神经兮兮,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加上这好酒好菜可劲上,外面这两桌上渐渐就有些放了开,开始大碗大碗地
喝起酒来,只是不大的功夫,每个人脸上都变得通红,说出来的话也开始不着边际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酒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却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五、六个大汉便从楼下走了上来,先观察了四周一圈,然后挑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比起那两桌兴奋到极点的护卫,这一桌则显得比较的沉闷,点了几个菜之后,便又恢复到沉默寡言的状态中,过了片刻之后,突然有一个人猛的一拍桌子,忿忿道:“真是
气不过,到手的功劳就这么丢了,这些锦衣卫的家伙实在是太过分,打仗杀人的时候找不到他们,等到仗打完了倒是一个个都蹦跶了出来。”
“陈元一,慎言。”其中一个大汉抬头瞪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这还有什么可以慎言的,千户,咱们过几天就回南昌府了,到时候要是王爷问起,你该怎么交待呀?难不成说那无生老母已经被锦衣卫带走领赏去了,却把咱们给打发了
回来?”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质疑这位千户大人的能力,仗是自己打的,人是自己杀的,可是眼看着就要分功劳的时候,却被锦衣卫的给拿走,这还不算什么,居然连半点功劳都没
有让给自己的意思,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己就得像狗似的被赶回到南昌府。
说起来,还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被质疑的这位千户不是别人,正是顺着长江而下的林满,自从无生老母的尸身被发现的那一刻之后,锦衣卫的钱卫便找了个借口,死的无生老母已经不在重要,你就没有
再去京城的必要,还是带着你的人回江西去吧。别看林满现在手下已经有兵,可是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而已,钱宁的话他又怎么敢违背,只能是带着自己手下的兵赶回南昌府,今天本是想出来散散心而已,谁
知在这里却被自己的手下所质疑。陈元一心里不满,难道林满的心里就好受?自己累死累活打了这么久,眼看着功劳就要到手的时候,却被锦衣卫的人给抢走,自己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端起面前的酒
碗突然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面,充满怒气地吼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受那窝囊气?你陈元一敢不敢把刚才说的话跟锦衣卫说一遍?”
别看陈元一敢质疑林满,但要是让他去跟锦衣卫叫这个板,他才没这个胆量呢,锦衣卫凶名赫赫,那可都是靠杀人得来的,自己这小身板哪是人家的对手。被林满吼了几句之后,陈元一终于缩了回来,自己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心里正在憋气的时候,不远的那两桌却突然又大声喧哗了起来,陈元一的心里顿时像被一把火给点燃了一端,拿着手里的酒碗不管不顾地便撇了过去,接着自己站起身大声吼道:“你们这些狗攮的夯货,乱叫什么,都给爷爷把嘴给闭上,惹毛了爷爷一刀一个全把你们
给砍了。”若是在平时,这些人清醒的时候,被陈元一这么一骂,也许还会谨慎一些,先打听一下这人的来历,然后在定夺,可是现在一个个正是喝得高兴的时候,被对方的酒碗这
么一摔,顿时火气就涌了上来,再加上陈元一的语气实在是气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把手中的酒碗操了起来,冲着陈元一的方向就撇了过去。“哪来的奴才,再敢多嘴小心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