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但何家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这位李福李公公可是暗暗生起了警惕之心。
最开始的几天一切倒也如常,除了那天扫了一次自己面子之后,这位李公公的表现也算是正常,虽然不怎么太热络,并在甲板上碰到的时候,多少也能打个招呼。
看着他那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何家安心里似乎都有种错觉,那一天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到了这第三天,船队刚刚驶出山东地界的时候,就有小太监找到了何家安,直接让他在下个渡口将船队靠岸。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何家安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现在的自己好歹也算是兵部的侍郎,海军的提督军务,居然被你一个小太监胡来喝去的,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何家安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直接瞪了他一眼,口中清叱道:“滚。”
“你……”大概连小太监也没想到何家安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让自己滚,忍不住瞪了何家安一眼,一竖兰花指道:“告诉你,杂家可是李公公的人,你得罪了杂家就是得罪了李公公,姓何的,这命令可是李公公传下来的,办不办随你的便吧。”说完,一转身,他倒是扭着腰走掉了。
着看这小太监的身影从自己面前消失掉,何家安的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自己可算记住那小太监长什么样子,你等到唐林上船的,到时候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就在这是,身后的徐文却凑了过来,担心地说道:“何老弟还是问个清楚的好,这帮宦官轻易不能得罪,不然的话有你受的。”
何家安也知道徐文这是在为自己好,可是让自己跟一个小太监低头,自己才不会这么没骨气呢,轻哼一声道:“放心吧,除非那李福亲自过来,要不然咱们就根本不用搭理他们。”
正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甲板上又传来一阵脚步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何家安刚说到李福,李福就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来蹒跚地走了过来,病怏怏地说道:“何大人,杂家也不知道怎么就生病了,能不能在下个渡口停一下,杂家好去找个郎中看一看?”
何家安没想到,这李福也真的能拉下脸来,自己刚刚还在说要是他自己亲自来,自己就给他的面子,没想到这老东西还真能求自己来,看着他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何家安也分不出是有病还是就这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在下一个渡口停一宿,还是先让李公公把病治好才是。”
何家安虽说是出于无奈,但多少也是一片好心,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船队便在一个叫徐家渡的小镇停了下来。
船队停下来之后,李福便由几个小太监搀扶着下了船,去镇上寻找医馆,何家安也不放心就这么让他们上岸,又派了十几个侍卫去保护他们,本想着咱们这位李公公抓几付药就能回来,等到明天一早再开船,可是一直等到了天黑,何家安也没有等到他们回来的影子。
就在自己有些着急的时候,终于一个跟去的侍卫匆匆跑了回来,上了船之后,何家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李公公呢?”
“回大人,李公公还在镇上的医馆呢。”侍卫连忙回道。
还在医馆?
难不成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不成?
何家安心里一慌,连忙问道:“那郎中可说李公公得的这是什么病?”
那侍卫面露一丝尴尬道:“其实小的也没有听明白,开始的时候那郎中说李公公的病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久坐引起的烦闷、易燥而已,多走一走,心情自然就开朗了。”
呃……
这句话何家安听懂了,就是说李福的病完全就是憋出来的。
可是这么这郎中都诊断完了,这李福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不等何家安问起,那侍卫接着又说道:“可是那郎中说完,李公公就说自己的心口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郎中又重新给李公公把起脉来,完事之后就说了一大堆,然后说什么也不让李公公走,就先留在这里将养一阵子才可以。”
“啊?”听到这里,何家安顿时傻了,自己不是听错了吧,这是多大的病呀,居然还在这里将养一段时间,你到是养得好了,可是自己的事情岂不是耽误了?
要知道圣旨上写得清楚,自己可是必须在一个月内到达坡州赴任的,要是因为你的事耽误了自己的行程,这罪是你替我背呢,还是我自己背着?
当然自己也可以任他留下来,自己带着其余的人离开,可是这李福是谁?皇上亲自派下来监督自己的人,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他直接反回京师告自己一状,别的不说,就说自己把他一人丢下,带其它人离开,就能让正德浮想联翩,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死得太冤枉?
这回何家安终于发了愁,自己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么来回转了几圈之后,自己决定亲自去往岸上一行,倒要看看这位李公公得的是什么病。
镇子并不是很大,虽然临挨着大运河,但平时恐怕也很少有船停在这里,镇子里显得破破烂烂的,没多大的功夫何家安便找到了李福看病的那家药铺,上面七扭八歪地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在何家安看来,要是没有人告诉自己,自己更会以为这里是什么破庙一类的地方。
一进大门,何家安便看到躺在角落里一张床上的李福,嘴里面不停地哎哟着,身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就像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似的,显出一付很是焦急的样子。
难道这李公公真的得了什么大病了?
何家安一头雾水地走到了李福的身边,低声问道:“李公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哎哟,原来是何大人呀。”李福一付有气无力地说道:“杂家现在感觉十分不好受,怕是在要这里多耽误几天了。”
耽误几天自己到是没什么,可是何家安怕的就是他这一耽误就没头,万一几天之后依然没有治好该怎么办?难不成自己就在这一直耽误下去不成?
想到这,何家安先好言安抚了李福几句,接着一转身就来到了那位郎中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着问道:“你就是这里的郎中?”
那人点了点头:“正是。”
“那好,我问你,我家李大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这个……”那郎中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一定。”